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小六和陆隙商量了半天，居然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看来陆隙在教堂的时候就有了自己的打算，二人一商议发现提议尚算可行，于是一拍即合，扁小六当下就安排了医院。

　　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把俞水弄进医院。

　　不谈正事的扁小六搓着手，贱兮兮的说道“你把你前男友洗脑了，他谁都不认识，怎么带去医院。依我看就让他自生自灭得了。哪有盼前男友过得好的女人。”

　　“做人别太虚伪。”

　　陆隙横了他一眼，他没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完全没接收到陆隙杀人的目光，还贱嗖嗖的说着说风凉话。

　　陆隙恶狠狠的说道“打晕他。带去哪儿不行。”

　　秦初一个哆嗦，听出了陆隙嘴里的杀气。

　　“好好好，我再特别为你定制一个无痛阉割服务。给姐出出气。他算老几，敢甩我们。”扁小六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起哄。

　　秦初头瞬间两个大，陆姐从哪儿淘换来的活宝，走投无路了吗，听说扁家十几个孩子，哪个都不错，非找个嘴这么欠的。

　　欠着陆姐人情都这么没轻没重，秦初想不出他哪好。

　　扁小六和陆隙勾肩搭背的模样，秦初就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和陆隙差不多大吗，能不能放尊重，装什么嫩，瞎叫什么姐。

　　陆隙没接扁小六的话茬，就听他一人比比个没完，一个人坐床头像是也跟着生闷气。眼看一个生气，一个拱火，水哥是甭想有什么好下场了。

　　“陆姐，我去吧。”秦初难得主动请缨。

　　陆隙头也没抬的否决：“他也不认识你了。你去没用。”

　　“既然都是陌生人，谁去都一样吧。你甭管了，打晕也好，骗他也行，回头我按时把他带到医院。”

　　秦初夸下海口，可心里一点谱也没有，但他去总好过面前的这两位。

　　实在不行，就真的敲晕。至少他下手，能轻点。

　　陆隙沉默了一会，居然点头允了。

　　“行吧，等会发你几个地址，他可能会去的地方。我和小六去准备准备。”

　　“用不着准备，姐说割哪就割哪。一割一个准。”扁小六还在说烂话，一点眼力介没有。

　　“前后加起来五秒钟，你保证能挖得出种子？”陆隙呛声。

　　扁小六顿了顿，蔫了，烂话说归说，他确实得好好准备准备，明天的活，难度确实不小。

　　这边终于闭嘴，秦初也拿到了地址，陆隙和扁小六去医院踩踩点，准备明天的手术，秦初干脆先去这几个地方熟悉熟悉。

　　看着陆隙开着车潇洒的绝尘而去，秦初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办个驾照了。

　　看了看路线，俞水家居然是距离宾馆最近的地方，索性先去他家附近看看。也就是白天他们遇到俞水的地方。

　　秦初可不指望这个时间还能遇见水哥，居家好男人平日这个点都在家里做晚饭料理家务，又或者陪陆隙打几盘游戏。

　　秦初差不多7点从宾馆出发坐出租到俞水家，花了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下了车，按照地址精准到几号楼，几单元，门牌号，秦初站在俞水家门口，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心里更是难受。

　　算了先走，去下个地方。

　　秦初脑海里反复播放门口听见的热闹声，心情一个劲的低落，磨磨蹭蹭的走下楼。

　　巧不巧，正遇上俞水。

　　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独自一人刚刚回来还是穿着白天见到他的那身衣服。

　　秦初隐忍自己想打招呼的冲动，垂头丧气的路过了俞水，擦肩而过就算了，水哥连眼都没斜一下。

　　难过，头沉的想垂在地上那样难过。

　　不同于陈朔阳和曲凝离开的那种撕心裂肺，此刻的秦初就像被谁垂了一拳在胸口，沉闷的无处宣泄。

　　“唉。”一声叹息。

　　秦初和俞水擦肩而过之后，又下了两层楼梯，听见了头顶传来这一声淡淡的叹息。

　　是水哥的声音。

　　秦初耳朵太好用了。

　　他只有无奈才这样叹息。

　　秦初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般，想到了一种可能，原地站定，许久没有听见上面传来开门的声响，他才试探的开口：

　　“水哥。”

　　安静，还是安静。

　　时间在流逝，楼道里在他喊完那声水哥之后再没有一丝声响。他沉得住气，也没挪步，静静的等待。

　　终于听见了下楼声，脚步越来越近直到消失，秦初抬头，看见俞水预料之中的出现了。俞水站在楼梯的头，秦初站在楼梯尾。

　　俞水不走了，就这么居高临下背光的站着，受伤的那只眼微微眯起。秦初也叹了口气

　　“水哥。”

