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辰一个人在书房里待了好久,什么都做不下去,思绪开始杂乱,一切都理不出头绪来。
去酒窖取了两瓶酒,一出来就碰到等在那里的洛凡。
“我陪你喝。”洛凡接过霍禹辰手中的一瓶酒,朝他咧了下嘴角。
霍禹辰挑挑眉看看手中剩的一瓶酒,“看来我还得再取两瓶才行。”
“再取两瓶?感觉你这是想把我灌醉在家里,不想让我走啊。好吧咱哥俩就一醉方休。”洛凡很豪爽的说。
两个人又返回酒窖,干脆就靠在酒柜边席地而坐了。
“现在有些感激爸爸,能让我有个弟弟。”霍禹辰朝洛凡举了举酒瓶,由衷的说了这样一句让自己和洛凡都很意外的话。
洛凡突然鼻子一酸,“靠,哥你从来就不是个会煽情的人,今天怎么这么酸?”
其实霍禹辰说了这样的话,洛凡也觉得很暖心,他更多的是对自己一直以来对这个哥哥的抵触内疚的。
他们很多的不幸,都是因为他的执拗造成的。
“哥,我是不是也没说过……有个哥哥……挺好。”洛凡也别别扭扭的说了一句,也算是把心中这些年对霍禹辰的感激之情表露出来。
霍禹辰只是一笑,两个人各自喝了口酒。
“对不起。”霍禹辰突然说。
这句话他是该说的,也憋了有阵子了。
那会听到洛凡问欧妙雪说,如果没有他的介入他们会是什么样子时,他的心就一沉,跟着听他们那些甜蜜过往,就又有些内疚。
原来他们的矛盾根本是在欧妙雪那里,但是最终洛凡能放下爱情,而选择接受他们的亲情,他怎么会不感动呢。
如果不是他的介入,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可是即便他介入了,又没能好好珍惜,弄成现在的局面,怎么不让人寒心。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是我哥吗?这又不是你的错!”洛凡对于霍禹辰突来的道歉有些摸不着头脑。
“该对不起的地方太多了,作为哥哥,有些地方本该做得更好,但是却太多地方让反倒让弟弟迁就照顾了。最主要的,我不该介入你的感情。”
洛凡一愣,“你……都想起来了?哦,是今天听到我跟小雪的对话?”刚有一丝惊喜,但是随即想起之前在医院的情景,又有丝丝失望。
“是的,都听到了。你们原来感情那么好,如果没有我,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你别这么说哥……”洛凡马上打断霍禹辰,他很害怕他自责的。他是霍禹辰,该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霍氏当家人,他不该遇事自责,那不该是他的行事作风,而且他自责起来,那绝对是个不良信号,他们也该担心他的抑郁症了。
当年他抑郁症的时候,就是想自杀之前,每件事都拿来自责,所有的责任都归结在自己的身上,很让人不安。
霍禹辰抬手当了洛凡一下,朝他淡淡一笑。
“没关系的,跟心理医生已经通过电话了,没问题的,明天约了见面,不用担心。”霍禹辰知道洛凡担心的是什么,从他们的举动中,他都可以判断出他们的想法,足以说明他是清醒的。
洛凡听了这话也松了口气。
“但是哥,这件事责任也不在你。”
洛凡平心而论,更多的算是自己介入了霍禹辰的感情才对,虽说欧妙雪爱他在先,不过他是占据了偶像的先决条件。
如果不是霍禹辰的订婚典礼,他没有注意到欧妙雪,那应该这辈子不会和欧妙雪有任何交集的,她只是自己众多粉丝中的一个而已。
他确确实实是因为霍禹辰在意欧妙雪,才抢先一步跟欧妙雪确立了恋爱关系,但是却被想到,一下子自己就那么的栽了进去,不受控制的往下陷,而且越陷越深。
他不介入,凭着霍禹辰对欧妙雪的用心,他们走到一起也是迟早的事情。恐怕相爱的路上也少了更多的阻碍了。
“哥,其实要说对不起的不是你,应该是我。会被小雪抛弃,这样输给你是必然,责任真的不在你。虽然我不承认你对小雪的爱真的比我多,但是你确实是更适合她,更懂她的人!她选择你,是必然的。”
霍禹辰愣愣的听着,他懂她?可是现在却完全不懂,一点都不懂!也许他真的该跟心理医生好好的聊聊,他需要找回自己的记忆。不为了任何人,只有记忆完整了,他才觉得自己是个完整的人,不用从别人口中去知道那段过去。
