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 54.通风报信
作者:腿毛略粗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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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文述道:“可这皆是我等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俱已问的清清楚楚,仔仔细细。绝无纰漏。”

  “你只问了一方的人,他们对完口供,自然毫无纰漏。”宋问转而面向他,“问过门吏了吗?问过过路百姓了吗?为何他们在城门盘旋数日之久,被称以暴民却无人反驳?打伤官吏的村民是哪几个人?打伤人的理由真的就如他们所说吗?一村之人,全数无辜吗?考虑过了吗?”

  冯文述气道:“先生,你先前说他们是对的,如今又说他们是错的,那你究竟是为何意?到底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宋问跟着喝道:“我不是在教你们何为对错,我是在教你们如何明辨是非!”

  宋问:“我觉得对错又有何用?这世间原本就有许多是非难辨之事,除了大善大恶,也没多少绝对对错之事。如何辨别,是将来交到你们手上决定的!”

  “观念不同不是错误,但,不明真相便妄下结论,是错!是大错!”

  宋问戒尺指向冯文述:“你可知,对断案官员来说,只是一念之差,便可毁掉他一生仕途。这就成了你的罪过,你担的起吗?”

  “你们觉得,今日是在帮助那群无辜百姓,觉得热血满怀,觉得慷慨激昂?”宋问又问所有人,“可若是他们有所欺瞒,不需太多,便只是一点点。而今日,你们就是断案的官员,那涉案的官吏,又将受到怎样的惩罚?蒙受怎样的冤屈?来日他们就是你们的同僚!那你们现在的骄傲,与自豪,不是可笑与荒唐又是什么!”

  宋问喝道:“明确你们自己的身份,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亦或者是,公理的。”

  “没有任何事情是你们可以小觑的。愚蠢的正义,才是罪恶。”宋问冷冷道,“你们自己再想想吧。”

  宋问说完,又一次合理早退。

  冯文述气之不过,拍桌:“他究竟是为何意!”

  其余众生跟腔道:

  “我看他就是巧言善辩,无论何事都说不过他!”

  “他又知道多少?他不是与我们一般大吗?”

  “我打听清楚了,他前两日才刚来的京城。彼时百姓早已聚在城门,他又能知道多少?”

  “所以,无论我们做什么,他想必都不会赞同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哈哈,对!”

  尴尬笑过两声,重新陷入沉默。

  李洵忽然开口道:“你们真要自欺欺人吗?”

  孟为喊道:“李洵!”

  李洵问道:“有多少人冷静后也觉得,事有蹊跷?”

  众人低头。

  “先不说对错,为何前后口供,竟无一言是对上的?又为何,今日城门闹事的人都不见了,只余下一干老弱病残?莫非先前全是旁人杜撰的?那你我之前所见的又是什么?”李洵摇头道,“枉信了他们,竟连自己也不信了。”

  冯文述跟着开口道:“昨日与他们闲话,口供出奇一致,竟无一丝出入。现在想想确实奇怪。这分明该是有人指点才对。”

  李洵:“即有诸多疑点,为何我们没能发现?她所指所批,又有何错?”

  李洵的话,比如今宋问的话,有重量的多了。

  身为内部领袖,他一开口,表示信服,众生不得不去查证己身。

  李洵道:“再以偏见待人,因人废言。我等才真落为小人。”

  门后宋问老怀欣慰。

  倒是还有个明白人。

  她是那种故意惹事的人吗?

  ……她是啊!

  宋问抬脚重新进去。

  众生见她,皆是一愣。

  宋问哼了一声,从桌上抽走自己的折扇,然后又哼了一声,走出去。

  众生:“……”

  重新留下一干学生,面面相觑。

  李洵道:“我去找城门郎要批文,我要亲自去问个明白。”

  其余人便道:“我们也要去。”

  宋问掂着手里的扇子,向前走着,感慨道:“真是个偷听的好办法。”

  前堂傅知山一抬眼,又看见了宋问。

  “诶?”傅知山懵道,“宋先生,你不是该在授课吗?”

  宋问道:“上完啦!先生幸苦啦!”

  傅知山叨叨教诲:“……哪有课上完的道理?这才刚开课呀,他们可都是应考生啊。宋先生,这书院有规矩的……”

  宋问从他手里抽过纸,扫了一眼,正是自己想要的,躬身道:“多谢先生。”

  傅知山:“不必客气。”

  宋问收进怀里:“先行告辞,来日必当答谢。”

  “诶?”傅知山空着两手,“诶!”

  随后,乙班学生也鱼贯而出。

  傅知山摇头跺脚:“不成体统!”

