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文兄,那她是?”商阙满脸狐疑地起身随着孙志毅离开内房,端坐在外院的石桌旁。
“她乃本公子救命恩人的内徒,来京理要事,暂住在此。”孙志毅斜睨着商阙,凉凉讲道。
商阙忽然激动地握住孙志毅的双手:“文兄,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连个信儿都没有,可是受了什么委屈伤害?”
“哈!贤弟说笑了,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过去的事情又何必再提呢?”孙志毅不留痕迹地抽出双手,一股异样席遍全身,手脚冰凉。
不知为何,商阙此时愀然变色,目不转睛地盯着孙志毅,内心一阵骇然:他有些不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公孙文,可是内心又极度愿意他是,他还未有过这种感觉。
一阵狂风大作,树叶闻风起舞,沙沙作响。商阙抬头望天,那一望无际蔚蓝澄亮的天空如乾坤袋将他的犹豫不决一扫而空。他朝孙志毅绽放一个大大的明晃晃的笑容,那笑透着如释重负的轻松与决绝。孙志毅嘴角也洋溢笑意。
远处坐在凉亭里的公孙夫人望着他们两人谈笑风生,亲密无间的姿态,内心略感惊讶:也许冥冥之中他才是真正的公孙文。
翌日,公孙府邸各处张灯结彩,燃烛放炮。各方位高权重贵客登门造访贺祝送礼,鱼贯而入,络绎不绝。
苏朼伤势已无大碍,靠着凉亭发呆,手里把玩着碧萧。那碧萧已恢复如初,毫无异样。“你不去应酬,在这里偷懒真的好吗?”苏朼斜睨着优哉游哉地斜躺在美人靠的孙志毅。
“官越大越喜拿架子,此刻来的不过是些巴结卑微官宦罢了。不值得。”孙志毅嗅着清凉纯明的空气,一阵潇洒自在。
“谁!”狂风刮过,湖水荡漾,空气抖动,极强的内力席卷扑来,防不胜防。孙志毅一个机灵地打坐起来,苏朼握紧碧萧。远处一片蓝天碧水缓缓染成黑白两色,猛地四周无音无色,如同地狱般一片黑白死寂。湖泊上出现一个戴黑色斗篷的人,柱着拐杖踏水走来。
“是她!”苏朼与孙志毅异口同声,这人自从那片墓地后就销声匿迹,如今又重新现身。
“公孙府可真是钟灵毓秀的好地方,你们该如何报答我呢?”
“若您老能把我们送回去,我一定找个英俊潇洒的公子哥八台大轿披金戴银地明媒正娶你。”孙志毅坐在石凳,单手撑脸,凉凉说道。
“能不能回去,不在我,在于你们。”那人走到凉亭道口停下。
“怎么做?”苏朼简洁明了。
“这要看你们的决心有大多了。这是死局,一旦入局,要么破局,要么死局。灭四国,合一朝,立新权,赦天下。这便是你们要做的事。也是唯一的方法。”
“ling!”孙志毅伸伸懒腰,满脸不屑:“要是我能当皇帝,我还会回去?”苏朼眸光深沉,沉默不语。
“入局者没得选择。无论你们信或者不信,若结局一成不变,那么,很遗憾,不光是你们,这个世界,还有那个世界,所有一切与你们有任何一丝一缕的人都将销声匿迹,尸骨无存。”那人依旧如死水般言语。
“所以你才把我们送到公孙府邸这么树大招风的地方,明枪暗箭防不胜防。游戏早就开始了,是吗?”苏朼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是的,我能帮到的也有这么多,剩下的路得你们自己走。祝你们早日回去,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到我的机会。”话音未落,那人便灰飞烟灭,无色境界顿时撤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一场梦。
“文哥哥!”一声娇细楚怜的喊声打破两人的恍惚出神。只见一位身着粉红色绣花抹胸襦裙的女子神色娇媚急匆匆地沿湖赶来,满头发钗珠饰剧烈摇摆,面目清明。
苏朼见此手疾眼快地躲到一株参天大树背后,一幅好戏十足的姿态。孙志毅撩开衣袖欲冲过去躲避,不料那女子却已来到跟前,挡住去路。孙志毅内心恨痒痒地将苏朼痛打一顿。
“姑娘何事?”孙志毅皮笑肉不笑,淡淡地问道。
闻言,那女子笑脸秒转丧脸,泪水盈眶,声音哽咽:“文哥哥不认得我了么?”
孙志毅当然知道她是公孙文的表妹——楚湘,孙志毅仰天长叹,蓝颜祸水啊!这表妹对公孙文可谓是至死不渝,生死相随,却生性善妒,又柔弱怕死。这事搁谁身上,孙志毅都会拍手叫好,乐不可支。可偏偏是自己,孙志毅此时恨死了刚刚那人。
“怎么会呢?楚妹妹怎么跑到这来?”孙志毅神色不改,做势要往前走离开。楚湘却以为他要靠近自己,顿时面红耳赤,一脸羞涩,手帕抹着脸颊,欲言又止:“我……这几年一直不见文哥哥,今日听闻你回来了,便克制住不自己,就跑来了。”声音愈来愈小,头埋得愈来愈低:“对了,姨母请你去前殿……”楚湘抬头却发现眼前连人影都不见,心中又怨又气,直跺脚。
此时孙志毅早已若无其事地前往迎客大殿,身后跟着几个小斯,颇有气势。苏朼随处找个偏僻安静的角落,独自酌茶品菜,一双眼睛时不时地环扫四周。
“二皇子到!”一声尖细的嗓音如一片薄冰冻住纷纷攘攘的杂乱声音。众人一时无语,皆垂首沉默。
一身黑色蟒袍的男子气势如虹地夺门而入,一支黑蟒簪别着蓝色发冠,五官俊郎,双眼深邃,腰系着青色虎头玉佩。一入门恰巧与苏朼四目相对,一个清明冰冷,一个深沉无底。苏朼淡然地举杯示敬,一饮而尽。
“二皇子亲临寒府,令小府蓬荜生辉,妾身感激不尽。”公孙夫人向二皇子福身行礼。二皇子收回目光,连忙扶起公孙夫人:“夫人言过,文公子乃本皇子的结拜兄弟,岂有不来之理?”
孙志毅迎前拱手行礼:“公孙文见过二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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