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叹一声,说道:“你这又是何必?你应该也知道,就算你用了轴玉之力,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又何必挣扎。”
乔子远哈哈一笑:“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从挣扎中过来的,不甘这命运,不屈服于人,这便是人生必须经历的过程。凭什么我就不能修炼,凭什么别人能长生,而我不能。我就是要争,要和这不公的上天争夺!”
我微微摇头:“有得必有失,你只看到修道者的风光,却从未想过他们要失去什么,若想走上大道,需要承受的东西太多太多,失去的东西也太多太多了,比如我……失去的岂止是我向往的生活,还有那数不清的感情和人。”
乔子远沉默片刻,说道:“那你……可曾后悔过?”
“这有什么好后悔的,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就要走下去。”说到这里,我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如果可以从新来过,我也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接着我抬头,看着乔子远:“你现在放手,还来得及,我会超度于你,让你投胎之后,不会受太多的苦。”
“投胎?”乔子远大笑一声,浑身一震,身上无数兵魂环绕,看起来就如同战神在世一样,他语气一冷:“让我投胎的人,现在还没有。”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一挥手,恐怖的兵魂密密麻麻的向我激射而来,那些兵魂每一个都凌厉无比,最重要的是,这些兵魂,不会消失,就算溃散了,轴玉也会再次凝聚出来。
我轻叹一声,身上冒出一层青色的光芒,正是青苟所形成的护盾。
我说道:“你还是没有掌握轴玉真正的力量。”
所有的兵魂落在护盾上,却连护盾都打不烂,“嘡嘡嘡”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兵魂在碰撞到护盾的时候,全部溃散一空。
“不可能!”乔子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抬手,我看到他手里出现一个灰色的珠子,那珠子上有一道道符文在移动,而在珠子里面,也无数个小小的兵魂在乱蹿,单单这珠子上的气息,就足以令人心悸。
那毁灭般的气息,是足以和焰心媲美的毁灭气息,足可简单兵魂的恐怖之处,难怪乔子远用这种方法花费了上千年的时间,才掌握了小部分兵魂的力量。
这种力量,如果真正的掌握,确实足够让人心醉。
在真正的力量上,兵魂超出青苟太多,如果全力之下,青苟也难以招架,或许无法毁灭青苟,但是青苟想要保护我,也是很难的事情,这也是防御型轴玉,不如攻击性轴玉受欢迎的原因。
不过现在乔子远并没有真正掌握兵魂的力量,兵魂是有意识的,而且意识太过驳杂,又岂是这种方法能够控制它的。
随着兵魂的出现,一把恐怖的三尖两刃刀出现在乔子远的身边,乔子远抓住那把刀,整个人的气息都为之一变。
“受死”!
乔子远怒喝一声,一跃而起,一刀砍向我的脑袋。
然而我依然是不闪不躲,那把刀劈在青苟轴玉的护盾上,护盾猛地一颤,看似要崩溃,可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这把刀并不能斩破护盾。
乔子远疯了一样,好似不会相信这个事实,在往后一退之后,再一次的冲上来,大刀向我一斩,然而这一次,我自然不会让他再如意了,不给他一些教训,他是不可能收手的。
我抬手一挥,天上的天网顿时一收,然后迅速缩小,飞到我手里。
我抓住天网,向乔子远一撒,那天网顿时飞向乔子远,直接把乔子远笼罩在里面,他的刀根本就挥不出来,整个人被天网给束缚得动弹不得。
“你看,你连我的法术都挡不住,更别说我动用轴玉的时候,其实我可以告诉,青苟只是我其中一个轴玉罢了,我还有其他轴玉。”
说着我一抬手,一青一红两颗轴玉出现在我手里,青苟相对来说活跃一些,而焰心则显得死气沉沉,只是里面的狂暴气息以及毁灭力量一点也不比兵魂差。
两颗轴玉的出现,就连远处漂浮的兵魂也微微一颤,时候受到了影响。
当然,我并没有掌握焰心轴玉,拿出来看看还是可以的,只是给乔子远一种震慑,然乔子远再也提不起斗志来。
果然,乔子远在看到青苟轴玉和焰心轴玉后,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泄掉了,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收服一枚轴玉都用了那么长的时间,不惜一切代价都没有完全掌握,你怎么可能有两颗轴玉!”