　　俞水笑了，和之前一样，一点没变。

　　“沉不住气。叹口气就能让你上钩。”

　　秦初难得也跟着笑起来，俞水没有忘记他。

　　“吃饭没？”俞水轻声问。

　　秦初差点眼泪都下来了，过去的那些个日夜，俞水问过他无数次，吃饭没，电话里，当面问，短信里。

　　今日又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关心，像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还没。”

　　这次俞水真的深深叹了口气，满是无奈，手里拿着的钥匙又放回了兜里，下楼朝秦初走了过来：“走吧，去楼下吃点。”

　　是烧烤摊。

　　俞水带着秦初坐下，发挥了他十足社会大哥的气场，周围一圈完全真空，无人靠近，即便邻近的桌子，也都被客人拉的远远的。

　　也好，方便谈话。

　　看着满桌子烧烤，秦初吭哧半天，才说道

　　“水哥，你怎么……呃……”被陆隙刺伤过关你屁事，让秦初开口有些艰难。

　　俞水见他的样子，放下手里的烤串

　　“走了这么久，一点变化都没有。”俞水又忍不住叹气了，秦初的性格有些不同，他天生自带少年的疏离感，可内心却十分柔软细腻，时常太考虑别人的感受，总不能很好的表达自己。

　　没准备为难他，俞水喝了口啤酒，又给面前的小男孩倒上，才不急不慢的说道“成年了，喝一点。”

　　俞水见秦初端起杯子努力啜饮的模样，笑了笑，仿佛在自言自语的看着前方：“我的事情，你应该差不多知道吧。”

　　秦初点点头，又摇摇头。秦初知道俞水是特种兵出身，五年前兽洪纪元的时候差点牺牲在前线，平日是个非常自律的人，细心体贴又观察入微，仿佛洞晓一切。可这算是了解吗？秦初不确定。俞水好像一本看不懂的书，明明就这样浅显的摆在你面前，可上面的文章却怎么也读不穿。

　　“从兽洪纪元遇见的阿隙，如今也五年了。”俞水继续说道。

　　秦初沉默地听着，罕见的也跟着呷了一口啤酒。

　　“那阿隙你了解多少呢？”

　　秦初咽下嘴里的啤酒，有些习惯了这种气泡的味道。“不是很多。”秦初顿了顿，还是补充着说了一些“比起来，我可能会更了解他的哥哥。他很有名气，非常厉害。我想成为这样的人。”

　　俞水道：“他哥哥？”

　　秦初困惑了一下，水哥不知道吗？还是解释道：“嗯，五年前死了。和她的父亲一起。”

　　俞水点点头。怪不得。

　　俞水想起这五年来无数个日夜，她从不睡觉，即便浅眠也总是哭着醒来。看得出她在为一件事情拼了命的努力。原来是复仇。

　　难怪。

　　可他一无所知。

　　“我和阿隙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觉得呢？”俞水对于陆隙的世界一无所知，她从未讲过，他也从未问过。

　　秦初看着冒着气泡的酒杯，摇摇头。“我不知道。”

　　“阿隙会为了他的哥哥和父亲复仇。拼尽全力。可我无能为力。”俞水又拿起酒杯。

　　陆隙的时间好像在五年前就停止了。她拼命拼命的为复仇努力筹划着，可对于她的复仇，俞水即便想做什么，也无能为力。有区别就是有区别，看不见就是看不见。

　　秦初道：“你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是更好吗？”

　　俞水又抿嘴笑了“你和她是一路人。小屁孩。”说完，拿起手里的啤酒和秦初的杯子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不会做拖后腿的那个人，也不会做一直傻傻等待的那个人。

　　秦初犹豫了一会：“水哥你肯定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吧。”

　　听完秦初的问题，俞水哈哈笑出声：“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什么都知道。”

　　秦初皱眉想了一秒钟，狠狠地点了点头。

　　俞水：“……”和阿隙是有点像。

　　五年前自己在前线重伤住院，那时候到处都是死人，他这种无法医治的植物人，医生基本已经放养不管了。值得庆幸的是遇到了陆隙。她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让他有新的生活。这五年来，陆隙为了他身体里一直没有拿出的种子，走南闯北，用尽了办法。

　　俞水早就看淡了生死。可想来陆隙却不会这么容易罢休。今天下午看到她开着那辆一起订的越野车出现的时候，他就知道陆隙应该是有办法了。

　　“嗯。知道一些。”

　　秦初坐下来半天，只喝了几口啤酒，似是有很多话说，却不知从何开口。

　　俞水把自己的杯子再次倒满，与秦初碰杯，见对方也跟着一饮而尽，才满意的喝光了最后一杯酒。

　　俞水站起来，拍拍秦初的肩膀，是郑重的道别。

　　“明天我会去找你。地址发我手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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