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63节我不会让他好过

　　“小包，这是上好的西湖龙井，你也喝一杯，有什么事情咱慢慢说，不急好吗？”柳释然微笑着说。他还是生平第一次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为部下泡茶。这不仅是因为感激包道守，一晚之间就给他拿出来这么一份详细的，操作性十分强的工作方案。

　　更重要的他看出了包道守心里面好象还隐藏着什么话。深谙领导艺术的柳释然当然比谁更明白，要想自己的下属对你无所不说，你就得摆出副平易近人的姿态，让他感激涕零，然后才能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取出了一支中华烟，潇洒地点燃，然后又潇洒地含在嘴边，在浓浓的烟雾里，笑容更加平和，更加慈善，说：“小包，说吧！”

　　“柳书记，我想这工作方案做得再详细，做得再科学，还得要靠人去实施。这次省检我们面临的形势还是非常严峻的。上半年总体上报的出生83人，计划外只有6人，计划生育率达到了91%。按照目标管理的要求，我们是达到了一类县市的标准。

　　但这存在着两个问题，是经不起检查的，一是上报出生的见面率，你得保证上报的数据绝对真实可靠，准确无误。二是还要保证技术处理的数据不能被检查组查出来。这一方面要看我们工作做得细不细，人员安排得到不到位了。”

　　“哦，人员方面我想应该不成问题的。等下我开个全体干部会，把属于控制的对象都分到各个干部头上，谁的工作出了问题谁自己负责，我就不相信这条高压线哪个还敢去碰。小包，上个星期茹苹乡长给我说过，还有8个出生留待下个月上报，这查出来不会影响我们的统计准确率了吗？把它瞒下来不是给自己增加风险吗？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倒想听听你的意见。”

　　看来，茹苹已经把这个事情给柳释然说了，心里上一直悬挂着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给书记汇报了，那便不是茹苹一个人的事，哪怕是真的出了错，责任也不再由茹苹一个人承担。包道守喝了一口茶，松了一口气，说：

　　“茹苹考虑的是出生性别比的问题，这个月，我们的性别比已经达到了127，已经到了临界点，非得往下压一压的。再把这8个男婴出生往上一报，就超过了143，那光是性别比指标这一项就可以把我们乡否决一百次。你说是吗？柳书记，与其如实上报，坐着等死，还不如瞒下来，拼一拼，兴许还有一条出路呢！”

　　“是啊！是啊！难得茹苹这样想！作为一个乡党委书记来说，能够拥有这样敢于担当的分管领导我真的感到很幸运，也很高兴！实在是太感谢她了。如果不是你解释了“瞒报”其中的奥奥妙所在，我险些误会了她。

　　看来，等这次检查结束以后，这沱山乡的班子问题我还得好好考虑考虑了。”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铃声催得很急，柳释然靠过身去，抓起了话筒，向包道守作了个手势，便问：“你好，我柳释然，请问谁呀？”

　　“叶明华！”

　　“哦！呵呵，我的叶县长呀！我还寻思着为什么耳朵从昨晚一直到这时总是在发烧，原来是叶县长掂念着释然呀。”一听对方是叶县长，柳释然的身子更加弯得厉害，话筒把脸贴得更加紧，几乎把半边脸给捂红了，包道守看得心里暗暗好笑。

　　“释然呀，对于你的工作能力我是毫不怀疑的。但这次省检意义特别重大，容不得有半点马虎，你知道吗？茹苹同志和我来k市参加开会来了，但是她也放心不下省检工作，还特别要我提醒你要注意用人问题，控制重点对象一定要安排可靠的人才行，这点你清楚吗？

　　茹苹还说，要你多征求一下小包的意见！”

　　“放心吧，叶县长！小包同志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我们正在商量着呢！茹苹，茹苹她还好吗？”柳释然书记着急地问。那边却嘟的一声挂断了，柳释然方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在一个下属面前向上级打听一个女同事的情况，看到包道守知趣地看着窗外，耸了耸肩膀，说:

　　”小包呀，不错，叶县长都提到了你的名字啦，看来你在沱山乡的苦日子也快要结束了！哎，刚才叶县长的话我感觉有点怪怪的，说什么用人问题，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呢，小包，你说下。”

　　包道守便把白乡长和迟早发的阴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柳释然牙齿咬得咯咯响，待他说完，桌子猛得一拍，说：“和李茹苹作对的，我也不会让他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