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墨幼娇愣了一会儿才艰涩的吐出两个字,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万分的看着墨幼薇。
“你的解药。”墨幼薇干脆指着水盆,又好心的给墨幼娇解释道,“你所中之毒的解药,便是那盆中的水。”
若说方才墨幼娇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的话,那此时,墨幼薇都说得那么明白了……
墨幼娇表情一阵扭曲,脸上红肿溃烂的伤口也纷纷裂成一道道细小的缝隙,正往外渗着血珠。
“你说什么!”墨幼娇不可置信的低声吼道,“那盆水是解药?那可是那个贱婢的洗脚水!”
“怎么,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墨幼薇沉下脸来,语气也冷了不少,“我说那是解药,那就是解药!”
墨幼娇被气得直哆嗦,她抖着手指着墨幼薇:“墨幼薇!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这样折腾我!”
“二姐说笑了,幼薇可是真心想帮二姐恢复美貌……”墨幼薇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先前幼薇也提醒过二姐了,这解毒过程许是会让二姐难以忍受……二姐也说了,愿为恢复美貌吃些苦头。”
眼见墨幼娇半晌没有回话,墨幼薇很不雅观的耸耸肩膀,无所谓道:“若是二姐不愿……那幼薇也别无他法。”
墨幼娇眼睛里通红一片,像是快要泣血,她声音有些许嘶哑,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道:“墨幼薇……你居然让我喝一个贱婢的洗脚水!”
“嗯?”墨幼薇惊讶的微瞪大双眼,“谁说让你喝了?”
“那你的意思是……”墨幼娇脸色缓和了许多,大大的松了口气。
她就知道!墨幼薇这个贱蹄子根本就不敢……
“不过是让你用来洗脸而已。”墨幼薇漫不经心的说完,而后看也不看墨幼娇一眼,自顾自道,“不过,由于二姐你中毒太深,脸都烂的不成人样了……所以,光用一次解药是没什么作用的,得用满……七日,方能完全恢复美貌!”
墨幼娇在听见墨幼薇让她用这水洗脸的时候,已经怒火攻心了,却不料,墨幼薇又说要用满七日!
这简直……
墨幼娇已然气得快要翻白眼了,不知为何,她脸上也愈发疼痛了起来!
“墨!幼!薇!”墨幼娇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墨幼薇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个快被气疯的女人会扑上来咬她。
“嗯?”墨幼薇无辜的歪歪脑袋,一脸为你好的表情提醒道,“对啦,这毒是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深的,若是不及时解毒,日后……哪怕你喝十桶解药,也没法儿恢复如初了……”
虽说墨幼薇一直说的是“解药”,但深知解药为何物的墨幼娇,还是被她的说辞恶心得一阵反胃。
“怎么?”墨幼薇瞥了眼墨幼娇,“二姐可是不愿?那好。”她扭头唤素言,“素言,你把这……解药倒了去吧。”
“是,小姐。”素言上前,作势要端起那个盆。
“慢着……”墨幼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来。
墨幼薇嘴角勾起,低头抿了口杯中茶水。
屋里一阵沉寂,墨幼薇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笑意后,才体贴的开口道:“二姐是不习惯在幼薇这儿洗脸?那二姐将这解药带回去吧。”
墨幼娇双手颤抖着,靠近盆边的时候,像是被什么味道熏到了一样,又急急的后退开来。
素言见状却是忍不住脸红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明明她平日里十分爱洁,日日都要沐浴换衣,加上是在小姐挨边儿伺候的,她身上还有香囊呢!就是怕会不小心冲撞了小姐。
可今日……
许是运动过度……她一脱鞋……
不过……素言看着墨幼娇的表情,心底一阵爽快。
这一刻,她倒是巴望着自个儿身上越臭越好呢!
