秦初以为自己会被狠狠地摔落,谁知道黑暗过去的眩晕醒来居然自己正坐在数千人的中央!这些人有的身着华服,衣装笔挺,有的人还是初中生的模样,还有的人看起来像是是周围村庄的妇女,形形色色的队伍,鱼目混杂,只是每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不堪,精神萎靡,似乎都背负着巨大的痛苦。他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从天而降,依旧整齐划一的在喊口号。
秦初从地上爬起来,看到人群两边燃起了上百个火盆,每个火盆阴影中似乎都站了一个守卫,火光虽多但是只是勉强的照亮了方寸土地,昏黄的光线让人昏昏欲睡,火盆两边草草竖了些木头围栏,看起来像极了绿林好汉的山中营寨。
秦初在人群中被挤得有点昏厥,黑暗中又难辨方向,只得跟着人流往前看去——嚯,高台之上有一虎皮座椅,座椅之上有一中年男子,胸口居然插着秦初的那三支箭!
台下的人还在整齐划一的高喊着“魇帝,魇帝!”秦初忍不住伸手在周围人的眼前探了探,对方却视而不见依旧高举双手大喊“魇帝,魇帝!”
魔怔了!
大家这是怎么了?
就在秦初吃惊的片刻,高坐之上的人居然摇身一变现了原形——一只比黑洞还要深不见底的褐色漩涡!
秦初的三只木箭着实威力非凡,愣生生的把这无形的漩涡烧出了一个大洞,这漩涡本来顺时针缓缓流动旋转,似乎缓慢的吞噬着什么,但是只见那大洞有增无减,它旋转的速度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快!
秦初这才看清了,这里所有的人头顶本来有细线一般的魂力正在缓缓注入这黑洞之中,在这黑洞加速旋转以后,这细线突然犹若那鲸鱼喷射水柱一般,波涛汹涌的宣泄而出,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在场就有几个妇孺体力不支的昏倒在地,,大梦初醒的表情过后体重急剧流失,短短几秒就正剩下皮包骨头软在地上瑟缩,接着昏死过去。
秦初吓了一跳,低头探了探昏迷之人的鼻息,短短几秒已经死透了。
虽然狩猎人对生死离别早就司空见惯,可是秦初一直被保护的很好,哥哥们很强大,父亲母亲也安稳的活到了即将退休,五年前狩猎人大量死去的灾难年,秦初身边的人也都安稳的活了下来,这是秦初第一次见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的脚边。
秦初突然觉得莫名的恐惧,和五年前知道陆柏死掉的时候一样恐惧,脑袋在轰鸣,呼吸急促的自己也安抚不住,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必须阻止这一切,不能再有人死掉了。
不能再有人死掉了。
秦初机械的取了木箭,拉满弓,箭头的火焰烧的正旺,想要松手的瞬间,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臂。
“等等。”声音很熟悉,秦初机械的低头看了一眼,天有点黑,看不清陆隙的脸,秦初的箭和他的情绪,都在弦上不得不发。
“怎么能等。”死能等吗,人命能等吗?
秦初的手依旧蓄力并没有任何等的意思。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他心里的恐惧,一只柔软的手轻轻的包裹住了他拉弓的手。
这下彻底无法射击。
秦初微微皱眉,他很不满陆隙的举动。人命不是儿戏,她究竟在等什么?
“他就是阵眼。”陆隙踮脚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陆隙身上独有的香味扑鼻而来,秦初紧绷的神经居然慢慢舒缓一些,简单的提点他就明白了眼前的现状——他不论射多少箭都没有用,这个结界只要存在,他这个阵眼就不会死,他有的是办法杀死结界内所有生物来让它恢复实力,这样他不论射多少箭都只会加速结界内生物的消亡。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身边的人还在陆续倒下,秦初紧紧的握住双手,察觉到了自己的无力。
“我没有想到他会牵扯这么多人进来,是我的失算,现在只有静静的等待转机的出现。”
转机会出现吗?秦初不置可否。
秦初沉默不语,握着弓箭的手依旧紧绷。陆隙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然,微微靠近他,悄声说道:
“我此次来,也是因为a市人口大量失踪,一步一步查到这里。知道这台上的怪是怎么来的吗?”
秦初的怪兽志背的滚瓜烂熟,可是这个他没见过也没听过,只能摇摇头。
“这怪不是来自境外,是人心。”陆隙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你是说这是‘相’?”秦初没有见过真正的相,相都是陆隙这种道法佛法世家才会处理的怪,秦初是武力世家,处理的都是真刀实枪的兽。
“是的。”陆隙答道。“没有这些人,就没有这只相。他们执念太深,这是人心的显现。”是咎由自取。秦初看着陆隙伸手摸了摸这空中源源不断的魂力,在鼻尖嗅了嗅。
“是贪啊。你看他们陷入幻境之中满足的神情,正是心里有罅隙才会被这只相钻了空子。从十岁到八十岁,人总难逃这个字。”
“贪也不致死。总能拯救,我不该这样。”秦初喃喃自语。
“不该怎样?袖手旁观?”
“路是他们自己选的,人不该接受自己的果吗?褐色的漩涡比黑色的更要恐怖,是凶相。我们这次本来就凶多吉少,你的死活还要依托于我,你想救谁?”
“如果不是他们的贪念太深,这只相能从黑进化到褐?”
“第一次见人死,是要点时间接受,可见得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谁没个死呢。你再出手,下一个横尸你面前的人很可能就是我。”
“不过也没什么,谁到最后不是个死呢?”
秦初一言未发,听着女孩一声接一声的反问,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本能觉得这不对,这不好。可是陆隙说的又没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没准下一个害死的就是面前喋喋不休的女孩了。
可自己总该说点什么,听完陆隙最后一句话,秦初更郁闷了,闷闷的说道
“你不能死。”
“我一直以为人是冷不丁死的,后来才知道人是慢慢死掉的。有预兆。这就是我们的预兆”陆隙指了指那褐色的漩涡。
秦初低头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下黑暗中突然唠唠叨叨的女孩,突然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不会死的,不会的。
被摸了头的女孩突然间闭了嘴,也不说话,也不抬头,直勾勾的盯着那深不见底的漩涡。周围的火把熊熊燃烧着,似乎燃尽了所有的空气,沉默的等待周围人的死亡让秦初觉得窒息煎熬。
周围的人渐渐的都倒下了,只剩下她二人孤孤单单的站在成堆的尸体中央。空气静悄悄的,似乎能听到秦初握着的手在微微用力。那只相应该是彻底恢复了,台上台下双方僵持了数秒,谁也没有先动。
突然间黑暗中有人走出。
只见走出那人身形挺拔,穿着剪裁十分合身的白色西装,锃亮地皮鞋,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面具上画着朱砂的图案,黑色的长发松散的绑着马尾束在脑后,依稀可辨是个年轻人。
“出现了。”陆隙悄声说,秦初悄悄打量了一下,陆隙的眉头紧张的皱了起来。
白西装男走上了台阶,点了点那个漩涡,那台上嚣张不已的漩涡此刻又变回中年男子的模样。
中年男子对白西装慌张恭敬的鞠了一躬,仿佛逃似的飞奔下了高台。
白西装并未回头,似乎站定了才悠悠开口,慢慢说道:
“阿隙,你终于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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