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进宿舍门的一刻,安冉怔怔地站在门口。怀里的棉被所吮吸出的汗液提醒着安冉忘记的事情。
刚转身,被扑过来的何川抓住。
“慢着!我要跟你换床位。”何川眉头紧蹙,一股无色,无貌的生化武器扑鼻而来,在旁边捏着鼻子,白净净的小脸皱成苦瓜。
何川没穿鞋。
安冉:“要干什么都好说,先把鞋穿上!”
何川坐下搬起脚嗅了嗅,面目狰狞,穿好鞋。
安冉:“帮我把这个棉被还给时杰吧,我就跟你换床位。”
何川:“靠!他的被子什么时候到你这儿来了?”
有求于人的何川瞬间变成小绵羊般服服帖帖,伸手要接过棉被,安冉一转身一抬手,何川捞了个空。
“靠,又怎么了?”
安冉严肃地盯着何川刚刚穿完鞋的双手,“去把手洗了!”
“洗!洗洗洗!……好凶哦。”
安冉去翻箱子拿abc,碎碎念道应该买便宜一点的,眼看着自己估计着刚好够两周的几包,在四个人的分享下很快就要只剩包装袋,不知如何是好。
安冉打算去问林教官,怎么从外面买东西。尽管部队是全封闭的管理,但当兵的人不可能全部都不抽烟,总有一个特殊的购买方式。
晚上,林教官和闫教官先是将两个班带到篮球场训练,练什么?再站军姿这群娇气的兵们就要哭天抢地了,所以改练坐姿。
坐姿好!明天再练练躺姿,后天练练死姿,非常完美!
仍然是面面相对的两支队伍。另一个教官也带着大部队过来,被闫教官怒斥呵走。
“听说你们下午有人喊了一百遍的闫教官真帅啊!嘿嘿,我的兵也想听听!”
只见闫教官一吹鼻子两瞪眼,“想听可以,比赢我再说!”
那教官闭嘴不说话,转身命令其他人往另外的空地走去。
闫教官命令所有人坐下,“今晚,练坐姿!”
众人巴巴掌拍得贼响。殊不知,这比站军姿更折磨人!
一次坐得不整齐,站起来重坐,一次起得不整齐,坐下来重起。
一盏茶的功夫,所有人便已经腿脚发麻,什么练坐姿,分明就是在无休止地深蹲!
再看看对面的林教官带的32(二)班,林教官吩咐一声“坐”之后,所有人便坐在地上听其吹牛,让(三)班的人好生羡慕。
闫教官把兵当作铁,烈火煅烧,施以锤炼,而林教官把兵当作冰,放太阳底下怕化了。军区的夕阳没有高楼大厦的阻隔,显得格外绯红,等到天边出现了火烧云,灿烂的红色光芒映在32(三)班汗如雨滴的脸上,犹如烈火熬人。
哇塞!真美!32(二)班的兵纷纷掏出手机记录下这转瞬即逝的美丽,林教官只当他们没见过世面,把晚霞当作他家的私有资产,说:“我们部队,几乎每天都能看到这种景色,一看你们就是城里来的,没见过世面。”
32(三)班也想记录,但他们的手机全部在训练之前被闫教官收走了,只允许每天晚上训练完用一个小时,然后再被收走。如果广告上的充电5分钟通话两小时或超级续航是真的,那么学生们大可以唱出来:“我要,这充电线有何用?”而那些有对象的人如果因为对象联系不到所闹的矛盾,就得怪闫教官这个白娘子——牵线搭桥的是红娘,闫教官唱的是反调,顶多算白娘。
等到最后一抹晚霞被繁星淹没,闫教官和林教官也将两队人马带到了车库。原本是放置大卡的地方,为了大学生们军训,特地将大卡开到了其他的地方,偌大的车库灯火通明,已经有歌声隐隐传来。
k歌和尬舞,是逃不过的。
教官不仅要当素质训练的教官,还要做文艺训练的教官。《军中绿花》独得恩宠,成为众多教官首选教授新兵们的歌曲。
32(二)班的兵跟32(三)班的国防生们可不一样,对于国家、军队、红花、绿花一概不感兴趣。(三)班唱得慷慨激昂,仿佛自己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二)班唱得有气无力,唱完一遍后,出现一段安静的时间。
那是闫教官故意在等,等自己说话的机会,好来一出旧病复发:“听听,听听普通兵们唱的《军中绿花》,刚刚有没有仔细听,全神贯注地听?!反正我是没听见。”
时杰:“你们吃饭了吗?”
