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柳玉达怎么都好,那是以前!以前在罗翠眼里,这个儿子可是妥妥儿的状元之才,能让她享福的,可现在呢?
现在他就是再有本事,没了手,不还是废人一个!?
这才伺候了他没多少日子,她就觉得没法过了,要是往后还这样,那不得把她拖累到死!?
罗翠心头一惊一乍的,再看柳玉喜,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庆幸,亏得还有这么个丫头啊!
“还得是咱玉喜知道孝顺娘,凡事都知道为了娘考虑!”罗翠抹了两滴泪,心里是赞成柳玉喜的,面子上却还是想说点好听的。
“可不管怎么说,你哥也是我掉下来的一块肉,他现在这个模样,看的我都跟挖心一样,再折腾他,我这心里可不好受啊!”
话说的倒是好听,实际上,罗翠心里还是赞成柳玉喜的,要不然也不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柳玉喜那嘴一撇,“娘,咱又不是真让我哥去死,咱这不就是为了吓唬吓唬蔡绿桃,还有咱家出去的那个扫把星吗?”
“你不用下手操心,就我这法子,让我哥听了,他也一准愿意!”
柳玉喜扭头就去了柳玉达屋里,硬是把她给拉了过来。
柳玉达整个人都蔫成了根脱水的茄子,恹恹的,直到听到柳玉喜说,她有个法子,不光能搅合了蔡绿桃跟虎子,还能让蔡绿桃老老实实拿着银子回来。
这一听,柳玉达那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了,连忙扯着柳玉喜,让她快说是什么法子。
这娘仨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柳玉达刚开始听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发憷,然后又转了念一想,立马发了狠,“干,怎么不干!不能让那个娘们扔了我不管不问的,自己在外面跟野男人快活!”
柳玉达这回应,可是正中柳玉喜下怀,她跟柳玉达又那么嘀嘀咕咕一说,柳玉达就点了头,“我看行!那咱就这么办!”
刚说完,柳玉达又有点慌,“那这血书,得有血呀,还真能让我捅自己一刀子?”
柳玉喜哼一声,“咱家没有鸡?杀一只弄点鸡血还不好弄?”
柳玉达讪笑着,不吭声了。
“哎呀还得杀鸡……”罗翠一听这个倒是有点心疼,然而她又一琢磨,杀鸡也划算呀,真要是用只鸡,就能让蔡绿桃老老实实带着银子回来,那也划算。
算盘了个明白,罗翠才算是不吭声了。
这娘儿仨,现在都憋着一股子气,立马就分头捯饬去了,心里琢磨的倒都是一回事,绝不能让蔡绿桃他们好过!
柳玉喜出的这损招,要用的东西倒是不多,转眼就备齐了。
第二天一早,一封血腥气熏天的“遗书”,就送到了五味斋,交给了蔡绿桃。
蔡绿桃不识字,就知道打开以后里面一片血红,还有一股子扑鼻的腥味,心里怕的很,就赶紧让柳叶儿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柳叶儿一看那上面歪七扭八的字迹,心里差不多就有数了,这一看就是柳玉达用断手夹着写的。
“叶儿姐,这上面写了什么呀?”
蔡绿桃心头突突的跳,也不能怪她胆小,毕竟当时才蔡有为也是留了这么一封血书,然后就把自己吊死了的。
柳叶儿皱着眉,草草看下来,第一反应竟然是,这败家子的书,真是白读了,亏得罗翠还能一天到晚相信她儿子能高中状元,就这文采,狗屁不通!
那些个蹩脚又自以为是,觉得特有文采的语句,柳叶儿读着都别扭,好在里面内容不复杂,她还是能翻译一下的。
“说让你回去,不然就吊死咱五味斋门口。”柳叶儿道,“说你拿走的,带着的,全是柳家的银子,你要是不走,他心里不痛快,就要在咱这上吊。”
蔡有为的死,对蔡绿桃这个亲妹妹来说,始终是一块盘旋不去的阴影。上吊俩字她更是听不得,因此,听柳叶儿这么一说,她那脸顿时就煞白煞白的。
“叶儿姐,那,那他要是真来了……”
柳叶儿嗤笑一声,随手就把那封血书给揉成一团扔了出去,“他要是有胆子上吊,太阳就不打东边出来了。”
蔡绿桃还是惶惶不安,“可他都写血书了呀!”
“血书是他写的,但这血可不是他的。”柳叶儿一脸的厌恶,“不信你闻闻,这哪是人血味儿?”
那血书一递过来的时候,柳叶儿就闻出来了,上面一股子腥臭味儿。一闻就知道是鸡血,人血哪有这么腥的?
连写封血书都不敢,还得拿了鸡血冒充,就这么一个没本事没魄力的人,说他会去想不开,她可不信!
扔了那血书,柳叶儿觉得又恶心又好笑,罗翠那娘几个,还真是什么幺蛾子都能做出来。
“绿桃,你不用多想,这个就是送来诚心恶心咱们的,你就算是再给他两个胆子,他都不敢想不开。”
跟罗翠那几个人,斗智斗勇了这么久,柳叶儿早就把他们的套路给摸了个一清二楚。
血书看上去是针对蔡绿桃的,那为什么要送来五味斋,为的不就是也捎带着吓唬吓唬她吗?
要说上吊,在哪儿不能吊,怎么还非得过来五味斋?不就是想暗示暗示她,要想好好在这做生意,就得赶紧劝劝他,别真让他在这出了事么?
柳叶儿冷笑,就这点把戏,他们还真当是能吓到自己不成?实在是太小看她了。
见蔡绿桃还是不安,柳叶儿又道:“你就把心牢牢放肚子里,别说他不会真在这上吊,就算他真来了,我让小武给他送个板凳垫脚,扶着他把头套绳子上,他都不可能上吊。”
有她这么说,蔡绿桃心里多少还放松了些,只是一想到柳玉达那无赖样,她没忍住,还是重又开口道:“那要不今晚,让虎子跟小武别回去了,就在这守着吧,万一真要出事了呢?”
“不用,都回去好好睡觉,你们放心,晚上绝对不可能有人来。”
柳叶儿说的格外笃定,小武都好奇了,也跟着凑过头来,“我说姑娘,你怎么就这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