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给我发来了一张她女儿小宝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有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黑亮头发的可爱小女孩,看起来萌极了。一群人正抱着小宝围在蛋糕跟前,我在人群中找到了丽姐的影子,她虽然是侧脸,但清秀的轮廓和高挑的身材分外扎眼。
照片上落款:于小宝三岁生日留影。
丽姐:看到照片了么?
我:看到了,小宝很可爱很漂亮,和丽姐长的很像。
丽姐:大家都说和我长得像,呵呵。
我:丽姐,你什么时候来西安?我去接你好么?
丽姐:不用了,我还不确定,我们就这样忘记彼此好吗?我感觉这样下去我会迷失的,你也会耽误了自己的前途。我已经给你说了那么多了,我们试着忘掉对方吧,我相信只要过一段时间,你一定会把我忘记的,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和一个你同年代的人在一起,我们各方面差距太大了。猪,对不起,就这样再见吧。
我:丽姐,别,我求你了。
她的头像在我发过信息后就灰暗了,我不知是她下线了还是隐身了。我连续给她发了几次信息,弹了几个视频窗口,都没有回应。
我想她真是不想理我了,刚刚点燃的一点星星之火,就这样又被扑灭了,那种起死回生后再次死亡的感觉简直让我悲痛欲绝,似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一样。
我像个耄耋的老人,孤独的呆在小屋子里,热闹的城市终究只是别人在热闹,我依旧是一个人,心情差到极致了,不愿意上街走动,不愿意联系任何人,手机摔坏后新买了一个,插上卡还没有用过。
给我打来第一个电话的是大头,那是大年初七的下午,我在房间里落寂的抽着烟,他给我打来了电话,向我拜了晚年,问我身体恢复情况,我说身体已经全部恢复了,很无聊。
“怎么样,能来上班不?”大头问我,小声又补充道:“总监给了我一个方案,我这没创意,你早点过来帮我看看。”
“我看看吧,尽量早点上班。”我说道,在这个租住的小屋子里一个人孤独的过了年,真想去公司上班了,和那么多人相处在一起,至少没有这么孤单。
“那你如果身体没啥问题了的话就来上班啊,哥们可等着你救急呢。”大头说道。
和他打完电话,我算算日期,也休息了两个多月了,总监给我批了三个月的病休,也快到了。
于是我给总监打去了电话,接到我的电话他有些惊讶:“小朱啊,最近怎么样?伤痒的怎么样啦?过年还过得好吧?”
我给总监拜了晚年,说了我的想法。我说我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这两天想提早去公司上班。总监考虑了片刻,说:“那行,既然你身体都康复了,那你就先过来吧,有什么事过来了再慢慢谈,我这会还有个客户,就先不说了,就这样啊。”
和总监通完电话的第二天清早,我早早起来,找了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因为头发还没长出来,就戴了顶棒球帽子,出门打上了早班的公交去了公司。
当我出现在公司的时候大伙都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两个多月没见,好像人不出来了我一样。杨主任和我打了照面过来打趣说:“哟,朱鸣来啦,康复了吧,换造型了呀。”
我不好意思地和她打了个招呼,走到自己位子那边去时却发现坐上了别人。我敲了敲桌子,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这个位子是我的。”
这个戴眼镜的男人斜着脸没好气地说:“领导安排我坐着的。”
我没了脾气,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说什么了。大头见我来了,过来把我拉到一旁说:“那人刚来公司,领导安排的,你给领导报到没啊?”
看到那人坐我位子上我就生气,说:“还没呢。”
大头说:“你先去给总监说一声呗,说你过来上班了,看他怎么说。”
我气得摇摇头,不经意间看见了远处角落里坐着的琪琪,她的目光正落在我身上,见我发现后,立马低下了头,装作在整理资料。
我想了想,径直去了总监办公室,敲开他的办公室门。
他见是我来了,站了起来,说:“这么快就过来上班啦,身上的伤完全都康复吗?”
我说:“都好了,在家里呆不住了。”
总监指指我,夸赞说:“年轻人,有上进心。”
我问总监:“王总,我坐哪?”
