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不接受潜规则，原本是个人选择。这是一个关系社会，普通职场是如此，演艺圈也如是，所以，我不会责怪任何一名自愿或被迫接受潜规则的签约艺人，但是——”

　　穆昀清看扫视着寂静下去的所有人，深不见底黑眸中心，蓦地覆起厚厚冰层，冰冷寒意四散，慑人十分：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一名经纪人随意出卖自己手下的艺人，尤其是在艺人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经纪人，和皮条客到底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在我给了me自由，相信在场诸位能管理好me时，各位却放任me变成了一个拉皮条公司？”

　　一行管理人员，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失职的焦虑与被讽刺后的尴尬并存着。

　　执行总裁急忙地擦着冷汗，解释道：“当然不是。如果于鑫真的没做到经纪人该做的职责，给艺人带来了伤害，我们自然会给出相应的处理措施。”

　　他们知道，现在已经没了挽回的地步。

　　穆昀清既然亲自前来，一方面，恐怕也是预料到，他们不会轻易放走一个能为公司带来大量利润的经纪人；另一方面也意味着，穆昀清很可能掌握了足以辞退于鑫的决定性证据。

　　果不其然，他一个眼神示意，旁边待命着的祁连马上将手里准备好的复印文件分发了了下去。

　　静寂的会议室里，响起了无数快速翻阅着的刷啦啦纸张声响。

　　不多时，除了上座的穆昀清外，每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瞬间冷汗直冒，半晌都没人敢多说一句，静默得连空气流动都缓慢了下来……

　　那文件，是于鑫手机账簿的纸质版复印件，以及他的银行流水。

　　账本上，以某年某月某日的形式，详细记录着于鑫“出卖”自己手中哪个艺人给了哪位金主，为了方便阅读，旁边还标注了对应的银行流水。

　　在每出卖一个艺人后的两到三天里，他的银行账户都会汇入一大笔钱，这非比寻常的金额与日期间隔，不得不让人认为，他是在进行拉皮条的操作。

　　穆昀清微垂下眼眸，狭长眼尾处，缓缓流出运筹帷幄的强大自信与了然。

　　没等所有人完成翻阅，他便自顾自地起了身，一行人急忙跟着站起身来，目光与步伐一起慌张地跟上了他，却只是被好几个保镖给阻拦了下来。

　　穆昀清连头也没回，只在临走出会议室前，语气冰冷地下了最后通牒：“别让我再看到于鑫。”……

　　到了下午，季小暖结束了兼职后，就前去参加《星动之声》下场比赛的彩排。

　　到了现场，季小暖见到自己认识的几位me同期的女生，远远地与她们招手打了个招呼，她们却装作没看见，低头窃窃私语着，随即快速逃开了，把她当成恶鬼似的。

　　其他人也都是如此，连向来颐气指使的负责人也下意识在躲她。

　　最终，只有余尽欢上来与她说了话。

　　季小暖有些疑惑，却还是很快就想明白了：“尽欢，那两个女生不理我，是因为昨晚在酒吧发生的事？”

　　“不完全是……昨晚你走之后，徐少心情变得很差，二话不说走人了。于鑫就让我们三个女生回家去，最后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

　　说着，余尽欢突然尴尬地一笑，蓦地压低了声音：

　　“听说今天早上，于鑫被炒鱿鱼了。me官方不仅说永不再录用，还给了他严厉警告，说他逼迫手下艺人卖身，而且录入他的档案。以后，他是没办法在娱乐圈混了，有这黑历史，估计连工作都找不到好的……”

　　“什么？”季小暖瞪大了眼，有些不确定，却隐约觉得这是穆昀清的手笔。

　　果不其然，就听余尽欢道：“今早，穆总亲自去了me大厦，表面上是参加例行的高层会议，但会议还没二十分钟就结束了。me的高层从会议室里出来时，脸色都很差。me内部满城风雨，然后，就传出于鑫被辞退的消息了。”

　　说着，余尽欢无奈地勾了勾唇：“穆总原本很少管me的事，亲自辞退某个me的员工，这更是第一次。所以，小暖，你这下知道是为什么了吧？也怪不得那两个女生开始怕你了……”

　　季小暖咬了咬唇，心底觉得又是温暖，又是无奈。

　　蓦地，她就想起昨晚穆昀清说的话来：“你是我的女人，谁敢对你说三道四？”……

　　这男人也太疯狂了，难道就因为昨晚的事？他到底是图个什么啊？她只不过是他三千情人中的一瓢罢了，竟然真刀真枪地做了这种事……

　　“小暖，你好像很开心噢？”余尽欢摸透了她的心思，不由得艳羡起来：“真好呐，被穆总这样宠着……”

　　“你真是够了。”季小暖没好气地推了她一把，却还是不争气地脸红心跳起来。

　　“话说回来，昨晚把你的吉他弄坏的人，知道是谁了么？”

　　季小暖抬眸看向人群，搜索到李霖莎的身影，她目光一凉，甚是确信。

　　无奈还没有证据，自然不能马上吐出结论来。

　　虽然有些对不起与自己要好的余尽欢，但半只脚已经踩进了演艺圈，季小暖心里清楚不能太过相信他人，于是她依旧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摇头一笑：“嗯……我还没想到。”

　　结束彩排后，季小暖收到了穆昀清发来的简讯——

　　“祁连去接你了。”

　　依旧是不变的命令式口气，让她感觉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似乎就在眼前一般，这么想着，她不由得偷摸着笑了出来，仿佛热恋中的人。

　　等了一会儿，季小暖看着人渐少了，这才避人耳目地走出了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