  这群学生的办事效率相当高。

  毕竟身为官二代,虽然尚未入仕,平日里也潜心念书。

  但刷脸,靠谱。

  宋问放学放的早,学生徒步赶到城门的时候,天色也还不晚。

  随后便跟着几名带路的,一起去西王村查看。

  此时宋问还在书院的阶梯旁,对着纸张咬手抖腿,不住惊叹道:“御史大夫,正三品官员啊!李洵这小子可以去国子学了啊。这还有个四品官的,五品官的竟然也有几个!他们为什么不去太学?”

  宋问浑身打了个寒颤,沉思道:“这群学生来头好大,为何都要来云深书院?莫非这里有什么特别之处?”

  宋问偏头看了一眼:“圣光普照?灵山宝地?还是开过光了啊?”

  国子监里分六个学院。

  国子学面向三品以上官员子弟。太学五品,四门学七品。

  国子监的学生和先生,是有严格人数规定的。

  小六问道:“少爷,您的学生啊?”

  “是啊。”宋问拍拍纸道,“搭上一个,即可平步青云。在长安还不能作威作福,但回了江浙,够横行无忌了。”

  小六:“……”

  小六弱弱道:“少爷,那是不是得罪了一个,你也完了?”

  宋问:“……”

  宋问继续咬手指:“哦……有道理啊。”

  小六:“……”

  我宋家要完了。

  两人异口同声喊道:“药煎好了。”

  宋问和兄台一起望去。

  四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

  那仆从惊道:“是你这——”

  宋问抢答:“卑贱之人。”

  唐毅又一次盯住了她。

  宋问摸摸眉毛。

  心道真是冤家路窄。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实在是很有缘分。

  “原来是殿下。”宋问说,“我这等卑贱之人在看卑贱之人。只是不知道公子这等尊贵之人,为何也在看这些卑贱之人呢?”

  唐毅终于出声了,声音很低沉,却很有力度:“民无卑贱。”

  宋问腆着脸点头道:“所以,只有我这位不慎拦了公子驰道的人是卑贱之人了。实在是对不住。宋问现在当面向公子赔罪。”

  唐毅眉头一跳,嘴唇轻抿:“闻乐。”

  仆从连忙回道:“小人在。”

  唐毅:“道歉。”

  闻乐觉得自己是相当冤枉的。

  尤其是替太子的人致歉,

  但前者悲壮的结局还在历历在目,他不想跟宋问吵上。立马躬身行礼:“小人先前口无遮拦,冲撞了先生。望请恕罪。”

  言语间不见不忿,倒是情真意切。

  宋问知道和他无关,咳了一声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方才的话……”

  未等她说完,唐毅已经转身,带着闻乐离去。

  宋问目送着主仆二人的背影,半截话噎在嘴里,挺不是滋味。

  摇头补道:“可惜看来你是。”

  小六端着自己的药碗,左右为难:“少爷,这还送吗?”

  宋问拉了椅子坐下,叹道:“人不是已经煎了药吗?你还送什么?”

  小六便将碗摆到桌上,道:“看这三殿下,也不像传闻中的那样。还会体恤百姓,给人送药,是个好人呐。”

  宋问点头:“论人品,他看起来是不错。眉宇间有正气,多半是个好人。”

  “可他先前的作为,让小六想不通。”小六摸着手臂摇摇头,“为何要如此两面作派呢?”

  宋问笑道:“两面作派的人,应该不是他。”

  小六问道:“少爷,此言何意啊?”

  “先前那马车上有两个驭车之人,一人穿着家仆的衣服,一人却穿着宫中的衣服。在宫中自然是要穿内监衣服的。可三殿下出门,还宫里带一个人,再回家里带一个吗?何况三殿下如今不住在宫中,平日也很少进宫。所以车上,一定还有其他人。”

  小六:“……是谁啊?”

  宋问说:“明明是三殿下的马车,却肯让别人驭马,说明那人一定比他位高权重。他是皇子,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啊?”小六惊道,“那位殿下,不是人人称道吗?”

  宋问:“所以谣言不可尽信啊。如此御下,想必就是知道,外人会当他做三殿下。所以即不出声,也不收敛。”

  小六忿忿道:“过分!”

  宋问轻笑。

  与唐毅的经历比起来,这叫什么过分?

  全天下都知三殿下碌碌无为,平庸无能。无人敢替他说一句好话。

  这原因是非常操蛋的。

  陛下膝下两子,皆是早夭。随后便一直无后。

  过程为何,原因为何,外间都不知道,但心照不宣。

  总归是难以启齿的,男人的毛病。

  这是天下人唯一可以同情九五至尊的地方了。

  终于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在群臣进谏下,过继了亲侄唐毅,作为皇子。

  哪知,翌年,后妃有孕,诞下皇子。

  照宋问来看,哪有那么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