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娘婆 第一卷 第十六章 祭坛
作者:子木烟寒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老头带领一行人加快了在山间行走速度。直至在爬山之时,凌锋只感觉自己的腿都快抽筋了,但是三叔四叔还是气息稳定,脸不红气不喘,连五姑六姑也是面色如常,更不用说走在前面的老头了。

  看来自己此番回去之后必须得加强锻炼了,凌锋心里暗暗想道。或者是找三叔学学拳脚功夫,虽不是学成后仗势欺人,但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看三叔几次出手都是虎虎生风,真是好不威风。

  话说这形如手掌的佛手山,共有五座山峰,平时里各峰景色各不相同,但是各有特色,奇峰秀丽,有层石叠嶂,飞泉瀑布,有茂林修竹,兰芝异草。不过这都是白天的景象,而此刻,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只能看到老头提着的马灯和周围灰蒙蒙的树影。

  这次老头带着众人前去的那个地方,就在整个佛手山五指峰的大拇指峰上。而众人从密林里出来后就已经开始了爬山,便遇到了大指峰与食指峰之间的一条山沟,一行人沿着山沟左侧的石板路拾级而上。

  山沟此时水位已经下降了许多,潺潺流水声传来,扑面而来的清冷湿气,让众人精神微微一震,顿时清醒了许多。凌锋在之前也跟随过族人来过这个山沟,摸取山沟里的一种特别的小鱼,拿回家做成美味的鱼酱,所以对此地并不陌生。

  一行无话,很快众人便来到了山沟的源头,这是一个不大的湖泊,但是此时因为天黑,看上去整个湖面普通一块黑色的镜子,偶尔反射出一丝幽光。可是凌锋之前白天来的时候,这个湖泊因承接食指峰的山泉雨露,一直都呈现天蓝色,此刻再是天黑,但头上略有星光,也不应该是如墨色一般漆黑。

  突然凌锋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慌,这时候的他感觉到周围的一切开始变化了,好些东西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简单一回想,以前经过那片坟地的时候,并没有这些诡异的事情,更别说后来的遭遇的黄皮子,因为从凌锋记事起,佛手山里明明就没有黄皮子这个东西,平时听起黄皮子的消息,都是别的地方发生的轶事,凌锋也就都是当作睡前故事来听的。

  没成想,这些道听途说的东西,在这个行程中遇见了,不得不说,空穴来风必有因。说不定哪些传说,就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只是自己未曾亲眼实见,加之以讹传讹,渐渐使原本的真实,变成了茶后饭余的谈资。

  凌锋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跟着一行人走到了湖泊旁边的一块较大的院坝。院坝中央有一团硕大的黑影,黑影前竟有两朵亮光,好像是什么庞然大物蹲在院坝中央,看着即将走入院坝的众人,让众人悚然一惊,随后又好像知道是什么。这一院坝是大青石铺就而成,院坝周围砌了一圈石砖青瓦房,只见此时所有房檐下都挂上了糊白纸的灯笼。

  原来这里也是一些族人所住之地,跟山下族人不一样的是,这里的族人平时收集山货而生,暗里为的就是守护山峰上的祭坛。但是此刻只见各个房屋紧闭门窗,不见人影,不闻人声,甚至连一点族人豢养的鸡鸭声音都没有,落针可闻。

  安静得让人觉得发毛,众人不禁收紧了心神。唯独老头朝着院坝的中间走去,像是不觉得这里的异常情况,大家也就只好跟随着走上前去。院坝的中间是一个乱石垒成的敖包形状的东西,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的柏树枝,柏树枝上又挂满了经文书写的幡,一阵风吹过,幡的底部挂着的小铃铛“叮呤叮呤”作响,在这静谧的环境中,不禁使人头皮发麻。

  敖包状的乱石堆前有个供桌,供桌上竟然还有香烛燃着,两对烛的火光在这个乱石堆前的供桌上跳跃闪烁,正是之前看到了那个所谓怪兽的眼睛。老头自从到了这个地方以后,就一直没开口说话了,好似知道这里曾发生了什么变故一样,只见他脸色十分阴沉,走到了供桌前。

  老头拿出了三支青香,在燃烧的烛火上点燃,躬身拜了三下,插在供桌上的香炉里。他仿佛到了此地便开始心事重重,上完香后他直起了身子,环顾了在星光下的白色灯笼,脸色变幻却一言不发。一旁的三叔和四叔眼看此景,没有开口说什么,可见三叔和四叔他们也知道这里到底怎么了。

  可能只有凌锋不知道,但在这种气氛下,凌锋也并不打算开口询问,反倒是跟着众人沉默了下来。过了不一会,老头像是收拾好了心情,罕见的用手抹了一把脸,才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出发,去攀登那座有着族内祭坛的拇指峰。