安冉难得见到时杰的脸上露出如此挑衅的意味。
林教官:“吃了吃了,吃的土豆烧鸡和手撕包菜,还有豆角茄子。”
安冉站起身:“嘿,被这么数落,你们能忍吗?”
胡为小声说道:“能啊。”
何川一巴掌拍过来,拍在胡为脑袋上,“怂!”
陈万贯憋了一口气,想要站起身,又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没等他纠结完,何川已经站起身,“不要怂,就是干!”
安冉:“林教官,起个头吧!”
林教官开始唱:“寒风飘飘落叶……起!!!”
#寒风飘飘落叶,军队是一朵绿花。
#亲爱的战友你不要想家,不要想妈妈。
……
(二)班的兵唱的时候没有手机限制,纷纷拿出手机来百度歌词。唱完一遍,虽然参差不齐,中气不足,但也完整地唱了下来。
安冉挑衅地望向闫教官:“到你们了!”
闫教官也起头,(三)班雄赳赳气昂昂,只差鸭绿江!却在四句之后懵了逼。记不住词啊!
先是一般的人记不住词,再是三分之二,再是四分之三,到最后只剩下时杰和另外几个人,前后左右都在偷看周围的人,仅剩的几个人也没有了底气。闫教官只听到教一句唱一句时的气势,殊不知这一切建立在有歌词的基础上。
何川大笑:“怂了吧?!中看不中用啊哈哈哈!就问你们服不服!”
林教官瞪了一眼何川,忍住笑意严肃地说:“和为贵!何川坐下!”
何川这一头的热情被当即泼了凉水,笑容全无。安冉发现,何川的心情好坏是跟眼睛大小成反比的。现在的何川,眼睛真大!
闫教官闹了笑话,不回应何川的挑衅,也差不多到了该洗漱就寝的时候,几番简单地聊天互动之后,林教官将(二)班带回了宿舍,闫教官还在车库,《军中绿花》响到除(三)班外的最后一个班级回了宿舍。
解散之后,该刮衣服的刮衣服,该搓澡的搓澡,为了赶在熄灯之前搞定,最多的不是流水声而是新兵们的催促声。
安冉在宿舍楼的边上给父亲打电话。打完电话后,林教官迎上来,小声地说道安冉今天问的那个问题。关于,怎么在烟瘾犯上来的时候即时地从封闭的部队买到心仪的烟。
“这件事,我就小声说。反正你们以后也不是在部队呆的。看到围墙边上那颗超大的黄葛树了吗?树根后面有个洞,我们把纸条和钱塞到洞口外,过一会围墙外的小卖部就能把烟塞回来。”
安冉恍然大悟,趁着没熄灯,也没人注意,忙过去一探究竟。估摸了下洞口的大小,也只能塞进来几包烟了。
路过(三)班之时,他们比(二)班忙碌的多,毕竟少了将近半个小时的洗漱时间。安冉挠了挠半干的头发,回到宿舍躺下。窗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三)班的行动。
时杰被连长叫下了楼。
时杰和连长有说有笑。
时杰被连长拍拍肩膀,看唇语是在说“又长高了”。
时杰向连长敬礼,连长回了自己的宿舍楼。
时杰回到二楼,抱着盆子进了卫生间。
时杰一边漱口一边出卫生间。
时杰拿了一根毛巾。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时杰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看着还有三分钟就要熄灯,这样睡觉哪行?
时杰趴在阳台上,头朝下,像只小狗一样甩动脑袋上的水滴。
“下雨了!”楼下洗漱的人大喊。
“人工的!”时杰笑道。
“哈哈哈。”
几十米开外的(二)班宿舍。
“安冉,你笑什么?”何川望向窗户的外面,笑道,“朋友,你这是偷窥啊!”
安冉没理会,拉上被子躺下——熄灯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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