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压下心底的怒火,低吼,“蠢女人!脱我的!”
舒宝仪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同时松了口气,不敢去看罗曼,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你先松开!”
罗曼刚一松手,舒宝仪便快速离开他的怀抱,伸手去脱男人的外套。
她双手颤抖着,一点点把罗曼的黑色西装给脱了下来,又伸手去解衬衫。
她的手摸到一个冰凉的物体,呼吸蓦然一滞,低眸扫了罗曼一眼。
男人轻轻吸气,似乎在隐忍痛苦,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
舒宝仪克制住颤抖,悄悄把手枪藏在了身上。
“扶我回房间!”
舒宝仪点点头,把罗曼扶到房间,关好门,她转身,强健的躯体陡然压下!
“啊——”舒宝仪尖叫起来,因为罗曼上半身未着片缕,只有薄薄的几片纱布。
“叫什么?”罗曼蹙眉,直视着舒宝仪。
那双湖蓝的眼睛轻蔑鄙夷地看着她,薄唇轻启,“真是猪!”
看她那胆小如鼠的模样,和一个猪队友在一起,罗曼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选择。
舒宝仪身上汗毛直竖,她尽力蜷缩着身子,突然把枪从兜里摸了出来,对准罗曼。
她清楚地看到男人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厉眸中重新涌上杀意。@$%!
“我对你绝对没有恶意!”
她说着,把手枪塞到了罗曼手中,然后,等待判决般,站直了身子。
她的身子在抖,而且抖得厉害。
罗曼眼里惊讶一闪而过,旋即,又眯起双眸。
舒宝仪感觉自己被一只毒蛇给盯上,在脸侧游走。
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襟。
突然,罗曼后退了一步。
得救了!
舒宝仪心里只剩这一个声音。
她本想拿那把枪胁迫这个男人,可是她,根本不会用!可是现在被压制着,很容易就被发现端倪!
太危险了!
这样,应该……能取得男人的信任吧?
罗曼居高临下地看着舒宝仪,小女人全然不知,她的所有情绪变化,都被男人看在了眸中。
罗曼轻敲了一个响指,“去把医药箱拿进来!”
舒宝仪如蒙大赦,打开门。
她才不会乖乖听话!
这时候不溜,什么时候溜?只要门一锁……
她前脚刚踏出大门,罗曼的声音追魂而至。
“小猪,逃跑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如果那些人知道,是你救了我的下场!”
舒宝仪脚下一绊,磕到了门框上。
看着她捂着脸,清秀的小脸皱成了包子,抿着唇,一脸委屈。
罗曼勾唇,竟觉那包子脸顺眼了许多。
舒宝仪把医药箱抱了回来,帮罗曼把绷带拆开。
绷带一层层解下,男人的躯体才完整地呈现在她面前。
流畅的线条堪称完美,每一块肌肉都隐藏了绝强的力量!
只是……
男人的身体横七竖八,布满了伤痕!除了新伤,还有旧伤,新旧交替、盘结,就像老树上的藤条,错杂斑驳。
她倒抽一口凉气,惊讶之中,又有震惊,忍不住去看罗曼的脸。
罗曼神色平淡,似乎对自己的伤,浑不在意!
“我、我剪了!”舒宝仪低声道,莫名有些紧张。因为绷带缠得很紧,有许多黏在了伤口上,不用工具很难去除。
“快点!”
罗曼不耐烦地催促。
舒宝仪一咬牙,动手!
罗曼疼得直蹙眉。
“对不起对不起!”舒宝仪看着本来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流血,急得团团转。
她用手去扯那纱布翘起的一角,由于和伤口长在了一起,舒宝仪一用力,男人就低低抽了几口气!
完全不行啊!
如果能分开就好了!
舒宝仪想了想,眼睛一亮,在药箱里翻找着,找出一瓶酒精,倒了上去!
罗曼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青筋暴突,一颗又一颗汗珠滚了下来。
舒宝仪结结巴巴地问,“很、很痛?”
“不痛!快点!”
罗曼低声厉喝,手臂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两下,抓紧床单。
折腾了好一会儿,舒宝仪把带血的纱布收起。
“酒精不够用了?怎么办?”她看着已经用完的两瓶医用酒精发着愁。
罗曼眸底暗色翻涌,盯着那双嗫嚅的红唇,忍下心里的怒火。
“对了!”舒宝仪一拍手,跑去厨房,把两瓶珍藏的五粮液拿了出来,又拿了包盐。
罗曼狠狠盯着小女人手里的东西,疼得薄唇紧抿,已然说不出话来。他看着舒宝仪打开五粮液,舀了几勺食盐倒进去。
罗曼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喷射出的火舌都要把舒宝仪吞没。
偏偏舒宝仪浑然未觉,把酒瓶子摇晃了一下。
“这样就不会感染了!我还是很聪明的!”舒宝仪自言自语。
罗曼眸底冷光闪烁,湖蓝的眸子幽暗下来。
蓦地,他咬紧牙关,剧烈如万千虫蚁噬咬的感觉袭来,双肘再也支撑不住,身子坠落床榻。
“你翻一下身子!”
“手抬起来!”
“屁股挪一下!”
雪白的大床上,罗曼半撑身子,幽凉的目光直直射向舒宝仪,恨不能将她噬咬干净。
舒宝仪吓得退缩了一步,讨好地对着罗曼笑笑,小心问道:“打蝴蝶结好不好?”
她的眼眸里带着纯真,干净如从未污染过的河流小溪。
罗曼那张俊得找不出丝毫瑕疵的脸,顿时阴风密布。
舒宝仪缩着脖子,不敢再多问,最后在男人腰上裹了一圈,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然后,她从靳恒远的衣橱里拿了一套睡衣,递给罗曼,别过头去。
身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等男人穿好了衣服,舒宝仪才回过头。
罗曼已经穿好了衣服,身材修长,低眸有些不悦地扯着衣角。刚才的疼痛还未过去,他一言不发,坐回床铺。
看上去,好像没有那么可怕了!
舒宝仪小心凑近了一步,“你可以联系你们组织的人了!那个……我现在就出去,我不会偷听的!”
赶紧走!赶紧走!她心里默念着,眼巴巴地看着罗曼。
罗曼扫了舒宝仪一眼,似在看白痴。
舒宝仪心下有些不愉,可罗曼积威犹在,舒宝仪不敢造次,低眉顺眼地问道:“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她实在不想和一块冰山待在一起!
这一次,罗曼低眸,连正眼都没给舒宝仪一个。
“我、我走了?”话落,没等罗曼反应,舒宝仪便快步走出房间。
她轻轻地合上门。
罗曼脸上神情一松,身子重重躺倒。此时,脸上才出现毫不掩饰的痛苦之色。
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折腾得骨头都疼得发颤。
头一回,有一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罗曼撑着身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合上眸子,遮住眼底的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