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DV第一次带孩子出来玩,在牵着Dora手的时候,他的心情有点莫名的兴奋。
以至于……
走路的时候走神儿,差点撞到栏杆。
“爸爸,我能买一个那个吗？”Dora牵着DV的手甩了甩,扭捏着身子，撒娇道。
顺着她手指的视线，DV看见有三两个家长牵着小孩，围在卖棉花糖的小摊子前,只见摊主手捏着一根细细的木棒，单手撒着糖,很快，蓝粉相间的圆形棉花糖就被转动出来。
“好,爸爸带你去买。”
“嗷……爸爸你真好！”这一刻,Dora才知道，原来有爸爸宠爱的感觉是这么棒！
DV带着女儿站在摊前排队等着买棉花糖，下一个就是他们了。突然,Dora被人撞了一下,身子向着左侧倒去，幸亏DV眼疾手快捞着她的身子,她这才没有摔下去。
原来是个高高胖胖的小男孩,他想要插队,所以选择对瘦小的Dora下手。
Dora重新站稳之后并没有号啕大哭,脸上反而有种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淡定,就在DV还未反应过来时,她就开口说：“你的老师没有教过你，好孩子是不能插队的吗？”
小胖墩明显没想到这个小女孩敢这么和他说话，他愣了愣，说：“什么？”
Dora：“你不但想要插队，而且还伸手推倒了我，你该为自己粗鲁的行为道歉。”小姑娘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直接砸晕了小胖墩。
小胖墩一脸懵逼，用那种“你有病吧”的表情看着Dora。
“请道歉。”
这三个字，小姑娘说的是中文，字正腔圆，一个挑眉的动作都显得架势很足，更何况她身边还站着身形高大的DV。
小胖墩双腿有点发软，但他又不甘示弱，他转过头张望了几下，直到看见目标之后，他大声喊着“妈妈，快来救救我”。
小胖墩中气十足的一声吼，成功将欢乐谷里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很快，有不少人站在这里围观，更有好事之人拿着手机摆出拍照的架势。
看见这样一幕，Dora丝毫没有胆怯，她扯了扯鸭舌帽，将帽檐拉至脑后，露出一张小脸来，她昂着头，“哼，就算你喊家长来，你今天也一定要和我道歉。”
小胖墩的妈妈很快就走过来，“怎么了？”
“这人想碰瓷。”小胖墩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DV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果然，他家女儿战斗力十足，提高了音调说：“你别想欺负我年纪小不懂碰瓷什么意思，有本事先道歉再说。”
“道歉，道什么歉？”
“阿姨，刚才我和我爸爸站在这里排队，大哥哥走过来推开我想要插队。”Dora脸挤出了小褶子，嘟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快被萌化了。
只听见，“咚”的一声。
小胖墩万万没想到，他会被打，而且还是被他妈赏了一颗板栗子。“臭小子，学会欺负人了，和谁学的这么熊！”
众人目瞪口呆。
咦，难道不是熊孩子和熊家长？
“妈！！你怎么不帮我反而还打我！！！”小胖墩捂着脑袋，眼神不满地看着他妈。
“你插队还有理了？”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小胖墩直接“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吼着说：“你敢打我！我回家告诉我姥姥！”
声嘶力竭的一声吼，还挺有穿透力。
“还敢顶嘴，看我今天怎么削你！”
母子俩在欢乐谷的旋转木马旁边玩着追击战，一群围观群众也看得不亦乐乎。
“这妈妈三观还挺正。”
“嘿，熊孩子就得这么治，要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
“孩子熊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
众人围在身边七嘴八舌，这时，棉花糖也做完了，付完钱后，DV担心被人认出来，他伸手帮女儿将帽檐又拉回前面，轻拍了下她的头顶，宠溺地说道：“走吧，爸爸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好哒。”
于是，小姑娘一手握着蓝色的棉花糖，一手牵着DV，悠哉地跟着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去。
————
苏年在诉状清单上签完字之后，陆川陪着她一同提交了诉状，审查结果很快，当场就立了案。
“女士您好，我们法院为您安排的开庭日期是本月25日的下午两点，也就是五天后，承办您这起案件的法官是何子央法官。”工作人员看着排期单子，隔着小窗口，很有礼貌地说道。
何子央？
“我能请求换一个法官吗？”
