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可这浑噩,却又不如同之前的那种,之前这具身躯的主人,是开开心心的浑噩,而此时楚文东,却是心烦意乱的浑噩。
没有做过帝王梦的男孩儿,就同没有做过公主梦的女孩儿一样,是根本不存在的,在楚文东的帝王梦中,他更倾向于秦皇汉武这样开疆拓土的帝王,当然,也有受位于危难之中,力挽狂澜型的帝王。
受位于危难之中,可身边至少也得有几位亲近贤臣吧,像这种四面楚歌,无人可用的局面,就不是危难,而是十死无生的坑。
他在这坑里,看着周围一点一点的抛沙将他活埋,而这些抛沙者,有他认识的,也有他不认识的。
深夜里,他仍旧在寝宫中来回踱步,他都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少天没睡过安稳觉了,每天都有奏折呈上,不是大将军的边境告急,就是某某郡的揭竿而起,时不时还有右丞相从旁挑唆、主张修和,简直让他头痛欲裂。
现在,他开始殷切的希望自己是一位盛世君王,携后宫三千美眷,朝游北海,暮宿昆吾。
“陛下,已经四更天了。”
侍立在一旁的夏至不由得开口提醒。
楚文东回过神来,发现夏至竟然还没有睡,便有些歉意的对她挥了挥手,
“你要是困了就去睡吧,不用理我。”
“奴婢不敢!”
最近这些天,这个少年昏君的身上越来越有帝王之气了,以至于她都有些隐隐的受到压制。
“没什么敢不敢的,眼瞅着都成亡国之君了,还在乎那些做什么?”
对于楚文东这一番话,夏至没有做出回应,因为是太后身边的人,而且地位不低,所以并不像宫里那些小太监小宫女那样浑浑噩噩,对于掩藏在皇宫繁华背后的腐败,她有所接触,并且也能深切的感受到这渐渐崩坏的社稷江山。
他现在真是恨死自己当年不好好学习历史,都这么多天了,对眼下局面依旧束手无策。
“玉门告急——玉门告急——”
传令兵接力的声音从皇城传到了寝宫,传进了楚文东的耳朵,让他那颗悬着的心更加的拔高了几分,整片国土烽烟四起,这几日边关战报频传,整个皇城也开始人心浮动。
“启禀陛下,玉门关急报!”
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随后传来一个公鸭嗓子一般难听的阻拦声,
“皇上已经休息了,有事明日再报吧,或者去向太后汇报也成啊,陛下年幼,正值长身体的时候,苏将军就不要再打扰陛下了。”
“哼,皇上是这江山社稷的主人,如今江山风雨飘摇,边关将士血流不止,皇上竟然还能安卧龙榻,简直岂有此理,你让开,我今日必须面见皇上。”
“大胆,来人呐,苏乾武擅闯皇宫重地,非议皇上,大逆不道,给我拿下。”
随着太监的一声呵斥,屋外便传来了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夏至正要开门喝止,却被楚文东抬手阻止。
对于这个苏乾武,他毫无印象,虽然之前他的那一番话十分忠勇,不过玉门关一直由平西王镇守,而平西王,又是对皇权觊觎最明显的一个,所以,他不敢轻易的相信任何人。
任何的一个错误决定,都会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终于,等屋外的打斗声停止了,楚文东解开龙袍披在身上,揉了揉脸,示意夏至去把门打开。
寝宫外的地上,一群所谓的御林军东倒西歪的躺了一地,一个身穿狼头铠甲,铠甲鳞锁间结满血痕的青年男子并不理会开门的夏至,径直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看了眼坐在龙椅上披着龙袍,呵欠连天的少年昏君,极不情愿的单膝跪地,
“启禀皇上,末将有紧急军情来报。”
“哦,你是……”
看着楚文东一脸兴致缺缺的模样,苏乾武就气不打一处,他觉得自己和众将士在边关为这个少年舍生忘死、血流不止,是一件十分不值得的事儿。
“在下乃是玉门关守将苏乾武,如今陈国军队犯我玉门关,玉门关虽然号称天堑,易守难攻,可平西王返皇城时带走了大部分兵马,以如今玉门关的兵力,恐怕守之不住啊,末将恳请皇上再派兵马……”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文东出声打断,
“你身为玉门关守将,为何不是派兵来求援,而是亲自返回呢?”
