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梦中人 第三章 少女的心事
作者:回到三千年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3少女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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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昭霞现在读的学校是一所市级职业技术学院,来这里就读的学生,一半是外地农村的孩子。父母们自己埋头苦干了一辈子,就想子女能有个好出路,于是某些职业学校就揽了这块“农转非”的特招,吸收了大量梦想成为城市人的生源。剩下的一半学生则是一些县市工薪阶层的职工子女,这一类学生大都是带着自己的梦想,能够为父母分担点生活的压力,才会选择这样一所学校。

  燕昭霞无疑就是其中一个。她读初中的时候,成绩似乎名列前茅,是让人大有希望的那种。她妈妈甚至做好准备,哪怕再苦再累,砸锅卖铁,也要供她读上市里最好的高中。可是中考下来,老天出乎意料的给她开了个揪人心痛的玩笑,她没能考上最好的高中,只考上了一个最末流的高中。

  那一刻,燕昭霞心如死灰,然后想哭。但她忍住了,她觉得她的性格不是哭的那一类,她一向是很坚强的。

  她保持好心态和表情,从从容容的叠好成绩单,回到了家里,跟她妈妈说道:“妈,我决定去读职高,能学一门技术,日后同样可以好好地生活。”她的话很简短,但语气很坚决。

  她妈足足盯着她瞧了五分钟,然后在心底叹了口气,说道:“你决定了就随你吧”转过身去时,眼泪吧嗒吧嗒就流了下来。那份坚韧,那份执着,跟她爸爸一个样,实在是太像了。那一刻她心有多痛,忍不住想抱着女儿哭,可是她又不能,她只能忍住。儿女所忍受的委屈,做父母的也只能在日后用伟大的母爱去补偿了。

  这些燕昭霞都能感受得到的,她同样也只能和母亲一样,以自己的行动来回报母亲。

  所以自她去读了职高,她从各方面都来约束自己,坚决让自己在家做个好女儿,在校做个好学生。虽然说起来简单,但真正要做到,其实要很大努力的,这个中酸苦,也只有燕昭霞自己知道了。

  燕昭霞想到这里,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不紧不慢的向自己的教室走去。

  她分班的时候,读的是“公关班”,走到教室门口,“公关班”三个字鲜艳而夺目,教室明亮而宽敞。此时教室里已三一群四一伙的坐满了学生,放假才几天,似乎大家都有一番值得炫耀的际遇,各人说各人的故事,别人笑着别人的笑话,仿佛每个人都是超级开心的。

  光亮的黑板上不知是谁画了一只平面图形的猪八戒,线条流畅,笔锋婉转,旁边写了一行小楷体: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嫦娥妹妹,你在哪里,俺老猪真的很爱很爱你,真的愿意…

  燕昭霞一看就知道是班上那个杜其风的跟屁虫毛之念所作,有他毛之念当然就有那杜其风。

  眼光流盼,云云众生相,却没有看到杜其风的身影,燕昭霞心中一酸,轻轻幽叹,有种莫名的失落。

  她暗自叹了口气,独自在教室最后面的角落里坐了下来,望着黑板上的字,莫不是自己的心情写照么?该死的杜其风,燕昭霞轻轻骂了一句,却盼着老师快来发了成绩单,也好那里清幽哪里伤心去。

  可是耳边叽叽歪歪的喧闹,就好像与她过意不去一样,令她心烦意乱起来。也许女孩子的心情总是很容易发生臆想,她忽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有些原本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如果却在你的正常平静的生活中发生了,那一定是令人堪忧。起先也许是出于对一只会说话的狗兴趣泱然,但一冷静下来,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到底不对在哪里却又不知道。

  不过最让她疑心的还是那只神异的“血兰花”,那到底是一种什么花呢?从梦中而来,就好像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有人悄悄的来到你身边,悄悄的把它放在你手心,然后又悄悄的离去,令人惶然不安。就在燕昭霞想得最出神的时候,耳畔忽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说道:“你在想什么啊?看着有些魂不守舍?”

  燕昭霞的眼前闪出一张不胖不瘦的面孔,一副金丝边眼镜搁置在一个不怎么挺拔的鼻梁上,怎么看都有那么一点点的书生气,可是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似乎总有一种贪婪的感觉。

  一个人的本性如何,有时候很容易在他的眼神中得到体现和解析。燕昭霞对这个人不怎么讨厌也不怎么喜欢,淡漠的问了句:“我有魂不守舍吗?”

  四眼的脸色有些苍白,轻幽幽的道:“你真的很喜欢他吗?唉,要不你从那边窗外看一下吧我不忍心了都。”

  燕昭霞的心猛的跳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这四眼居然能知道自己的心思,面上有点窘迫,站了起来,道:“你…你说些什么啊?”然后向四眼说的那扇窗口走去,耳边又传来四眼酸溜溜的叹息。

  窗外有一片清幽的树林,是平时午休的时候学生们静谧放松却又神往遐想的地方,但最是这样幽静的所在,很容易成为花前月下的地方。

  燕昭霞只看了一眼,心里忽地一痛,痛得有些妒嫉。透过繁密的枝叶,她刚好看到了两个拥抱的少男少女,如蜻蜓点水一样,一合即分。毕竟这里是学校,对于男女之间的事还是要有顾忌,否则让老师抓到总是影响不好。

  燕昭霞看得面红耳热,心中不由有些酸楚失落,暗暗道:“死杜其风,你怎…怎能和刘小依这…这样呢?”她只觉心中委屈得很,自己一心一意的喜欢着他,可他竟然去拥抱亲吻别的女孩子,不过随即又想:“这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他又不喜欢我,我又要伤哪门子心呢?”牙一咬,暗暗的就把险些滚落的珍珠泪又吞了回去,但满眼总是有那么一点伤痛的痕迹。

  她越装得满不在乎,心中反而越痛痛的感觉,耳边又听到那个讨厌的声音说道:“你这样…又何必呢?”