“算了,我们就不要在这里争来争去了,喝酒。”霍禹辰再次提议接着喝了一口。
是啊,现在唯有喝酒能填补空虚。
一大早,欧妙雪就硬撑着起了床,脚一沾地就觉得头重脚轻往下栽,双腿甚至在微微发抖。
“雪,你这样真的不行,为什么非急着要出院呢?”安德鲁知道欧妙雪的宁脾气,但是看着她的样子还是很着急。
“我现在没问题了,回家养着就好,早些出院早些康复,好尽快回美国。”
欧妙雪感觉通过昨天和洛凡的那番话被霍禹辰偷听到,他一定会不死心的再来的,如果他来逼问她什么,她不知道如何面对。
“你确定了?做好决定了?”欧妙雪用了“回”字,感觉她把美国作为了自己最后的归属,似乎是不要再回国的意思了。
欧妙雪点头,她也怕留在这里,越久越难坚持自己的决定!似乎离真相越近,她就越担心起来。
她怕自己没有定性,怕自己再没有了离开的勇气,怕自己不顾一切的留下来,怕自己陷入两难做不出选择。
心里偷偷的给出自己一个可能了已经,所以害怕的想逃。
“把今天的药用完再走。”穆南祥站在门口,一边系白大褂的扣子一边说,显然他是刚来的,而且衣服换得都如此匆忙。
“早穆院长。”欧妙雪硬是挤出一抹笑,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你这么早过来,不会是专程过来看着我的吧。怕我跑了?”
穆南祥笑了笑。“这么说未尝不可,恐怕我不早点过来你是要逃走了。”
这个“逃”显然说中了欧妙雪的心思。
“我……只是想孩子了,想回去看看。”
“想我的话我已经来了妈咪。”
欧妙雪几乎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借口,但是却无情的被欧洋的一句话给弄得苍白无力。
“妈咪,你怕打针吗?可真是没用!不过别怕,洋洋陪着你,有我在呢,不怕。”说着小洋洋上前拉住欧妙雪的手,拉着她让她坐到床上。
欧妙雪再无借口,只能幽怨的看了眼穆南祥。
穆南祥上前用听诊器帮欧妙雪做了简单的检查。
“心率听着挺正常的,今天开始试着正常进食,如果没什么反应,那我就同意你出院,但最起码上午的所有药用完,早就开出来了,出院也退不了的。”
“不过是一个上午的药而已,赚钱赚得不近人情,简直了。”欧妙雪故意奚落了穆南祥一句,她清楚他是为了她好。
穆南祥听她能开玩笑了也放心不少,拍了拍她的肩膀,只要她没有心理负担比什么都重要,他现在恐怕不是他们身体的疾病,而是怕心里的,也许身体的创伤都可以扛得住,但是心里的折磨分分钟就能让人崩溃甚至厌世。
“早上给她准备鸡蛋羹,但是少油,中午米饭外加一个营养汤,也要少油。”穆南祥跟安德鲁交代。
“老爸,你回去准备吧,今天云爸爸有空,我们在这里陪她就好了。”欧洋率先安排完了大家的分工。
欧妙雪听这样的安排,揉了揉儿子的头,她有儿子在身边真的太暖心了,好多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而不是她这个妈妈要时刻担心儿子的生活。
安德鲁顺从的接过上官凌云的钥匙,“给我设置好导航,我回家做饭去,还是自己家做的比较放心。”
“走吧,我下去送你。”上官凌云陪着安德鲁一起离开房间。
看着这帮人贴心的照顾,穆南祥觉得,如果这样,让这个女人还如此绝望的用药物来催眠,恐怕心里的伤也不是一点点。
“小伙子,你妈咪交给你了。”穆南祥拍了拍欧洋的肩膀给予肯定,然后退出病房。
欧洋得到了肯定很自傲,他至此最大的理想便是保护他妈妈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可以时刻像个男人一样的能照顾好妈妈的一切。
“妈咪,如果你真的觉得在这里不开心,我们尽快离开好了。”欧洋本是想找寻妈咪的过去,想看看她日记里的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石头哥哥”,见到了也不过如此,妈咪还是他自己来保护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