他斜着头,蓦然似乎想起了什么,虚情假意地笑道:“噢,你那里我让小徐坐那了,小徐是公司年后补充的新力量,以前在别的公司干过,也是很有才华的一个年轻人,做过很多成功的案子。你呢,先找一个空位子坐下来,我让杨主任给你配办公用品。”
我忍了忍,没说什么,既然来上班,受点委屈在所难免。转身往出走的时候总监又喊着了我:“朱鸣,你等一下。”
我驻足转过身疑惑地问:“王总,还有什么事?”
他手里拿着一支笔玩弄着,笑着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一下,你呢,既然来上班了,以后就不要和那个富婆来往了。上次你在公司里被几个歹徒打成重伤,给咱们公司的声誉造成了很坏的影响。你知道,公司是以发展为重,不可能因为个别员工的私人问题受到影响的。”
我听着总监的话,知道他什么意思了,加上给我位置上安排了别人,这一连串的动作来看,是不想让我在这个公司继续干下去了,怕我和丽姐之间的关系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给他带来麻烦。
我两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把眼睛看向别处,说:“好了,你去先上班吧。”
我一动不动,未加思索,就冲动的脱口说:“王总,看样子您是想着法子不想让我在这继续干下去啦?”
他忙摆手说:“小朱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样子,公司凡事都是以公司发展为基础的,你上次的事情的确给公司的声誉造成了不小影响,念在你给公司做出了不少的贡献,又很有才华,我才留下你的。但是你如果还和那个化妆品公司的女老板纠缠不清,那这个公司你真是不能呆下去了,谁都不想惹祸上身的。”
我死死盯着他,边后退边指着他狠狠地说:“行,行,姓王的,不用你说,我自己走!”
说完我转身就快步走出了总监的办公室,身后传来他挽留的声音:“朱鸣,朱鸣……”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我疾步走到以前的办工作前,拿钥匙打开抽屉,往出拿自己以前的东西。大头见状,不解地问:“怎么啦?总监怎么说的?”
我没理会大头,只顾着把自己以前的东西全部拿出来,装进一个小箱子里抱着就往出走,大头紧跟着我疑惑问:“朱鸣,你干什么?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回事啊?”
我说:“不想干了,辞职了。”
他紧跟在我身旁焦急地问:“怎么回事啊?怎么说不干就不敢啦?不是说好今天就来上班吗?怎么就突然不敢啦?”
大头一连串的问题,我只是淡淡地说:“不想干了。”
走到公司外面的时候,身后传来了琪琪的声音:“朱鸣。”我回头看去,她正一脸焦急地朝我跑来。
琪琪跑了过来,问我:“怎么了?辞职了吗?”
大头跟道:“就是啊,怎么说辞职就辞职啊?也太突然了吧。”
我看了大头一眼,给琪琪点点头,说:“辞职了。”
琪琪微微眯着眼睛,问我:“为什么呀?”
我对她淡淡笑笑,说:“没为什么,不想干了,有点累。”
琪琪语气清淡极了:“是不是因为我?不想看到我才辞职?”
我对她温暖地笑笑,说:“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跟你真没有关系,我们三人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什么时候有不想见你吗?”
琪琪一脸疑惑:“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说走就走,也不提前给我们说一声。”
“就是,太不够意思了!”大头接道。
我仰起头来看了看天空,蓝天白云,阳光有些耀眼。我眯上了眼睛,低下头说:“是因为丽姐。”说完我就抱着纸箱转身走了。
琪琪没有跟上来,也没有叫住我。大头也没有跟上来,在我身后喊道:“哥们现在正上班着走不开,下班给你打电话,晚上陪你去喝酒。”
我拦了出租车,打车回到住的地方,抱着一箱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是废纸的东西,走到垃圾箱跟前扔了进去。整个人顿时感觉轻松多了,抬头看看天空,阳光多温暖,天高云淡,生活那么美好,我应该享受,而不是那么阴郁的活着。
这天的确是连日来不多见的好天气,积雪也完全消融了,地上也干了,太阳又好。空气暖洋洋的,我就去了公园里,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躺在了椅子上眯着眼睛晒起了太阳。
阳光沐浴在身上,仿佛丽姐的抚摸一般温柔和甜蜜,我一不留神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