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焚香目瞪口呆地看着裂开的墙壁,他以前也听婉儿说过,墙壁会裂开,然后上帝会出来。他从来不觉得她说的是事实。但现在自己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不过,这回墙壁里没有走出什么上帝,而是浮现出一幅幅画面,这些画面好像倒映在水中,若隐若现,变幻不定。
他不知道画面中的事物是处于什么时代,什么地点。画面中的建筑有些古怪,人们的装束也有点奇异,但他还是大概可以看出,每幅画面的内容。
在第一幅画面中,一群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的人们在给街道铲雪,下一幅画面中,他们在盛夏的阳光中呐喊着走向街头;一幅画面中,一个头戴王冠的人高坐于殿堂之上,下一幅画面中,他穿着囚衣,被推上了断头台;一幅画面中,一个干瘪瘦小的人正在给孩子们上课,下一幅画面中,他站在帷幕之后,冷冷地看着向另一个方向朝拜的人群;一幅画面中,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正在充满激情的演讲,下一幅画面中,他紧抿嘴唇,冷酷的看着土堆中密密麻麻的头颅;一幅画面中,几个男人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问题,下一幅画面中,他们被砍下的头颅正高悬于城门之上,失去了生命光彩的眼睛彼此对视着;一幅画面中,一大群妇女涌入一座美轮美奂的皇宫,下一幅画面中,她们高举标牌,上面写着一些叶焚香也不认识的符号……
那些符号可能是某种文字,叶焚香推测着,这时,古琴自动发出的曲调突然停止了,画面也突然消失,墙壁又变得平平整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叶焚香紧握双拳,努力的思索着这件怪事的意义。刚开始,他怀疑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都是这几天自己过于劳累所致;但接下来他就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婉儿也曾告诉过他类似的事情。难道两个人会出现同样的幻觉吗?
但他转念又想,会不会是婉儿以前对自己说的话形成了某种暗示,从而让自己产生了类似的幻觉?但这点他无法分析,叶焚香很清楚,一个精神分析师可以分析别人的潜意识,却很难准确分析自己的潜意识,因为他自己的潜意识总是会干扰对自己的分析。
“难道我得了精神病,需要请一个心理医师了?”想到这一点,叶焚香有点哭笑不得。
他踱步到古琴旁边,暗沉古旧的琴声似乎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他轻轻拨动琴弦,这回的声音音色和刚才的音色截然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古琴前面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琴弦。
忽然,他感觉到体内的土系真气似乎跳动了一下,从左腹移到了胸口。以前他很难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的流动,都是施放咒语后,真气就自动地汇聚到某一点上——比如施放“柔石术”时,真气就汇聚到手掌上——而当法术施放完毕,真气就立刻消弭于无形,好像从来没存在过。
在今晚早些时候和邺王厉吟风的对话中,他知道了原来还有“修炼真气”这一说,但他完全不知道在不施放法术的情况下,如何控制自己体内的真气。更不知道该如何“修炼真气”了。他施法所仰仗的,纯粹是自己作为叶家后人,所继承下来的先天真气。
此刻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真气的异动,心念电转:“难道这具古琴能帮助我修炼体内的真气么?”他感到一阵兴奋,经历了这几日的变故后,他已深深地感到在这个动乱的年代,不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是不行的。不管他自己如何替自己开解,他的内心始终为皇后今夜的遭遇而负疚。一个念头始终在自己心头萦绕:如果自己实力强大一点,皇后就不会遭遇那样的事情了。
于是,他开始专注地拨动琴弦。他不懂音律,所以此刻纯粹是在乱弹琴。但是,慢慢的,他找到了一些规律,在弹出一些特定的旋律后,体内的真气就会往某一个方向前进一小段,他记录下各种有作用的旋律。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当他记录下二十八段旋律后,他开始考虑把这些旋律组合起来,从而让自己体内的真气能够流畅的运转起来。这又是个不断实验试错的过程,又过了很久,他感觉差不多了。他把这由二十八段旋律组合而成的曲子弹了一遍,真气就在自己体内磕磕巴巴地运行着,从左腹,到左胸,到左手,再回来到头顶,接下来去往右手……如此在自己全身走了一遍,最后回到了左腹。
