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我的脖子，恶狠狠地吼：“严若，你给我记住，在我没有玩腻你之前，别想跟我谈离婚，你还不配，你这个贱人，只有我不要你的份，没有你先说不的权利！”

　　一低头，恶狠狠地咬住我的脖子，我一度感觉可能要被他咬断血管失血而亡。

　　我闻到了血腥味。

　　胃里突然翻江倒海起来，恶心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干呕，付时年似乎是察觉到我的难受，瞬间松开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跑到卫生间，就吐了出来，脏了地板，也脏了他的脚。

　　干呕一直在持续，我也没空去看他，直奔卫生间。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短暂的获得了一点逃避的空间，假装与世隔绝。

　　卫生间的镜子超大，我吐完了漱口的时候，盯着镜子发呆，忽然想起我的月事这个月好像迟迟没来。

　　难不成是……？

　　躲在卫生间半天，之后才敢心虚地推门出去，付时年已经在另一个卫生间里洗了澡，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的眼睛在电视上，手却拿着电话，我听见他嗯嗯了两声，然后挂断。

　　见到我在看他，他冷漠地说：“罪证确凿，牟建霖已经被抓起来了。这一次你放心，就算你想保他，想给他洗白，他也会把牢底坐穿。因为，”

　　他翘着二郎腿点起一支烟，他吞云吐雾的样子好看极了：“律师会提起公诉，不仅是这一次的雇人行凶，还有他公司的偷税漏税问题，都已经罪证确凿，他早就是网中鱼，逃不掉的。”

　　哦，他得意的样子真的有点痞，此刻的他看起来就像从前一样，优雅的坏，对我温柔地笑，只是这一次，这优雅的痞之下，还有一种叫做冷漠的情绪。

　　这天晚上，他没有碰我，他只是跟我说完了这些话，就披着衣服出去了，我听见他对着电话说：“哥几个都叫出来，老地方聚聚。”

　　偌大的空间忽然空下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寂。原来，他走了跟没走，都叫我这么恐慌，不知什么时候，付时年已经渗入了我，不论是生活，还是心。

　　电话摔坏了，我便把付时年当初送给我的那个手机重新取出来，太久没用过手机已经没有电，我坐在床头充了一会之后便打开，给严栋拨了个电话过去，严栋口气很烦躁：“姐，你刚刚在干什么怎么不接电话？爸爸情况很不好，一直在昏睡，只是刚刚醒来了一下，还问我们你去哪了，姐你要是没事的话还是赶紧回来吧。”

　　“好的，我这就回去，你别担心。”我开了衣柜，本来想拿走我所有的衣服，但付时年说的话蓦地跳了出来，最终我只拿了两件换洗的衣服撞进手提袋里拿走。

　　临走时我又写了张纸条放在床头柜上，告诉他我先回去了，我爸爸情况不太好。

　　然后我就打车离开了汉府名苑，直奔我妈家去。

　　爸爸的情况果然不好，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和两个护工一起轮流守着，护工有经验，看情况说我爸最多也就能拖三天了。

　　听的我妈眼泪掉下来，一直守在我爸床前不肯去休息。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妈脆弱的一面，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我妈是强势的，包括对我的婚姻和对整个严家的管束，爸爸一辈子都对她言听计从，从未有过忤逆和反对。

　　我妈这辈子活得像个女王，我从来没想过，我妈也会有如此无助的一天。

　　这一晚，她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她说：“你爸要是走了，从今以后我就剩一个人了。”

　　我拍着她安慰：“别乱说，你不是还有我们么？我和小栋小樾都会好好照顾你的，还有严家的产业，我们都会守住的。”

　　我妈摇头，很无助的说：“你们都长大了，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将来严家的产业也都是他们兄弟俩的，只有我成了孤家寡人，什么都没有了。小若啊，听妈的，赶紧跟建霖好好的，不然妈会担心的，你也看见了，没了男人，女人就没有家了，妈不想让你活的跟我一样啊。”

　　我拍着她后背，心里烦躁的像是找不到方向的陀螺。

　　没了男人，一个女人难道就真的活不下去么？这都什么年代了……我有手有脚的还会饿死不成？

　　我想哭。

　　下半夜的时候，我爸忽然醒了，我们几个围上去，他却眼神涣散地努了努嘴，然后十分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在嘴唇上比划了一个剪刀的样子。

　　我一直读不懂他的意思，但我妈一下就懂了，赶忙找护工要了一根烟来塞到他嘴巴里，我爸抿着这根烟，一脸安详的样子。

　　我妈眼睛通红地说：“嫁给你爸的时候，你爸烟瘾很大，我觉得这对他身体不好，就逼着他戒烟，他很听话，当着我的面从来不抽，烟瘾犯了就躲到外面去偷偷地抽，被我发现以后我就气得回娘家了，他跑到我家给我下跪道歉，并且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抽了，我才原谅了他，后来他真的把烟戒了，这一晃都这么多年了。没想到他临死还惦记着这事，过去我对你爸太苛刻了……”

　　我怔怔地看着我爸，看他乌黑暗沉的脸上叼着一根白色的烟，就像是一片黝黑的土地长出了一颗超级显眼的希望之花。

　　我爸怀念的可能不是抽烟的日子，只是放不下一些一直深埋于心的东西吧？

　　凌晨五更鸡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我去开门，没想到门口竟然站着付时年。

　　他没换衣服，也没剃须没梳头洗脸，身上还有一股宿醉的味道，啤酒的气息浓郁得很，像是发霉了的豆沙包。

　　他的手耷拉在门把上，看到了我才沉沉地呼出一口气，笑得像个孩子：“我以为……你在这里，很好。”

　　他的声音很沙哑，但却莫名的性感，他说话的口气，就像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他对我的温柔。

　　总以为时光在倒流，而我还在他的心上一样，充满了恋爱的味道。

　　我笑了笑，他扶着门把的手就松了下来，整个人也软到地上去。我赶忙要去把他给扶起来，我妈还在守着我爸，听到门口的动静发问怎么了，我怕我妈跑出来，赶忙说：“是隔壁的醉鬼，敲错门了，严栋过来帮我一把，我们给他送回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