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负时光不负卿 第120章 天绝我之路,铁了心要我去死啊
作者:愿负时光不负卿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烟雾已经呛入鼻息,我的呼吸都没法顺畅了。眼看火舌就卷过来了!

  那个一直在帮我说话求救人的路人,一听保安这样说,气得一个拳头就揍过去了。我看他蹬蹬蹬跑向电梯口,可是保安不让进,因为火势太大,现在整栋楼都笼罩着烟雾和火舌,电梯早都停用了。

  电梯停用,楼梯不让上,这大哥索性爬向隔壁紧挨着的楼,爬到了我家的楼顶,从天台掉下来,我听见咚咚咚的剧烈敲门声,有人在外面疯狂地大叫:“里面人还好么?快开门啊,我带你逃出去!”

  废话啊……我要是能开门,我自己也逃出去了好么……屋里火势已经很大了,大得我自己都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大门。眼泪被熏得直往下掉,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我听见大门外的一声大吼:“什么?你们不能给破门?还要等上级指示!等你们上级指示完毕,这里的人都成骨灰了!”

  生死就在一线之间,我明明是有机会可以逃生的,可现在却被困在这里,寸步难行。

  唔。天绝我之路,铁了心要我去死啊。

  嘶!

  火舌终于卷到了我身上。我最终避无可避,眼看着疯狂的大火就要把我吞噬。硬竹席把怒火隔了一下,不至于一下子都把我整个人烧起来,但能烧着的地方,还是特别特别的疼。我的脚已经无处安放,到处都是滚烫的温度,燃烧着我的皮肤,仿佛坠入了十八层的炼火地狱。

  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潜意识在慢慢地苏醒。仿佛沉寂了千百年一般的黑暗,在我的意识中开了一道白光,我看不到前路,也不肯回望身后,只能凭着一抹被勉强出来的勇气,摸索着往前走。

  总是觉得,白光的尽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我,偶尔我能听到欢快的嬉笑声,像小孩子一样纯净没有污染,有时候又像能看到蓝天白云,一切都是那么干净而美好。

  我沉重的脚步总觉得跟不上那光的速度,前面的白炽光让我的脑袋一片空白,什么都留不下。这种感觉太空洞,太叫人恐慌了,太没安全感了。

  又像是沉浸在冰冷的海水中,抓不到可以救生的浮萍,能感知到有温暖的触觉包围着我,于是我也凭着感觉去触碰这种温暖,可是没多久,这种温暖也又消失了。

  冰冷,冰冷,内心无比的冰冷。可身体上却又像被火烧一样,灼热得好像掉进火山。

  哦……我突然想起来了,我曾经怀着十个月还没生的孩子,在大海上没命地逃跑,最后没逃掉掉进海里,然后我的脑子好像受了损,忘记了很多很多东西……然后……就是一场大火,无情地吞噬了我。

  所以,我这是死了么?

  死了么?

  大概是死了。

  这样也好。

  卸下心理负担,我试图睁开眼睛,看看我到底是升入了天堂,还是下了地狱,亦或是走在忘川河畔,面前正坐着一位熬汤的孟婆。

  可是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群穿着白衣的白大褂,以及森冷的仪器和各种机械料管。他们全都不客气地插在我身上,让我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有个声音很甜的护士惊喜地喊了一声:“塞斯恩先生,她醒了。”

  “哦,醒了,真是太好了。”

  刚刚还在低头写东西的男医生放下笔抬头看着我,他的脸上有很明显的笑容,用听诊器简单地给我做了个检查之后,兴奋地做了个阿门的祷告,然后才对我说:“严小姐,你还好么?”

  哦,他叫塞斯恩。我的记忆似乎被什么怼了一下,开启了大闸,这个干净而阳光的外国男孩,我好像有印象。

  我想说我很好,可是才一张开嘴,声音就像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塞斯恩很紧张地看着我,但是没有阻止我的举动,他在等我说话。可我最终,用尽全力也只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嗯,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塞斯恩很烦躁得用笔挠着脑袋:“抱歉,我还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治好你的声带。这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哦。

  我很累,只是听着他这短短的几句话,我就已经累得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需要休息。手背还打着吊针,身上还插着各种仪器的管,还有各种缠在身上的纱布,我想我的全身上下似乎只剩下两只眼睛是完好的,可是看东西的时候也会忍不住想流泪,而且还很模糊。

  后来很久以后,我才搞清楚,这里是法国的瑞思医院,塞斯恩从美国跑回故乡来当医生了,而且正好是我的主治医生。

  塞斯恩没事的时候他总是会来找我聊天,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到后面,他总是会得意洋洋地说上一句:“我塞斯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也只有我才能把你重新塑造成一个完整的女人。我早说过了,你如果有需要就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很庆幸你做了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这句话他重复了无数遍,但每一次他这么臭屁地重复着,我仍然会扬着笑脸听他说,满心感激。

  他有时候还会旁敲侧击地问我,我的记忆还保留了多少,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我总是摇头,用手比划着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我曾经有个孩子,不记得我曾经有个爱之入骨的男人,而他,最后竟然抢了我的孩子,还指使人放火,致我于死地。

  对,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我不愿意去记得。

  每当我这样回答的时候,塞斯恩总是会很遗憾地挠脑袋:“按理说,你的脑神经已经治疗得差不多了啊?就算不能想起全部的记忆,至少也会想起一点啊,怎么会不记得呢!”

  这个时候,他会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个相框,里面是我和付时年的合照,就是在汉水名苑的别墅后院里照的,他揽着我的肩,对着阳光笑得十分灿烂的那张。

  塞斯恩一点一点地引导我:“这个后面的别墅,是你跟这个男人共同的房子,你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现在应该差不多两岁了,这个男人对你还算不错,你们在一起很长时间,你你们之间有许多共同的回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