我把轴玉收起来,淡淡道:“我都说了,轴玉根本不是你这样收服的,而且……你已经没有资格去掌握轴玉,兵魂轴玉,本就是天下兵魂的凝聚之体,而每一个兵魂之中,都融入了一个士兵的意志力,你却牺牲那么多士兵,兵魂本身就厌恶这种做法,你又如何能够收服?”
乔子远听完后,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我轻叹一声,走到兵魂身边,那枚轴玉依然狂暴,但我一把抓住兵魂,这时候我只觉得无数咆哮声冲进到体内,那是来自无数士兵的呐喊,无数兵魂的反抗,导致我站在原地失了一会儿神。
我急忙念动净身神咒,把那些驳杂的意志驱逐出去,然后不动声色的收起兵魂,反正我也不急着收服兵魂,甚至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收服它,我只需要凑齐九大轴玉就行,然而找到陈佳,和陈佳体内的沙梦合在一起,就是十个轴玉齐全了。
没想到这一次得到兵魂轴玉还算顺利,我再次看向乔子远,只见乔子远的目光显得颓废,他苦涩的说道:“他骗了我……原来他骗了我!”
我心里一动,不解道:“谁骗了你?”
乔子远苦笑道:“当年皇上连夜召我回宫,我自是不敢耽误,连换快马,足足用了一天一夜的时候才赶回长安,深夜面见皇上,而皇上却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我心里一动,连说道:“什么秘密?”
乔子远道:“我一生敬重皇上,皇上对我有再造之恩,他当夜告诉我,在雁门关西隅三十里之地,乃是参宿在大地上的位置,只要我按照他的方法去做,从此之后我可成为上天认定的将军,从此佑我大唐,千秋不灭!”
“我赶回军营后,坚定不移的按照圣上的仿佛去做,也找到了圣上说的这颗珠子,按照圣上的吩咐,我把所有阵亡士兵的遗体转移到这里来,以士兵的锐气去收服轴玉,然而我也因此被困在这大墓这种,一直到了如今也不曾离开过。”
听着乔子远说的话,我心中也知道,看来他是被当年那个皇帝给坑了,我不就不由得问道:“皇帝的名号是什么?或者说,叫什么?”
乔子远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恼怒,不过很快苦笑一声,说道:“吾皇,李柷。”
“李柷?”我眉头一皱,总感觉这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后便明白了是谁,那便是人称唐衰帝的李柷,大唐最后一位国君,没想到乔子远竟然是那个时期的将军?
这时乔子远再次说道:“圣上虽然年幼,可我也能感觉到他待我确实视如己出,他曾说过,整个皇宫中,唯有我得他信任,因此他什么话都能与我说,可没想到……”
我连忙打断乔子远,我说道:“等等,你是天祐几年被皇帝派到这深山里来的。”
天祐便是李柷在位时的年号。
乔子远愣了愣后说道:“圣上登基后第二年,便封我为定远将军,次年便派我前来此地。”
我沉默片刻,说道:“也就是天祐三年了?”
乔子远点点头。
我古怪的看着乔子远,说道:“你可知,大唐何时覆灭的?”
乔子远沉默,眼里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他没有意外,显然他早就知道大唐的覆灭,只是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我说道:“天祐四年,李柷被迫将皇位禅让于朱全忠,被降为济阴王。天祐五年,李柷于曹州被朱全忠毒死,至此李柷身亡。”
乔子远听罢浑身一震,似乎明白了什么,跪倒在地,直接磕了三个响头,连额头都磕出了鲜血。
“圣上,是末将对不住你,看不出你的心意,若有末将在,贼子焉敢害你!”乔子远是声泪俱下,闻着伤心,听者更是落泪,他最后道:“圣上,您已在黄泉之下等末将太久,末将这就下来陪你,等我!”
他说完这话,我心里一惊,刚想阻止他,却发现乔子远已然断气了,连魂魄都已经离开了身体。
我轻叹一声,暗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将军,此时此刻,我也已经明白,当初李柷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因此便吩咐乔子远来这山中完成这些事情,其实是李柷早就设计好的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