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身不由己

　　整个包厢里鸦雀无声，不要说洛水凝，就连伟爷自己的这帮弟兄，都没有想到，伟爷居然会如此讨好周小邪。

　　周小邪却一脸淡定地笑着问道：“伟爷，这是不是有点严重了？”

　　说实话，这个扁二虽然曾在自己面前嚣张跋扈过，但不论从哪一方面讲，他也不曾把自己怎么样。

　　仅仅是嘴上的几句话，真的不至于落得这么个下场。

　　伟爷一听，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愠怒，他挨着周小邪而坐，伸手拍拍桌子，震得那根小指来回颠簸：“兄弟，你这是什么话！他敢跟你过不去，就算你原谅了他，可我这脸往哪放？”

　　顿了一顿后，伟爷呵呵一笑，眼睛紧紧盯着周小邪的眸子：“小邪啊，咱们虽然只见过一次面，但我从你的身上，倒是见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咱们都是男人，在酒吧当保镖，有什么前途？”

　　伟爷这一番话，让所有人豁然开朗，洛水凝不免有些紧张：“看来伟爷十分欣赏周小邪。难不成他是想劝小邪跟他混？”

　　越是这么想，洛水凝的心情就越发凝重，周小邪不是个见利忘义的人，可在伟爷的地盘，周小邪要是拒绝伟爷的招揽，她可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洛水凝这么想着的时候，伟爷还在夸夸其谈，将未来的一切描述得美妙无比：“你这是空耗青春，不如跟着大哥干！最近大哥手里有个地产公司，你要是愿意，我现在就交给你，怎么样？”

　　周小邪笑眯眯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什么地产公司，不就是所谓的强拆队么？这种东西集结了一群地痞流氓，一个好人没有，自己怎么能自降身份，去当个混混头头？

　　伟爷见周小邪不说话，立刻抛出了自己的承诺：“兄弟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干，我保你一年之内，成为仅次于鬼脚、癞头和疯狗之外的第四号人物！”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暗暗心惊！

　　鬼脚、癞头和疯狗，都是道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专门做强拆的勾当，各个都是如日中天、风头无俩。

　　伟爷说要让周小邪成为仅次于他们的第四号人物，这是个很大的目标，也足以让所有人明白，伟爷这是真心要捧周小邪。

　　伟爷说得信誓旦旦，包厢里众人的反应，也都被他看在眼里。

　　本以为这样的许诺，绝对能够令任何人动心，他的嘴角刚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时，就听周小邪嘿嘿笑道：“伟爷，我就是个当保镖的料，你说管理什么地产公司，这哪是我能干的？”

　　伟爷一愕，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吗的，给你脸不要脸？”

　　伟爷的话刚说出口，一直站在包厢门口的一个壮汉，忽然勃然大怒，蹭蹭几步，来到了周小邪跟前。

　　他一脸怒火，咬牙切齿，伸手就要朝着周小邪的衣领抓去：“伟爷给你这么大面子，你还敢说不，真拿自己当个人了？”

　　周小邪眼神一厉，不等有所动作，伟爷已抢先一步，将壮汉的手拦了下来：“慢。”

　　壮汉的大手停在半空之中，伟爷转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周小邪，笑呵呵地问道：“兄弟，你要是还有什么条件，尽管跟大哥开口！大哥可都是为你考虑，你是不是也该为了自己，好好考虑考虑？”

　　周小邪暗暗摇头，自己要是图钱，何必退伍？

　　他依旧笑嘻嘻地：“我真干不了这个，而且也不觉得有啥前途。伟爷，你也干了这么长时间了，该退出就退出吧，兴许还能留个全尸。”

　　伟爷听到这话，所有笑容立刻僵在脸上，而被他拦下的壮汉更加恼怒：“你吗了个靶子的！”

　　说完之后，碗大的拳头，立刻朝着周小邪脸上打了过去！

　　这壮汉是伟爷手底下最强的打手，名叫丧尸，不但孔武有力，更是不要命的主。

　　早年他被伟爷所救，从此以后，但凡敢跟伟爷过不去的，都得被他打得头破血流！

　　这一拳刚打出去，丧尸已露出冷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能挨他这全力一拳还站着的，几乎没有！

　　可刚想到一半，他忽然感觉前方刮来一道劲风，自己的脸被吹得生疼，似乎已剌开了一道口子。

　　“啊？”

　　等丧尸反应过来时，周小邪已握住了他的拳头。

　　他狠狠咬牙，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可周小邪的那只手臂却像是钢铁浇铸，无论丧尸如何施为，竟然都纹丝不动！

