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姐拿过电话接上,我就坐到小宝跟前去陪她看动画片,她边看边给我手舞足蹈的讲述动画片里演的什么。
我听见丽姐接上电话的声音变得有些沉:“噢……对不起妈……我忘了……真的不是故意不给你说……我今天来杭州谈个公司更换设备的事情……就来接了小宝……给您带回去吗现在不行,我才接上小宝的啊。”
丽姐挂了电话,表情变得黯淡下来,我听见是丽姐的妈妈打给她的,嫌她把小宝接走了没打招呼,我和丽姐真都把这个事给忘了。
小宝见丽姐的神色黯然,就问她:“妈妈,是奶奶打来的电话吗?”
丽姐这才笑了下,点头问小宝:“小宝,你晚上是要和妈妈一起还是去爷爷奶奶家里?”
小宝说:“我要跟妈妈一起睡,我好久都没见妈妈了,很想妈妈。”
丽姐过去把小宝抱在了怀里,眼圈就红润了。我知道她这段时间一直没回来,在西安的时候就很想小宝,在家里总是翻看小宝来西安时拍的那些照片,但又怕在我跟前老是提起小宝不好,从来没主动说起过想小宝。这次是趁着周末来的杭州,时间很匆忙,她肯定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想和小宝多呆呆的。
小宝看完了动画片,丽姐说:“猪头,我们下去吃饭吧。”
小宝笑嘻嘻的说:“妈妈,我想吃鸡腿啦。”
我一愣,看着丽姐,丽姐笑着问小宝:“是不是有个老爷爷头像的那个啊?”
小宝抿嘴开心的点头。
丽姐对我笑道:“肯德基,她不知道叫什么,好,那妈妈就带你去吃好啦。”
丽姐给小宝把外套穿上,我们就准备出门,我刚起身的时候丽姐家的门铃就响了,丽姐愣了一下,看着我说:“可能是我爸妈来了,猪头。”
我对她满怀信心的笑笑,用表情和眼神告诉她我没事,其实我心里已经紧张起来了。丽姐拿起门口墙壁上的电话问是谁,她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是她爸妈了,尽量是自己平静起来,从容的面对他们。
丽姐把门打开,果然是她爸妈,还没进门她妈妈就生气的斥责丽姐:“回来把孩子从幼儿园接走也不给我们说一声,你想急死我和你爸啊!”
小宝过去说:“爷爷奶奶,你们怎么来啦?”
丽姐向她爸妈解释说:“我今天来杭州谈事情,顺便看看小宝的,对不起啊爸妈,忘了给你们打招呼。”
她妈妈生气地说:“我看你是存心的!现在来杭州也不给我和你爸说了,把小宝接走也不给我们说,你是故意气我们!”
丽姐委屈地说:“妈,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忘记了。”
我向丽姐的母亲解释说:“阿姨,丽姐她真的是忘记了,不是故意的,您就别生气了。”
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丽姐的妈妈就瞪大了眼睛冲我吼:“你算什么东西给我说话!你缠着我们家媛媛要到什么时候去!”
我吃了一鼻子灰,就沉默不语起来,丽姐妈妈继续吼道:“都是因为你,现在我们女儿回家来都不知道给老爸老妈说一声了,还和我们生气电话也不打!我们家上辈子真是欠你的啦?你还缠着我女儿,你自己怎么就不觉得羞耻!”
丽姐哀求说:“妈,你别骂他了好吗?我们今天只是来杭州谈事情的,顺便看看小宝,小朱他也很想小宝的!”
丽姐替我给她妈说好话,丽姐妈就立马对她针锋相对,怒声斥责道:“你还替他说话?你真是越长越糊涂了,三十五岁的人了,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你到时候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丽姐的爸爸看气氛很尴尬,沉了口气说:“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他们今天是来谈事情的,不想给咱们老两口说,那我们把小宝接走,他们爱干嘛干嘛去就行了!”
丽姐的妈妈鼓着眼睛两腮一鼓一鼓,铁青着脸,问我们:“你们两个在一起不觉得丢人吗?看看大家都用什么眼光看你们!媛媛,你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就连来谈个事情都带着他,你不怕你公司的人笑话你说你闲话吗?!你给人家怎么说?他是你什么人?他比你小了整整十岁,又是农村人,什么本事也没有,你就养着他?让他白吃白喝,让她花你的钱?!”
