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律师在电话那头回答道。

　　“嗯，我知道了。”程墨舫挂完的电话之后，伸手去捧怀里女人的脸。

　　她的脸一如既往的平静，像是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话一般。但他知道，她听到了，并且很清楚。

　　“小樱……”程墨舫心疼的唤了一句，低头吻了吻她冰凉的唇。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唇总是冰冰凉凉的，手也是冰凉的。

　　以前总听人家说，手脚冰凉的女孩子惹人疼。这话还真没有说错。

　　季凌音缓了缓情绪，抬眸看向程墨舫，低声开口道：“就算他没死，也会被判死刑的对吗？”有前科，杀人未遂，强她未遂，贩卖儿童……怎么可能不死。

　　程墨舫点头，“嗯，所以不要想那么多，他本就该死。”如果是审判的话，应该是死缓，但缓期不会超过三年。

　　顿了一会，程墨舫补充道：“如今他自己自杀，其实很多意义上也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季凌音只是看着程墨舫，并没有说话。

　　是这样吗？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可是这样就能弥补以前犯下的错误了吗？

　　为什么人总是要在这样的时候才会懂得，犯错的严重性呢？为什么一定要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才想起要回头呢？

　　事实上，程墨舫说的没有错。

　　江邵杰后悔了，可是他明白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了，所以他选择了自杀，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季凌音，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邵晨。

　　所以这几天，他没有见过江邵晨，即使江邵晨来了好几次，他都不见。

　　但他却见了他的母亲。

　　就在昨天。

　　之前江邵晨给他的那封信，就是他的妈妈写的。原来，他并不是江家的孩子，是他妈妈跟别人生的孩子，因为江邵晨爸爸跟他妈妈关系很好，所以就把他留在了江家，而江邵晨的妈妈也并没有反对。

　　就这样，抚养他长大了。

　　但总归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谁也不是圣母，在家产这一方面，肯定会偏向于江邵晨的。

　　所以从小父母给他的观念都是，不能跟哥哥争家产，长子是必须要继承家产的，至于他，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行了。

　　他也不是想争公司，只是刚开始对做生意还挺有兴趣的，而且江邵晨不想管理公司，所以他想要帮哥哥，可谁知江父很反对。

　　后来他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事，又以为自己母亲死了。所以才恨上江家的。

　　这故事听起来，真是可怜又可悲。

　　突然的，季凌音抬眸望向程墨舫，开口道：“程墨舫，我们以后不要再要小孩了，就抚养熙熙一个，好吗？”

　　“好，生孩子这么辛苦，我也不想让你再生了。”虽然他很想要个女儿。

　　顿了两秒，程墨舫很认真的看着季凌音说道：“小樱，我们结婚吧，用你现在的身份，我们再结一次婚，这一次，我要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他要给她最豪华的婚礼。

　　听完程墨舫的话，季凌音瞬间觉得有些尴尬，她怎么突然脑子短路说什么孩子的事啊，好像是她多迫不及待想要嫁给他似的。

　　季凌音撇了撇视线，把脸上的尴尬情绪咽下肚子里，低声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程墨舫将她的头板正，看着她说：“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咳，程墨舫，你这是在求婚吗？没有鲜花没有戒指的求婚？”上一次嫁给他就已经够憋屈的了，这一次还要她跟上一世一样？

　　心里得不到满足，当然不行！

　　程墨舫表情一愣，随后像个小孩子一样高兴的扬起嘴角，“那这次不算，等我买好戒指鲜花再跟你求婚。”

　　所以，小樱的意思是，只要有鲜花戒指就答应了？幸福真是来的太突然了。

　　“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可没说要答应啊。不过，你若是真的要求婚，也得等到我们演唱会结束。”那个时候，事情也基本上结束了。

　　程墨舫捧着她的小脸轻轻啄了一下，点头说：“好。”虽然还有两个月，不过他等得起。

　　季凌音突然的抬起头来，看到了从法院门口走出来的江邵晨。

　　她脸色微变，然后推开程墨舫开门朝车下走，“我出去一下。”

　　季凌音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程墨舫一愣，他回头，这才看到了从阶梯上缓缓往下走的江邵晨。二话不说，他打开车门也走了下去。

　　“邵晨。”季凌音往江邵晨的方向迎了上去，低声唤了一声。

　　听到声音，江邵晨抬起头朝季凌音看了过来。

　　他加快了步子朝她走来，扬着嘴角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小樱桃，你来了。”

　　季凌音本想上前给江邵晨一个安慰的拥抱，但一想到程大总裁在后面，可能会吃醋，便打消了这个想法，伸手拍了拍江邵晨的手臂，轻声道：“节哀。”

　　除了这个两个字，她实在是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好。

　　江邵晨垂了垂眼眸，看着季凌音开口：“我没事，做错事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是，邵杰他还欠你一句对不起，我替他说。”江邵晨轻声说道。

　　说完话后，江邵晨弯下腰郑重的说：“小樱桃，对不起。”

　　季凌音眼眶一热，赶紧伸手将他扶起，“邵晨，你别这样，就算是他因为一些执念做错了事情，可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加上，你们之间本该也没有任何关系的。

　　你是一个好哥哥，所以这个道歉，不应该你来说。

　　后面这些话季凌音忍住没有说出口。而且，曾经他也因为她受过牵连。

　　说起来，江邵晨真的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以前因为她而受到程墨舫的打击伤害，后来，又出现林婉秋的事情，现在，又是江邵杰……

　　他明明是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我要去警局一趟，警察说，那边邵杰有留下东西。”顺便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们跟你一起去。”季凌音开口说道，说完话后她感觉到身旁有人走了过来，她又侧眸看向身边的男人。

　　程墨舫点了点头，顺了她的意。

　　没有多说什么，他们开着车子便去了警局。

　　江邵杰留下的东西，只是之前江邵晨给他的那封手写信，但在信封的底部，用潦草的字迹写了三个字：对不起。

　　他们不知道他的对不起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亦或者说，这个对不起，其实是说给所有他曾伤害的人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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