  燕昭霞回身狠狠的瞪着四眼道:“你什么意思嘛?莫名奇妙”

  四眼竟然不敢看她的脸,垂着头,小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人不值得你…”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燕昭霞望了他一眼,觉得他说这话真的很可笑,本想冷嘲热讽他一下,但还是忍住了,在刚才那个座位上坐了下来,满怀心思的又乱想,偶尔有同学过来打个招呼,好像没听到似的也不理会,惹得同学门都拿光怪陆离的眼光瞅着她,有的还发出一两声轻蔑的笑。

  窗外的天空一片晴朗,而教室里的空气中仿佛忽然间充满了无限的伤感。

  一上午也不知是怎么过来的,燕昭霞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或许是说不是空,而是一片混乱。时间似乎是搁浅在蜗牛的背上,缓慢绵延,直到茫然的拿了成绩单茫茫的走出校门,她还没有从“蜻蜓点水事件”中回过神来。

  远远的,四眼叫道:“燕昭霞”

  燕昭霞如梦一般回过神来,还以为是那只官奴狗叫她,惊诧的回转身,哪有官奴的影子,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的离校很远了,慌忙又向学校转回去,也不理会那气喘吁吁的四眼。

  四眼却毫不在乎的跟了上来,关心的道:“你…你咋的啦,丢了魂似的?”

  回到校门外边的一处院墙边,也没看到官奴狗,她不觉有些慌神了,慌忙的四下张望,又哪有官奴狗的影子,难道真的叫打狗队逮去了?还是叫那些馋嘴的混仔子们抓去吃了?

  燕昭霞的心那一刻极度冰凉,几乎难过得要哭了。

  四眼道:“你丢啥啦,告诉我我帮你找去。

  燕昭霞也不知是心急还是怎么,脱口气呼呼的说道:“我的狗不见了,你到哪里找去啊?”

  四眼愣了一下,好像没听明白似的又问了一句:“啥啊?”

  燕昭霞没好气的道:“我说我那只会说话的狗不见啦,你听不到吗?”她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但路过的几个行人都用奇奇怪怪的眼神咬他们,肯定以为是两个初恋的少男少女在闹别扭。

  四眼毫无表情的“哦”了一声,以为她说的是什么玩具狗,毕竟女孩子都是很喜欢各种可爱的玩具,有一只会说话的狗当然也不奇怪,便热情的道:“是不是丢了?丢了就算了,我…我可以送一个更好更会说话的小狗狗给你…”

  燕昭霞真被这个四眼呆子给烦死了,但也不好发火,忍着道:“服了你啦,别跟来哦”说完一溜烟就逃了。

  回到家满以为官奴狗一定是回来了,可是到处看了依然不见它的影子,倒是家里那只无所事事的懒猫在门前的树荫下吹着一根鸡毛当令箭的玩耍,一会儿翻个跟头,一会儿一扑一纵,可爱之极。

  要是在以往,燕昭霞一定会被它惹得花落眉梢笑个不停,可现在她又哪有心思,失望的打开门,只觉耳边蓦地静寂一片,似乎家里突然之间变得冷清的有些吓人。

  以往绝不会有这种感觉,就是阴雨绵绵的时候,家都是温暖的港湾,可是一开门的一刹那,她不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发觉空气中无比的阴冷荒凉,而外面的太阳却盛怒如火。

  燕昭霞呆呆的坐在床上,满心的是失望是伤心,难过得直想哭,但却还是忍住了,不可否认,她也许从来就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好一阵之后,混乱的心情渐渐平复,她忽然又想起了那只“血兰花”,便起身去床头柜里取出那个玻璃瓶,将“血兰花”倒出放在桌面上仔细端详,也看不出这花有什么异样,无非是色彩红艳之极,却又暗泛幽蓝光芒。

  燕昭霞暗暗想道:“要说官奴狗是吃了这`血兰花才能说话,真是难以相信,未必这花真的是神来之物?”

  她又将目光落在“血兰花”上,蓦然吃了一惊,神色就有些变了。

  原来她发现在面前的这朵“血兰花”五瓣花叶完好无损,而明明昨天晚上其中一片花瓣被自己摔落给官奴狗吃了,怎么现在又完好无损呢?莫非是做梦不成?燕昭霞用力咬了一下手指,疼的锥心,又哪里是梦呢?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血兰花”有神奇的再生能力?

  燕昭霞吸了口冷气,或许这才开始明白,“血兰花”果然是神来之物,否则又怎么能在残缺以后又重新复原呢?那么官奴狗之所以能说话,也就是“血兰花”的神奇功能了。

  所有的不快仿佛一瞬间一扫而光,剩下的只有莫名的兴奋,一颗心激动的几乎呼之欲出,捧着“血兰花”就如同捧这一块无价瑰宝一样,显然它的价值远比一切宝贝更为昂贵。

  燕昭霞痴痴的傻傻的看了好半天,就差没有傻笑出来,她忽然想,狗吃了它可以说话,那人吃了它又会怎样呢?

  她一阵奇思妙想的兴奋,真想期待着那一刻的出现会是一种如何惊世骇俗的景况,可是她又想到官奴狗吃了它之后的痛苦,简直难以忍受,一时心中惧怕,也没有勇气去试着吃一瓣“血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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