“啊……倒是幼薇疏忽了。”墨幼薇在一旁懒洋洋道,“二姐可是大家闺秀,想必是没做过这种粗活儿的,那就让丫鬟进来帮二姐一把吧。”
墨幼娇呼出口气,推开门叫了自己的丫鬟进来。
“这解药许是有些难以忍受,可这自古良药苦口利于病……二姐可要好好想想。”墨幼薇隐晦的说道,“这解毒方子还望二姐切莫外传……否则……怕是于二姐名声有碍。”
墨幼娇走到门口的身子顿住,一手扶住门边,手指用力过度,几乎要将那木头做的边框给扣下木屑来。
她带来的丫鬟还不明所以,只知道低着头去端那盆水。
不过,闻着那浊臭的气息,她觉得她可能懂了为什么二小姐那么不情愿了。
“啊……再提醒二姐一句,这解药也是有时限的,过了一个时辰,可就药效尽失了!”
墨幼娇缓缓走出门外,指甲在门框上留下刺耳的剐蹭声。
彰显着指甲主人快要气到爆炸的坏心情。
“好了,你先去沐浴吧。”墨幼薇挥手让素言先下去,这么热的天气,一身汗都不好受。
“是,小姐。”素言利落的应声后往外走去,突然,她顿住脚步,回身,“小姐,这洗澡水要留下来当解药么?”
“……”墨幼薇,“噗……”
她无奈的笑着嗔道:“你这丫头,居然也学坏了!”
素言吐吐舌头,脚步轻快的走了出去。
墨幼薇摇摇头,心里却是极为欣慰。
素言一向稳重冷静得紧,鲜少会有这样喜悦外露的情况……
想来是当真很开心。
也好……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放在现代也不过是大学生,这样朝气蓬勃的也很不错。
……
封景烁今日到访的时辰有些早了。
他跳窗而入的时候,墨幼薇才刚好用完晚膳,素言将桌子收拾了,端着碗筷去了后厨。
暖言则是一整天都不在小院儿里。
许是这样,封景烁才这么大刺刺,明晃晃推门而入。
这厢,墨幼薇正一边无意识的捣着药臼,一边摩挲着手上的木镯,思索着如何正确的适用它。
这镯子是沉香楠木所制,本身就是一味价值连城的奇药,传说可“活死人,肉白骨”,扶正祛邪,戴在身上也可使人灵台清明,身体康健。
扶正祛邪……扶正祛邪……
听到门开合的声音,她也没有在意,好看的眉依旧浅浅的皱起,目光注视着药臼,一瞬也不眨。
“三小姐。”封景烁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语气淡淡毫无起伏,封景烁心底却是隐隐有着不满,这墨幼薇警惕心未免太低,也不怕自己是歹人?
这般想着,封景烁脸色一沉,眉间有些微恼怒之色。
他方才是在担忧这毒妇?
荒谬!
墨幼薇被这声音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蹙眉回首,正想斥责什么,表情却是一变,秀气的鼻头轻轻耸动了两下。
宛如小奶狗嗅食一般的动作,让封景烁一阵心悸。
“你找过大夫了?”墨幼薇严肃的看着封景烁,她一点儿也不意外上次提醒过封景烁后,他会去找大夫看病,她只是恼怒于这大夫竟胡乱治疗!
作为大夫,还是“鬼医”的弟子,墨幼薇一向自视甚高,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明明没什么本事,却还靠着三脚猫的医术胡乱医治病人的赤脚大夫!
墨幼薇就遇到过很多次,本来患者的病不算严重的,生生被这些庸医给耽误了!
难以治愈不说,有些人甚至就丢了命!
此时见到封景烁也是这种情况,墨幼薇只觉得胸中怒火熊熊燃烧,无暇思考其他,她干脆利落的就问出口了。
“嗯,前太医院院长。”封景烁倒也没隐瞒,如实相告了。
李太医虽说能用法子诊断出他身上确实中了那龙涎草的毒,对于解毒却是毫无头绪,墨幼薇那日表现得胸有成竹,他少不得最后还是要求助于墨幼薇。
如实以告也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
“庸医!”墨幼薇面色不虞,说起话来也是毫不客气。
“此话何意?”封景烁闻言,硬挺的眉头紧紧皱起。
“他帮你诊断出你中毒了?”墨幼薇冷冷的问道。
“是。”墨幼薇这如同审问犯人的语气让封景烁很是不满,不过为了自己身上的毒,他还是忍了。
“呵……”墨幼薇扯扯嘴角,“不是把脉诊出来的吧?”
没等封景烁回答,墨幼薇又冷言追问了一句。
“出精了?他用你的精元诊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