真气如此运行了一个周天,叶焚香感觉大为舒畅,连疲劳感都消失了很多。他体察体内的真气,似乎强健了很多。他惊喜交加,想不到真气这样简单地运行一个周天,就有这样的效果。
他觉得自己的头脑一片空明,于是拿出那本土系魔法书,打算趁着此刻的状态学一两个魔法。这本书的第一个魔法叫“柔石术”,第二个魔法则叫做“固石术”,他看了看法术咒语,似乎和“柔石术”的咒语有些关联,好像是把柔石术的咒语,通过一些规则变换而成,就成了“固石术”的咒语。但他一时之间也推敲不了那么多,于是还是死记。
记忆新法术的咒语始终是种很累人的事,尽管叶焚香觉得自己此刻的头脑状态很好,仍费了好些力气才记忆完毕。
他感觉有些疲倦了,于是又在古琴上把旋律弹了一遍,希望找回那种疲劳俱消的重生般的感觉。这回他弹得流畅了很多,真气迅速运转了一周,但他却没有感受到弹完第一遍时的那种欣快。他怀疑是自己弹得太快了,于是减慢速度,弹了第三遍,真气还是没有变强的感觉。
这回他隐约明白了,修炼真气是有时间限制的,某段时间内只能修炼一次。如果练习频繁了,后面的练习效果并不大。
他又突发奇想,既然真气可以以这样的路径运行一周,那自然还能通过别的路径运行,只不过对应的是不同的曲子罢了。但叶焚香不懂作曲,把这第一首曲子拼凑而成已经费了他老大的力气,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神思衰竭,看看天色,东方已露出了鱼肚白。于是他倒头睡觉。
他做了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荒郊野外,再一次打开了那扇车门,但这回的马车里是一片春意融融,凯瑟琳独自坐在马车里,嘴角含笑,酥胸微露,向自己张开了双臂。他抛下了一切顾忌,和她极尽缠绵。她发出一声声动人的呻吟,他心神俱醉,只觉得她音调百转,竟然成了旋律,他恍恍惚惚地想,这不是一首新的乐曲吗?
他悚然一惊,隐隐约约觉察到自己是在梦里,脑海中的旋律稍纵即逝,但他不想离开这梦里的温柔乡——也想不出办法离开。慌乱之中,他开始在凯瑟琳**的身子上写字,他想把这新的乐曲记在凯瑟琳身上。
落指即成血,他在凯瑟琳的肌肤上写下一行行血书。他身下的凯瑟琳似乎一点不觉得疼,依然曼声娇吟着。
他把字从她的颈下一直写到小腹,这时他才霍然想起,我在做什么呢,我不会记谱啊!他定睛一看,发现他在凯瑟琳身上刻下的是一个个法术符号。
他忽然觉得脖子一紧,回头一看,发现婉儿和苏芸正分执琴弦的两端,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想挣扎,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他醒了,发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军官正把手放在他的颈下,不停地揉着他,那军官不耐烦的说道:“怎么睡得这么死,喊你也喊不醒。这都几点了?陆长老安排了要见你呢!”
叶焚香心里腾起一阵怒火,心想,有你这样直接进入别人房间的么?但他没有说话,默默的穿衣起身。军官在一旁颐指气使,不停的催促着“快点快点”。
然后,他来到书房中,昨天被他拿来练习柔石术的花盆还放在那里,他把手放入盆中,暗念咒语,默运真气,那盆土立刻变成了浆糊。接着,他猛地转身,把那盆土扣在那个紧随其后的军官头上。
军官惊叫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叶焚香立刻施展“固石术”,浇筑在军官头上的浆糊般的泥土迅速凝固,疼得他“嗷嗷”大叫。
泥土越来越硬,把这军官的整个头都包裹了起来,在泥土的挤压下,叶焚香似乎听到了对方头骨承受重压的声音。
叶焚香终于停止了施法,军官疼得奄奄一息,蹲在地上直喘粗气。叶焚香也蹲下来,在他耳边柔声说道:“现在你明白了吗,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囚犯。”
军官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点头。半晌,他才说道:“这位大爷,你什么时候才把小人头上的这玩意儿取下来啊。”他头上的泥土已固化成头盔般的东西,罩在他脸上,所以他的说话声音也瓮声瓮气的。
叶焚香本来想再折磨他一下,但他想到,如果这个军官这样出门,难免成为别人的笑柄。于是他把手搭在军官头上,运起柔石术,把箍在他头上的这顶“头盔”消掉了。
有一瞬间,军官望向叶焚香的眼睛露出一丝杀机,叶焚香平静地看着他,军官在叶焚香的目光注视下,退缩了,他走到门口,躬身说道:“叶公子,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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