丽姐一下就哭了,泪眼汪汪的打断她妈:“妈!你别这样说小朱……他没有花我的钱,也没有白吃白喝……是我让他陪我过来的……我和他在一起很开心很快乐……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丽姐的妈妈气的咬牙切齿,对我怒目而视,恶狠狠说:“你真的是不要脸!不知道一点廉耻!你缠着我女儿干什么!你要钱我可以给你,你别再缠着她了!”
丽姐伤心的哭道:“妈……你别这样说……不是他缠着我……是我缠着他……你别这样说了。”
丽姐妈妈气的抱上小宝怒不可遏的道:“走,小宝,跟奶奶回家,你没有这么个妈妈!”
丽姐的爸爸是个老实人,一直没说话,只是摇头叹气,见丽姐妈妈抱着小宝怒气冲天的往出走,也跟了出去。
丽姐在后面哭着喊:“妈,小宝,我想跟小宝在一起呆呆。”
楼道里也传来小宝的哭声:“奶奶,我想和妈妈在一起……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丽姐的爸妈抱着小宝进了电梯里,丽姐倚在门口满眼泪水,眼睛都红了。
我过去安慰她说:“丽姐,别哭了……别伤心了。”
我伸手给她去抹脸上的泪水,她把头扭到了一边去,自己吸了吸鼻子,眼含泪水,声音颤抖地说:“朱鸣,我对不起你……让你来一次受一次委屈……我妈说的那些话你都别往心里去,我从来没有想她那样想过你的。”
我看见丽姐伤心委屈的样子,心里五味陈杂,难过的要死。
我拉上了门,走过去从后面把她抱住,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抚慰说:“丽姐,就算全世界人都不理解我们,就算所有人都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有钱,只要你不觉得就行,我不会在乎他们怎么说的,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一直怕我自己会承受不了这些舆论和压力而离开你,是你一直在鼓励我,给我勇气的,我会坚持下去的。”
丽姐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我不需要你理解其他人怎么看待你……只要你理解我怎么看待你就好……”
我扳过丽姐的身子,伸手帮她擦了脸上的泪水,给她欣慰的笑着,说:“丽姐,也许这些阻力和反对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考验,别人越是阻止我们在一起,我们就要越好好在一起。好吗?”
她紧闭着双唇,含泪给我点点头,把头埋进我的怀里细细的抽泣起来。我抱着她在背上轻轻拍着,就放佛在哄一个即将入睡的孩子一样。
和丽姐在一起这一年多,我感觉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化了很多。以前的我总是和周围的人搞不好关系,脾气太倔,也许可能别人一句无意的话伤到了我,我就会暴跳如雷。但是和丽姐在一起,她的爸妈对我说的那些话我一直忍住没有生气,这些话放在以前,要是任何人对我说了,后果都是不敢想象的。
我一直搞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让我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改变了这么多,一直不得而知。唯一能解释的通的也许就是这一年多,我和丽姐在一起生活,她面对生活和工作时那种淡定从容的态度,也许在逐渐的感染了我,让我耳濡目染,也变得那样笃定起来。
我抱着丽姐,一直等她止住了哭声,才拉着她来坐到沙发上。她知道我中午吃的不多,担心我肚子饿了,眼睛通红地看着我,声音沙哑地说:“猪头,你肚子肯定很饿了,我们下去好吗?”
我其实肚子一点也不饿,但这时候我们两个人心情其实都不好,呆在房子里憋着不如出去透透气散散心,我就点点头。
丽姐说稍微等一下她去卫生间。我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会,从卫生间出来时我见丽姐脸上气色好多了,等她走到我跟前来我才发现她原来是化了淡淡的妆遮掩哭过的痕迹。
平时她大多数时候都是素面朝天,从来不涂脂抹粉,但走在大街上还是看起来比那些经过几个小时精心打扮的女人好看,总是能吸引来很多人注目。
我们一起下楼,丽姐知道我不喜欢浙江菜,径直带我去了一家川菜馆,我怕她吃不下太辣,特意点了两个不怎么辣的菜。
这些生活中的小细节,我在以前从来不会注意的,以前每次出去和大家吃饭,我都只是点自己喜欢吃的,不会管别人的感受。和丽姐在一起,她对我的饮食习惯了如指掌,每次去外面吃,她都尽量点我喜欢的菜,而她对我这些无微不至的细节也让我学会了反馈给她。
人也许就是这样相互的,当别人真心诚意对我好的时候我没有理由不对别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