  为何是用攀登,原是众人走到了院坝房屋后,便发现前路已断,只剩一道绝壁横亘在面前。拇指峰虽然高度未有中指峰高耸,小指峰奇秀,但是构造却很奇特,只能由湖泊院坝这边攀登而上,其余三面尽皆悬崖,峰顶还凸出一块。所以只能是从院坝房屋后这道绝壁爬上去。

  绝壁也不是真正的绝壁,是一块倾斜角度很大的的青石,东西横放,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以致阻挡了所有攀峰的路径。而整个拇指峰则是自院坝起,朝着南方一直延伸上去的一座粗壮的山峰,若是以手掌比喻,而大青石正是处在了指头与手掌连接处的位置。

  但是在大祭司那个时候,就已经想出方法登上了峰顶。先在石头上画出一条线,在距离线不远处的两端,都凿开一个洞,并在石头里将两个洞连通,就形成了一个可以一手把握的短小石柱,在石柱上拴好铁环,便可手拉铁环,借力而上。于是,用同样的方法在大青石上造好了两排自下而上的铁环,众人就可以手拉脚蹬铁环攀登而上。

  凌锋包括其长辈们从小都是在佛手山长大,一如对刚刚的湖泊的熟悉,攀登这种铁环路根本花不了众人多长时间。很快所有人都爬上了大青石,站在大青石上,便隐隐能看到峰顶的那个祭坛,只是在此时看得模模糊糊不是很清楚。

  跳下大青石后,老头让三叔在前开路,之前一直未出汗的老头,此时却是掏出一块干净的面巾开始擦拭自己脸上的汗,凌锋分明看到老头的脸色忽然的开始变白。“婆婆儿,你怎么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凌锋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可是除了老头摆摆手,没有一个人说话。

  气氛就在这一刻凝结,凌锋觉得分外的难受,三叔四叔,两个姑姑好像都知道什么,但是都不说,这让凌锋心里郁结不已,好像他们都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一样。凌锋能感受到,自从爬上大青石以后,三叔四叔两个姑姑的情绪和动作都发生了变化。

  他们动作开始越加小心,而神色也开始变得很严肃,严肃中带着别的情绪,凌锋仔细去感受到时候,他发现那竟是悲伤和哀痛。这让凌锋心里很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情况,偏偏又没有人愿意开口给自己说明怎么回事。

  还是继续走着,凌锋觉得自己是一条落了水的鸟,打湿了浑身的羽毛,只能在深渊中一直沉下去,连一丝挣扎都做不到。自己还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在这一刻,凌锋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想长大的愿望。

  路虽然不是很陡峭,但还是让凌锋觉得攀爬累的慌,腿上传来的酸痛打断了凌锋内心的想法。再觉得不舒服,也只有压下,完成之前婆婆说的祭祀,待得回去的时候,再仔细将自己的许多疑问都向婆婆一一提出,解答疑惑。但是此刻的凌锋没有想到,这些疑惑,永远成了疑惑。

  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乱石嶙峋,还有些小石头,扎的凌锋脚板心疼。身边的树林也越来越矮,逐渐变成了灌木丛,视野渐渐的开阔了起来,凌锋在第一时间看到了那座祭坛,那座自凌氏一族迁来之初就修建的祭坛。

  凌锋很少来过这个祭坛,确切的说,只来过一次,是自己出生的时候,但他自己不记得,是三叔告诉自己的,因为平时这上面根本不准上来人,在院坝那里的族人会阻止一切上山的人。顶多只会让族内贪玩的小孩在大青石上玩耍,且在玩耍时都会有大人在一旁看管。

  距离祭坛越来越近,这应该算作凌锋第一看见这个祭坛,确切看到这个祭坛的时候,凌锋便已经屏住了呼吸,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因为入目处实在太,太让人毛骨悚然了,凌锋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整个拇指峰的是向南倾斜,而在峰顶处,便天然形成了一块不大的空地,约有十丈见方的大小,周围都生长了一些矮小的灌木丛。而就在空地的中央,则是一个纯粹用生灵头骨垒成的祭坛,各种生灵的头骨都有,硕大的牛头骨,马头骨,较小的羊头骨等等不一而足,甚至凌锋还看到了人头骨。

  祭坛最底下约有九丈见方,由众多牲畜头骨次序垒积而成;向内缩进三丈便是中间层的祭坛,为各种猛兽头骨铺叠,顶层有三丈见方大小,全部由人头骨垒成,此刻看着那层头骨,感觉仿佛无数黑色的眼洞都在望着自己。

  头骨祭坛为暗红色,就像是鲜血浸染过一般。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凌锋看见了那些暗红色的东西好像在缓缓流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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