“我……”
这个问题极为犀利,不过,他在回来之前就已经准备了答案,只不过没想到问出这个问题的,是这个昏庸的皇帝而已。
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夏至,没有说话。
楚文东对夏至挥了挥手,夏至便非常识趣的退了出去,在她关闭宫门的时候,楚文东吩咐道,
“把门外那几坨废物给朕带走,看着就心烦。”
说完,他便看向了依旧单膝跪地的苏乾武,
“如今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不妨直说。”
“那末将便直说了,如今世人皆知皇上势弱,皇权分掌于平西王楚阔天、大将军赵志光,皇太后赵婕妤,所以,末将认为,若派兵求援,求来的只能是自求多福,而末将亲自返都,凭借着祖父余威,不说让他们忌惮,但至少成功的几率更高,所以,末将才会亲自前来。”
“你是前任大将军苏膑之孙?”
“是的,末将乃苏膑之孙,家父苏栋梁。”
“哦!”
楚文东点了点头,
“你既然是玉门关守将,之前又是平西王在镇守玉门关,你要兵不去找他,来找朕作甚,朕既没兵权,又没粮饷。”
“我苏家世代忠良,身为苏家人,眼中只有天子,没有藩王。”
楚文东十指相扣,托着下巴趴在桌案上,注视着单膝跪地的苏乾武良久,方才笑着挥了挥手,
“你下去吧,日中之前,将会有援兵赶往玉门关。”
皇帝势弱是众所周知的事儿,他的这个承诺,却是让苏乾武不知是否可信,所以,他不由得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皇上,边关将士正在流血,此事非同小可……”
楚文东挥了挥手,打断苏乾武的叨叨,
“如你所言,朕才是天子,这天下,是朕的天下,终有一日,我要这天下都顺朕心意。”
这番话出口,楚文东浑身气势暴涨,即便他依旧还是懒洋洋的趴在桌案上,可苏乾武已经没有勇气再提出质疑了。
皇上变了,他能够感觉到,可是,如今才有所改变,还有用吗?会不会太晚了点?
看着苏乾武大步流星的退出了寝宫,而宫门外,响起了五更天的打更声。
他揉了揉额头,对着门口叫了一声,
“夏至,去把平西王给朕叫来,平西王到后,你再去把太后也请来。”
世人皆知,皇太后与平西王极不对付,即便是在平日里,两人也很少碰面,他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小陛下请了平西王,还请太后做什么,不过,她还是在宫门口微微欠身,领命而去。
楚文东依旧坐在龙椅上,只手支撑着脑袋,愣愣的发呆。
玉门告急,这是个坏消息,可对于楚文东来说,也不失为一个机会,一个摆脱平西王制肘的机会。
既然你是平西王,如今你的领地出了问题,就算你不亲自带兵回去镇守,至少也得派足够的兵力回去增援吧,如果玉门关被陈国大军攻破,你平西王即便把我赶下了台,自己却还有脸上台吗?
你要是亲自回去镇守,我便借机摆脱你的制肘,你若派兵回去,哼,我便让你的军队改旗易帜。
没有军队的平西王,又如何同执掌三军的大将军,以及身份神秘、心机深沉的皇太后斗。
就在楚文东思考着解决平西王的详细计划时,夏至的声音在宫门外响起,
“平西王觐见。”
随后,一个身穿金蟒华袍,步履沉稳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面相刚毅,美感十足,眉毛极浓,或许是皇家血脉的缘故吧,就没有一个长得对不起观众的。
噗噗的拍打衣服的声音响起,只见平西王却只是微微躬身行礼,坐在龙椅上的楚文东虽然知道他不可能行跪拜大礼,不过见他的行为与他夸张的动作毫不匹配,还是略微有些失望。
若是根据记忆来,他应该起身象征性的回礼,并且让人看座,不过这次他没有,他依旧只是坐在龙椅上,双手撑着下巴,声音很大的嘟囔着,
“二皇叔啊,刚才你镇守的玉门关传来急报,说是陈国大军兵临城下,而你当初回都城参加父皇葬礼时带走了太多的兵卒,如今玉门关恐怕是要失守了呀,你说咋办呢?”
见许久没有人送来座椅,同时坐在龙椅上的皇帝也没有下令赐坐,这已经能够说明许多问题,所以,平西王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个昏庸的皇帝,恐怕是有些清醒了,所以,他也不可能再像平日里一样去忽悠他、敷衍他了。
“微臣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玉门关的战报,不知皇上是如何知晓的。”
“当然是边关战士传回来的,莫不是皇叔以为朕会忽悠你不成。”
楚文东将忽悠二字咬的很重,很明显意有所指。
“微臣不敢!”楚阔天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算是告罪,接着说道,“谢陛下告知,微臣已然知晓,待微臣回去与幕僚商计一二,再向陛下禀报。”
哼哼,老奸巨猾的家伙,竟然想用拖字诀,朕岂能预料不到,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应对之策。
“太后驾到——”
太监公鸭般的难听嗓音音之后,那个雍容华贵,浑身如冰的女人走了进来,四个贴身侍女跟在身后,为她捧着曳地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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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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