工作人员：“我能请问下您想要更换法官的理由吗？”
“因为她是我女儿的姑姑。”
工作人员明显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露着微笑，说：“您好，按照民事诉讼法第四十四条规定的回避情形，您有权利用口头的方式申请执行人员回避。您稍等。”
坐在长椅上等的时候，陆川整理好所有的资料文件，将每一页都对整齐，然后叠好放入文件夹里。
苏年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你有强迫症？”
陆川的眼神犀利，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苏年，后者惊觉自己的问法有点冒失，张口道：“对不起，我问得太唐突了。”
“没关系。毕竟在外人眼中，我这种行为就是俗话说的强迫症。但在我看来，这是我对待工作的一种态度写照，一丝不苟。”
苏年：强迫症也能被夸出一朵花来？
就在苏年以为他们要开始尬聊时，陆川突然说：“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换法官。”
“啊？”
“何子央她……”
“哒哒”的声音，是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苏年不由得抬头看去，迎面走来身穿工作服的精干女子，长着一张她熟悉的面孔。
“何法官，就是这位女士。”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何子央微笑着向同事道谢，然后转身看向苏年，“好久不见。”
有阳光透过窗户倾泻下来，照在苏年脸上，她觉得脸颊微微发烫，站起来的时候，她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即使很短暂，但她差点没站稳。
苏年：“还好，也不是很久。”
如果在何家挑选两个苏年最不喜欢的人，一个人是何家最长命的老爷子，还有一个……
就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何子央。
都说何子央与何子涵是龙凤胎，可他们一点都不像，不仅长得不像，就连性子也相差得十万八千里。
“听说你要换法官？”
苏年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点头，“是的。”
“理由呢。”
“我想刚才你的同事也告诉过你理由了，你是小夕的亲姑姑，所以按照法律来讲，理当避嫌。”
何子央眼里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你不用重复给我听，我是专业的，懂得不会比你少。”
懂得不会比你少……
如果是七年前，何子央遇见的是那个软弱只懂得躲起来、受伤后咬碎牙和着血往肚子里吞的苏年，或许她还会有获得口舌之争胜利的机会。然而现在，七年后的苏年早已是刀枪不入、百毒不侵了。
“嗯，应该也不会比我少太多，你可是R**律系的高材生。”
听着恭维的话，何子央忍不住扬起了眉，她换了个双手环抱着的姿势，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苏年说。
“可是，R大的高材生又怎样，除了何家给你的一切，你自己还拥有了什么？”
“你别想拿话激我。”
“你拥有的一切，真的都是你想要的？”苏年的声音传出来，在场的除了何子央，就连陆川都失了神。
“抱歉，何法官，既然我提出想要更换法官的请求就不会再改变心意。”说完之后，苏年一个人走远了。
这一天过得很快，临近傍晚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细雨飘着飘着，打了起来，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户上，苏年凑过去关窗的时候，正巧看见楼下，DV正一手抱着Dora，单手撑着黑色的雨伞，往楼道里走来。
很快，门铃响起来，惊醒了站在窗边发呆的苏年，她伸手抹了把脸，然后走去客厅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Dora头枕在DV肩膀上，睡得正香。看着女儿酣睡的模样，苏年想要接过她，谁知，DV说：“别动，她刚睡，容易醒。”
说完，DV就抱着女儿越过苏年，径直走向Dora的房间。苏年没有跟上去，她走去卫生间拿了条干净的毛巾，等了半晌，等DV出来后，递给了他，“擦擦吧。”
“今天立案怎么样？”
“还不错，五天后开庭。”
“还不错？那子央怎么打电话给我说，原本这案件的法官是她，然后你非要换？”
苏年盯着DV看了很久，终于，她说：
“何子涵，我和何子央，你选谁？”
DV原本以为她是开玩笑，走近一看，才发觉她的眼眶红了。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