　　两人一站一坐，丧尸暗暗惊异之余，当即抬起右腿，朝着周小邪胸口狠狠踹去：“我艹…”

　　可他的脏话刚说出口、脚也刚行至半途，就感到自己腰间传来一股巨力，疼痛难忍的同时，也一个跟头仰躺在地！

　　丧尸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左腰肾部，疼得额头直冒冷汗：“哎哟…”

　　原来方才他刚刚抬脚，周小邪已一脚踹了出去，这一脚后发先至，比之丧尸那一脚，不知道快了多少！

　　在周小邪的计算中，丧尸挨了这一脚后，必将倒地不起，再无动手的余力。

　　可没有想到的是，丧尸很快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又要和自己动手。

　　也就在这时，伟爷冷冷呵斥道：“还不住手！”

　　“伟爷，我…”

　　丧尸想开口辩解几句，伟爷却立刻将他打断：“出去！”

　　丧尸张了张嘴，可还是听话地出去了。

　　等他一走，伟爷脸上的冷色，渐渐融化了，他微微晃着脑袋，露出了一个苦笑：“哎，我怎么不想退出？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伟爷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落寞，周小邪半晌没有说话，到了最后，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伟爷，保重了。”

　　说完之后，周小邪带着洛水凝与火舞，就这么离开了包厢。

　　等三人一走，伟爷立刻陷入沉思之中，五分钟后，丧尸回到包厢内，气得满脸通红：“王八羔子，敢跟伟爷这么说话，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见伟爷没有说话，丧尸咬牙问道：“伟爷，要不我挑几个兄弟，去做了他？”

　　伟爷怒哼了一声：“你打得过他？”

　　丧尸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他几次开口，又几次闭上，居然不能从自己的大脑里，找出一个对付周小邪的办法。

　　他确实不是周小邪的对手！

　　伟爷微微摇头，声音很低：“以你的身手，别说是他，就连洛水凝身边的那个女人，你也打不过。”

　　丧尸的脸憋得通红，颇有些无地自容，忍不住开口问道：“伟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还不如一个女人？”

　　伟爷太了解丧尸的脾气性子了，他知道，跟在洛水凝身边的女人，丧尸定然看也没看过一眼：“江城有几大杀手，你有多少了解？”

　　丧尸并不理解伟爷的意思，居然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一个，两个…”

　　伟爷暗叹了口气，丧尸对自己极为忠诚，身手也是手底下这帮人里最强的。但丧尸的脑子是一根筋，心思实在太直，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将来怎么可能成大事！

　　“周小邪说得对，这条道终究不是正道。要不是我退不了，我早就离开了。”

　　在丧尸掰手指头的时候，伟爷又想起周小邪临走之前的话，忍不住连连叹息。

　　这段话打断了丧尸的思绪，他将数到一半的手指停在半空，极为不解地问伟爷：“伟爷，您在道上可以说是呼风唤雨，怎么会有退出的念头？”

　　可伟爷沉默半晌，终究没有解释，只是说道：“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这话让丧尸一头雾水，伟爷话锋一转：“如果有机会，你也退了吧。虽然会有人要说些风言风语，但有我在，多少还能压得住。”

　　“伟爷，你说什么呢！”

　　听伟爷这么一说，丧尸立刻急了，他的情绪极为激动，嗓门也大了许多：“我这条命是伟爷的，不为了您打江山，活着有什么意思！”

　　伟爷也只能低声叹息，过了一阵，又有些欲言又止地说道：“周小邪是干大事的人，未来如果有机会，你…”

　　可话说到这里，他终究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伟爷原本的意思，是想让丧尸跟着周小邪，将来的路也会更宽、更稳。

　　可这些事，凭丧尸的头脑，又怎么会明白呢？

　　…

　　出了娱乐会所，周小邪三人上车之后，朝着水凝酒吧的方向而去。

　　到了如今，洛水凝总算提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小邪，你刚才为什么不同意伟爷的提议？”

　　毕竟伟爷给的条件极为丰厚，而且她看得出来，伟爷是真心想栽培周小邪。

　　周小邪一边开着车，一边看着街道左右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没有听见洛水凝的话。

　　“怎么了，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见周小邪没有反应，洛水凝又接着问到。

　　火舞也显得很有兴趣，把脑袋朝前挪了挪。

　　这个男人行事与普通人极为不同，不知道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理由？

　　周小邪好像想也没想，就哈哈一笑：“伟爷这么大的人物，怎么可能真的要栽培我啊？估计是想等我跟他们混熟了，然后找人割了我的肾。”

　　“啊？”洛水凝有些懵，一双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周小邪的背影，“伟爷的身家也不止这么点钱吧，再说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他何必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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