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

　　第73节谁都帮不了你

　　自从那幅<荷花>画在生日宴会上被包道守说出是赝品之后,夏浩宇一直郁闷的心结终于是彻底地打开了,如今而暮之年,他才明白这样一个道理,人生就是一场骗局,争来争去原来都是一场空.如果不是因为了得到那幅画,他的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可能会得到及时的救治,兴许不会死;如果不是因为画,他也不可能失去了最珍贵的爱情.而如今,上天好象给自己开了个最大的玩笑,穷其一生追求而来,看作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的名画居然是赝品,这真是人生莫大的讽刺啊!

　　花有开有落,月有阴晴圆缺.一切看开了,心便释然了.在清阳县呼风唤雨的岁月已经过去了,现在也该是马放南山,采菊东篱的时候了,打打拳,散散步,下下棋,养养花,这便成了他一天生活的全部内容,他也很乐意这样.

　　今天他和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到外面打了一套拳回到客厅里,都还是静悄悄的,肚子里有点饿.便喊了几声”小玉!小玉”

　　奇怪了!怎么没有人应,象平常这个时候,小玉早就把热腾腾的茶水,还有香喷喷的酸辣面给端了过来.今天是怎么啦,他又大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倒是把睡眼惺忪的宝贝孙女夏雨婷给喊出来了.

　　”爷爷,大清早的,你嚷嚷什么呀,吵着我啦!”

　　”你知道你小玉姐去哪里了怎么叫也不见答应啊!她可是个守规矩的好姑娘,一般走哪里都会给咱说一声的,昨晚的时候还陪着我们下棋一直到好晚,说她不在家,不应该啊!”

　　此时的小玉正在夏哲同的大床上躺着,头枕在夏哲同那宽厚长着一撮浓密毛发的胸膛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漫泻披散在瘦削的两肩之上,脸上抹上一圈厚厚的潮红,两眼十分迷离,浅浅的眼影里闪出淡淡的忧伤,更加让她显得妩媚无比.她的确有点累了,昨晚迎接着他一波又一波疯狂地撞击,现在身体下面还残留着撕裂般的痛,她一动也不想动,也不敢动.她害怕一动,什么都将烟消云散,什么都将在她的面前化为乌有,她不想离开他,也不想离开眼前的这一切,她紧紧地抱住他,凄楚哀怜地说:”哲同,我好怕失去你!”

　　”不会的,小玉!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等这事情忙完之后,我就给老爷子说,我要离婚!”

　　”你跟老爷子说,你敢吗他会同意吗”

　　”我相信他会的.”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听着黄莺一般婉转动听的声音,想着昨晚地水乳交融,看着那双幽怨迷离的眼睛,他落泪了,他也是稀里糊涂地应付道.他也知道这是言不由衷的一句应付.的确对于说服老父亲,让他与杜珊珊离婚而娶这个来路不明的小玉,他是压根也不敢在父亲的面前提起半个字的,更不要说有六成的把握.他刚才之所以给小玉这样说,完全只是一个小男人在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也许小玉的身体让他太过迷恋了,让他在慌不择言的不堪中找到了这么一句,使自己找回一点尊严的话.老爷子是什么样的脾气,他不知道才怪!让他同意儿子背信弃义地甩掉为夏家生下一个宝贝孙女的杜珊珊,老头子那是死也不会答应的.更别说为了在他眼里看来是动摇基本观念的事情了,叶老县长这次年纪大了,常委换届那是铁定的事情,而这次常务副县长候选人的几个有力竞争者中,他夏哲同当了三届的财政局长了,论资格有资格,论文化有文化,论背景有背景,只要他的老爸---夏浩宇帮市委书记打个电话就行了,那还不是一句话就搞定的事,但夏老爷子就是不肯打这个电话.

　　”哲同,老爷子在找我呢,怎么办啊”

　　”小玉,你别怕,有我呢,我先出去应付他,不就是一碗酸辣面嘛,我出去给他做就是啦.他若是问及你啦,我就说你大早起来买菜去了.记住了吗”夏哲同边穿衣服边说.

