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这词真难听。不过我不打算解释。姜美妍跑来拽我，我便跟她撕扯，用力掰开她的手，结果这个老女人竟然趁机往后一倒，倒到马路中间去。

　　“啊救命啊！这个疯女人想谋杀啊！她想杀了我……”

　　她还挺会选时机的，挑着没车的时候倒下去。但饶是如此，后面车辆也远远地减了速绕道，路过的时候还摇下车窗大骂一声神经病。

　　她这一闹，得，我跟付时年都没走了，直接跟着警察进警局了。

　　姜美妍自以为得逞，一路上都用一种得意又狠厉的眸子瞪我，“你告我儿子婚内强奸，我就告你谋杀！你不肯给我儿子做证，我就也让你一辈子在牢里待着。”

　　大话说了没两分钟，我们几个进了警局，做了笔录，调了监控，姜美妍跟我撕扯之后自己倒到马路上的画面清晰无比。

　　姜美妍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那张老脸尴尬得青一阵白一阵。而我挂着浅笑趾高气昂的跟着付时年走人。

　　路上，付时年说：“刚刚那老巫婆诬陷你，你完全可以直接告她了。”

　　我倒在靠背上一只手挡着眼睛，只觉得疲累：“算了，不想跟他们家拎不清。只要他们以后别再来烦我就行。”跟牟建霖比，姜美妍的手段简直不值一提。

　　付时年冷哼：“你倒还挺会替他们考虑的，就没想过我为你栽的跟头？”

　　付时年确实为我付出很多，就比如几天前被牟建霖的人打得进了医院。腿上到现在才好。

　　我不想跟他深度讨论这个话题，便岔开话：“你怎么忽然出现了？你不是在家么？”

　　付时年奇怪地看我：“看来你到现在为止，都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一时觉得心虚。这几天我确实想过这方面的问题，这还是源于他从前的穷酸和现在的暴富，让我生出一些疑惑，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想深究。因为在我心里，他跟我始终还是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大概只会产生一些短暂的交集，之后各奔东西。

　　我没有必要去深入研究他的工作，就像他也不该再来关心我的生活一样。

　　付时年看我不说话，笑了笑，说：“当年我在学校，学的就是计算机系。区区一个门卫的监控几桶而已，我想看到还不是随时都能看到？”

　　也就是说，刚刚我在小区门口发生的事情，付时年在家里的电脑上都看到了？然后他就……找来了？

　　为了给我出头么？

　　想到这个可能，心莫名变得暖暖的。

　　车子开到别墅的地下车库，熄了火，他跟我说：“你等会再下车。我抽根烟。”

　　他知道我讨厌烟味，所以下车独自找了个角落点烟。我想着有些事不能就这么逃避下去，于是跟着下车。付时年靠在电梯口，那脸上的笑容带点痞气戏虐，眸色深深地看着我。修长的指间夹着雪茄，吐出来的烟圈氤氲了他棱角分明的俊脸，帅气极了。

　　“那个，牟建霖……”

　　“牟建霖的罪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如果你不告他，他就没事，如果你愿意，他至少两年牢狱之灾。”

　　我觉得很尴尬：“我能不能见见他。”

　　付时年把雪茄狠狠地摁在烟灰缸里，吐出一口烟草气：

　　“牟建霖已经触犯律法，你是受害人，所以你现在完全可以起诉离婚，胜率百分百，明白么？”

　　我怎会不明白。

　　可我没办法这么做。

　　第二天，我便在警局见到了牟建霖。付时年不知走了什么关系，让我得以跟牟建霖单独见面。

　　牟建霖还没被正式起诉，只是暂时被关在审讯室，衣服几天没换，胡子拉碴的样子挺落魄的。我们面对面坐着，中间隔了个厚重的铁栏。他凶狠地瞪着我，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小婊子，还有脸来，等着我怎么收拾你。”

　　“牟建霖，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你答应我把你公司所有与我有关的违法信息抹去，并且离婚，我便撤销对你的起诉。”

　　这是我对他仅有的仁慈。

　　他阴鸷一笑：“严若，你不知道我牟建霖是什么人么？在汉城不说只手遮天也差不多了，你以为就你玩的这小小伎俩就能阴我？做梦呢吧？”

　　我说：“你牟家既然在汉城这么了不起，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法出去？”

　　牟家在汉城经商十数年，牟建霖更是黑白两道通吃，人脉极其复杂，发生这种事，牟家不可能不托关系来放他，但他还是被关了这么多天，一点也没有能出去的迹象。

　　这幕后，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件事？

　　他啪的一声狠狠拍桌子站起来：“我就知道是你！是你找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严若，你可真是能耐了！现代潘金莲啊！伙同奸夫坑害亲夫，你也做得出来！真是又贱又毒！”

　　他猜是付时年，我没有否认。事实上，我也这么想的。这就是我跟付时年分开三年以后最大的不同。同一件事的发生，我愿意忍气吞声假装没发生来粉饰太平，而付时年却已经有了雷霆腕力让整件事朝着他想要的结局发展。

　　我把离婚协议书拍在铁栏下面推过去，示意他签字。

　　“你把这个签了，并且在十天之内抹消你公司里所有与我有关的信息，我便不再起诉你。你也可以从这里无罪出去。否则……你应该知道，我随时可以起诉你。”

　　牟建霖不肯签，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那又怎样，你只要敢起诉我，我便把公司的事抖出来，大不了鱼死网破咱俩牢里见。”

　　这货为了整治我，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啊。

　　他一狂躁，就被警察给按下去，我看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妨就再加点猛料，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哦对了，我昨天在医院碰到赖秋心，她应该是怀孕了，身边还陪着一个小鲜肉，看起来比你年轻帅气多了。我觉得吧，你还是早点做决定吧。万一要是你家靠山不给力，没能短时间内给你捞出去，保不齐你就要人财两空了呢。”

　　我话说到这，作势就要走，牟建霖终于坐不住了，一把拿过离婚协议刷刷几笔签了自己的名字。^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