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我看着悠然自得的马修,忍不住推了下他的胳膊。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跟袁姨有关系的?”
马修说,来之前他就调查过霍青同的为人,生意场上的谨慎人。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想到这一点,是后来霍青同主动坦白说,他之所以会动用公款,是为了自己和袁梦的以后,他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但袁梦也只是建议他动用公款而已,她也没料到后面会发生这一切。
我垂下眼睛,说“你是不是不该把袁姨搅和进来?她现在已经够可怜的了。”
袁梦的做法无可厚非,一个母亲深沉的爱让她不得不为枫庭的未来筹划更多。
马修看着我,一脸‘好心当做驴肝肺’的表情:“这还不是为了你?万一霍青同庭审的时候,说这一切都是你教唆的,你不是平白无故多了个麻烦?”
我吃了一惊,重重摇头说,不会的,霍叔叔不是这种人。
马修冷笑了一下,“恩梧,我劝你不要太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商人。他们永远都是利益当先,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瓮声瓮气地开口,“可我自己也是商人。”
马修先是怔了一下,继而笑的直不起腰。
“你?商人?恩梧,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扁扁嘴,说你少瞧不起人,我有工商局颁发的营业执照,凭什么说我不是商人?
马修看着我,努力憋笑,“因为你脑子不够使。”
“嘿,你怎么骂人呢?”@$%!
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跟封景一样,不打击我不痛快是吧。
“我这是在夸你心思单纯可爱。”马修一边笑,一边叹了口气,“以前在季世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你呀,就是看着精明的花架子,总是把自己的情绪写在脸上,所以苏清豪才能轻而易举地压制你,在公司里处处针对你——”
话说到一半,马修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毕竟苏清豪已经去世好几个月,而我也已经开始新生活,在我面前贸贸然提起这个名字,怎么说都有些别扭。
我却笑笑,说没关系,你继续说。
马修见我情绪真的没受影响,这才大胆的将话继续接下去。
“其实我有时候觉得你能把这个餐厅开起来,真是个奇迹,你性子单纯,心里想什么就会说出来,根本不懂得保护自己,神奇的是,一直到现在依然如此。”
“有……有吗?”我愣了一下。
而马修已经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录音笔,在我眼前按下了播放键。
“霍先生,关于您被起诉一事……”
我愣住了,这是?
马修微微抿嘴一笑,“没错,我把刚才的对话录下来了。”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
“留一手,万一霍青同真的乱咬人,我们还有这个当作证据。”马修的话让我再度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没错,我跟他相比,简直像是没脑子。
“不用自卑,俗话说一孕傻三年,你傻的时间还长着呢。”马修开口,我先是点了点头,继而觉得似乎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你才傻!”
我翻着白眼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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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修贴心地将车开到封景家楼下,我说请他上去喝杯茶,却被他拒绝了,说待会儿还有事。
我也不好强求,叮嘱他开车小心。
推门进家,出乎预料的,封景竟然在家,正端着茶杯坐在阳台上喝茶,一脸惬意悠闲的模样,哪有丝毫‘日理万机’的疲惫。
“你回来了。”他开口跟我打招呼,却连头也没回。
我点点头,换上舒适的拖鞋,走到阳台,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坐在摇椅上舒展了一下腰肢。
“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我看着封景,又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从这里可以将公寓楼下的景色尽收眼底。
我说,送我回来的是马修,他带我去看了霍青同。
“霍青同?”封景蹙了蹙眉,茶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狐疑。
“下周霍叔叔的案子就要庭审了,我和马修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去探望了一下。”
封景微微颔首,对于我的解释,似乎并不意外。
不知从何时开始,我和他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了可聊的话题,我心里发慌,却不知该如何拯救滑向深渊的关系。
“新手机……还好用吗?”封景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吸了吸鼻子,“还好。”
封景没再说话,而我心里还惦念着昨晚发生的那场争执。
场面一下又陷入了沉默,我想起涸泽而渔的故事,现在我就像车轱辘里的鱼,胸闷气短。索性起身回房,刚刚抬脚,右手便被人牵住了。
一阵温热从手心里传来,我诧异地回过头去,我想封景肯定看到了我眼中隐藏的脆弱。
“昨天……抱歉。”
他开口,我心思摇曳。
“我有点累,先上楼休息了。”我轻轻推开他的手,语气平淡。
他却突然起身,将我抱在怀里。
他的力道很大,环抱着我的肩膀,痛的我不禁轻呼出声。
“你弄疼我了。”我小声抱怨了一句,语气中透着来不及掩饰的委屈。他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用力地抱着我。
过了半天,他才松开,脸上的表情已经从之前的激动恢复到稀疏如常。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他开口,声音稍有变形。
我说不用,午饭吃的晚,现在还不饿。
封景脸上的表情却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为什么没及时吃午饭?你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吗。”他瞪着我,开口问道。
我说,因为去医院看了枫庭,中间耽误了一点时间。
“以后不管有什么急事,都不能忘记吃饭,到时生个小营养不良出来,你后悔都晚了,明白吗?”
封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茶色的瞳眸里隐约有星光闪过,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他大约还在对我没有按时吃饭耿耿于怀,看了眼时间,说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我要是不太饿,就少吃一点,但一定要按照饭点来。
说完,便转身进了厨房。
我不明白他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变化多端,前一秒还有些激动,下一秒便可以收敛如常。
看着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我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最近,封景对我,似乎有些抵触,又似乎有些害怕我从他身边离开?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