　　”听你的!”小玉又嗔了一声.

　　”哲同,你昨晚见到小玉了吗”一见到儿子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走到客厅来,夏浩宇板着脸孔问.

　　”是啊,一大早她就出去买菜去了,可能是在菜场上,她遇到什么亲戚了,说了说了就忘记时间了!”

　　”哦,刚才赵书记打电话过来,说邀请你一起到乡下看看,我接了电话,还以为这么久了,你已经去了办公室,于是我要他直接打到你办公室呢.哎呀,没想到你还在家里睡着觉呢,真是的,我的宝贝儿子呀,书记邀请你一起下乡,一辈子能有几回,你怎么就那么不珍惜自己的机会呀!儿子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把我当成你的亲生儿子了吗你看看人家向伯伯,他怎么啦,常委还当不到一届,还是你的老部下.然而人家的儿子怎么样啦!现在都已经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他有什么文凭能和我比吗政绩能和我比吗我看唯一强过我的只是他有一个关键时刻肯帮他说话的亲生父亲!”

　　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的一句话一下子就点燃了儿子一直压在心里面的怒火,腾的一下!一下子火焰万丈,说道.

　　儿子的话象刀子一般剜得自己心里阵阵的痛,说句实在话,他压根不想儿子继承自己的官场之路,官场上经历过的事情太多,自己也怕了.哲同确实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但自己现在又怎么能够亲口告诉他说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吗他情愿糊涂,也情愿哲同糊涂,人生本来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混着,不更好吗没想到儿子却在今天亲口说了出来,他支吾了半天,说道:

　　”哲同,我的儿子呀,有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当父亲的,你果真称职啦眼下,我这个当儿子的也不求你什么,只求你给你的老部下,市委书记柳清河打个电话,你打了吗常委换届你也是知道的,你的每一句话在咱清阳县的常委摆布上也是一言九鼎的,作数的.你说过了吗我看你就是自私,就是沽名钓誉!就因为我是你夏浩宇的儿子,我就没有资格去竞选这个常务副县长我为什么不能,我倒要问问你就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就因为我是你的儿子,就能抹掉我连续三届一十五年财政增长3个点的政绩抹掉我在位时县公务员人平工资迅速达到一级县市水平的功绩.罢了,罢了,如果是这样,你也不要对我说那么多了!我听得耳朵出茧子了.”

　　是啊,只要自己一个电话,那么自己的儿子夏哲同马上就是清阳县常务副县长,前天他的老部下,现在的市委柳书记还兴致勃勃地给他打电话说,”老首长啊,你看看清阳县的班子也到时候该调整调整了吧,叶县长年纪也大了,为革命辛苦了一辈子,是时候让组织照顾的时候了.哲同贤侄我看这几年财政局长当得还不错嘛,是不是可以给他加些担子哟”面对老部下的铮铮衷言,面对老部下的涌泉相报,他再一次拒绝了.自己这几天想的就是这个事,眼下儿子挑明了,他不得不拉下老脸,一本正经地说:”哲同呀,力小休负重,德薄弃位尊,言轻莫劝人,你要理解当爹的,不是我不帮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谁都帮不了你!”

　　”爷爷,你别理他!快吃面,要不凉了,你又怪你的孙女手艺比不上小玉姐的好了!爸爸呢,眼高手低,志大才浅,还想要与人家竞选什么副县长,我看呢,多半是痴人说梦,你别理他!”不知什么时候,夏雨婷倒是进了厨房,做好了酸辣面,端来了两碗,一碗放在爷爷面前,一碗放在了父亲面前.

　　”我和你爷爷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以为你就争气啦,你以为那个包道守就为你争气了,就你这样子,越看越不象咱夏家的人,还不知道是谁留下的种呢”

　　”夏哲同!你说什么!”夏浩宇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