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得累了,舒宝仪才慢慢安静下来。隐忍小声的抽噎,让靳恒远知道,她还没有完全挺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她的痛,他希望能分担一半。
“靳恒远,其实我有时候在想,那么差劲的我,为什么你还会想要。”舒宝仪动了动身子,忽然低低地说道。声音带着哭泣过后的沙哑。
“你是我妻子,从我们领证那时候开始,我就没有考虑过会不要你。”靳恒远声音如柔软的羽毛,轻轻落在舒宝仪心头。
舒宝仪的心猛地一颤,双臂又收紧了几分。
靳恒远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她,可是她呢?她有多少次想要离开。
更不要说,还害死了两人的孩子。
即使是这样,靳恒远还是要她!
“靳恒远,我也不会不要你的!”舒宝仪停止了抽噎,以十分坚决的口气说道。
这个男人,就算死,她也不会再放开了。
“今天的星星好亮啊。”阳台,落地窗已经打开。
两个小女人肩靠着肩,一起仰头看着天上星星,浅浅的酒窝带着酡红,一股浓浓的酒味飘散着。
咕噜,聂言姝打了个酒嗝,醉眼迷离的眸子倏地盯紧一片星空,她抬手,指着那里,“小仪子,你看那边有个图案像不像靳恒远啊?”
舒宝仪眯起水意氤氲的眸子,看了老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生气道:“那么丑,怎么可能是我老公?”
她显然已经有些醉了,大喊大叫,“我老公,就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的老公!”@$%!
“你胡说!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不是他!”聂言姝小声反驳,又闷了一口酒。
“那你说是谁?”舒宝仪皱起眉,不相信有人比靳恒远更好。
“不告诉你!”名字已经到了嘴边,聂言姝舌尖一卷,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他很好,可是他不喜欢我。小仪子,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聂言姝喃喃说着,突然转头伸手抱住舒宝仪,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开始往下掉。
“我真的,做得已经够好了!可是他还是嫌弃我!”聂言姝一手抹着眼泪,一手抱着舒宝仪,“宝仪,就算我命都可以不要去陪他,他还是嫌弃我!他就是怕跟我死在一块,我天天缠着他!”
她抬手,大口地灌酒。
“小姝子,你别哭了。为那些臭男人哭,不值得。”舒宝仪抬手回抱聂言姝。她的脑袋已经晕晕乎乎,视线都模糊了。看着小姝子哭,顿时愤愤不平。
“他不是臭男人。”聂言姝重重咬牙,强调。
舒宝仪心里一酸,干脆丢开酒瓶,双手抱住聂言姝,“他不要你,不是还有我吗?”
“你结婚了,很快,我们都不会有共同话题了。”
“不是还有工作室吗?”
“难道我们只能谈论工作了吗?”男人、朋友,她都要没有了。
聂言姝越想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响。
“小姝子……”舒宝仪也被感染,哗啦地掉着眼泪。
“宝仪!!!”
两人抱在一起,眼泪感染眼泪,想到以后可能很少有在一起喝酒的机会,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舒宝仪突然一推聂言姝,“我听到门铃响,我去开门!”
她摇晃着起身,去开门。
门刚开,涌进三四个警察!两个一人一边按住她的手。
舒宝仪吓得哇哇大叫,就被拽着朝阳台去了。
聂言姝呆呆地回头望向舒宝仪。她搞不明白,小仪子只是去开个门,怎么就带来了几个警察?
没让她想明白,两个警察就冲上去,瞬间制服她。
聂言姝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正要发火。
一个警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教育,“看你们两个小姑娘挺年轻,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去学人家跳楼去?”
跳、跳楼?
阳台上,一股冷风一吹,两人酒醒了一半。阳台下的骚动,也总算入了二人的耳。
聂言姝和舒宝仪对望一眼,一齐朝外看去。
黑压压的一片看热闹的人群。打了个寒颤,酒全都醒了。
警察局。
舒宝仪牵着聂言姝,两个脑袋哆啦着靠在一起。看得看守的警察都乐了,对着舒宝仪说道:“你不是说你老公就要来接你吗?人呢?”
看看,浑身酒气,整个就是一个女疯子。能疯到被误认为要跳楼,也是个中奇葩!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能忍受她?
“宝仪。”一道低缓磁性的声线缓缓传来,温柔中带着天生的高贵。
顺着这道声线,几个警察都看到了靳恒远。
男人显然是匆匆赶来,因为眼中的担忧不可能作假。
只是这个男人是不是太俊朗、太出色了些?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上流社会精致、儒雅的气息。看着舒宝仪的眼神温润如玉,深情如水。
搞错了吧?几乎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结果,他们就这样看着靳恒远朝舒宝仪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把人护在怀中。
“不好意思,我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即使是说着道歉的话,也不会给人低人一头的感觉。
众人神情更加古怪,脸上肌肉微微抽动着。
这男人是瞎吗?上流社会名媛,全都漂亮、知性、识大体,他却找了一颗烂白菜。
大家不忍睹视的神情,小女人全然未知。
她只知道紧紧抓着靳恒远的手,直到被带到警察局外,靳恒远才回过头来。
舒宝仪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男人先一步开口,却不是和她说话,“李沐,送聂言姝回家。”
很快,一辆车子开来,把聂言姝带走了。
舒宝仪又慌又惭愧,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看靳恒远。男人抿着唇,侧脸怎么看怎么冷峻,哪怕街头的灯光,都没有让他的棱角柔和半分。
舒宝仪咬着唇,到口的话也咽了回去,像只小鸡崽被靳恒远拎上车。
“对不起,还要让你来接我。”见男人一言不发地启动车子,她还是弱弱开口。
靳恒远拧着钥匙的手一顿,还是把车子开上了路。
一路上,因为男人不说话,气氛怎么都压抑得很。只剩舒宝仪小声地喊靳恒远的名字。
喊到第三遍,男人才将车子停到路边。
舒宝仪神色黯然,收回望着靳恒远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