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有多高？”

　　米米伸出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说：“大概，就这么高吧。”

　　一米七上下，男生女生都有可能。但是基本排除了殢雨。

　　特意将自己打扮的叫人认不出来，蓄意作案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至于被锁在卫生间这事，怕是凶手想要对香香做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就被保洁阿姨发现了香香，所以没来得及下手吧。

　　凶手的这几步都走的比较明显了，然而这些天真的学生们却没有意识到危险一直在自己身边，导致错过了拯救香香的最好时机。

　　张老师在听了米米和肖丽说的这些之后，既悔恨又难过。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不在关心一下学生们的生活呢，如果她在平时多问两句，或许就能够避免这样的惨剧发生了。

　　然而，这些大家都没办法对眼前的两个小女孩说，钥匙让她们知道，她们错过了救自己好朋友的机会，怕是会难过一辈子。

　　然后，苏落衡就叫米米带着他们去了板子掉落的地方。

　　如米米所说，这是一处年久失修的老房子。说房子似乎还牵强了些，因为整栋建筑里都没有人在，破破烂烂。楼上的窗户都有一扇没一扇的，在管道和墙壁的连接位置还有破旧了的蜘蛛网。

　　“你们怎么走这种地方上下学？”夏若问。

　　她左右看了看，这地方人迹罕至，前后都没有什么人路过，静悄悄的。

　　“因为这边的路比较近。”米米说。

　　苏落衡皱眉，对她说：“以后不要走这种没什么人的小路，很危险的，有坏人的话，都没有人能听见你呼救。”

　　他故意有些严肃的这样说。

　　米米好像是被吓住了，点了点头，说：“哦。”

　　“那块板子是从哪里掉下来的？”夏若仰头看着面前的破败的大楼，扫视整栋整栋建筑，像是要找出来米米说的那块板子。

　　“就是在那里。”米米给夏若指了一个方向，在五楼靠右的一个窗户旁边，隐约看过去似乎还有一点铁板的残余。

　　“走吧，我们上去。”苏落衡说。

　　“好。”

　　两个人带着米米，上了五楼。苏落衡摸索着在外面看到的窗户的位置，踹开了房间的门。

　　其实这个门也根本不用踹，松松散散的立在那里的一块板子而已，只是苏落衡觉得用手推开的话实在是太脏了，说不定还会落一身灰尘，便叫夏若和米米站的远了些，自己用脚踹开了。

　　屋子里面完全是被遗弃的毛坯房的样子，除了水泥墙也就没什么了。

　　苏落衡率先走进去，走到窗边，窗户已经破了，只留有生了锈的窗框还苟延残喘着，不过看样子也快要狗带了。

　　窗户的左边立了一块铁板，看这样像是之前放空调散热器的那种托架。只剩下了一小块还在墙上，其余部分应该就是砸下去的那块。

　　苏落衡伸手出去，手指在铁块断层处抚摸过，两侧的位置也仔细看了看。夏若照看着米米，没有走过去查，只在苏落衡后面问道：“怎么样，有问题吗？”

　　苏落衡看了一眼米米，又看向夏若，不说话。

　　夏若明白了苏落衡的意思。他不想当着米米的面说这块板子是被人动过手脚的，这样会让米米质疑自己的粗心大意，或许还会牵扯到之前发生的一些事，对米米而言，是在不好。

　　苏落衡掏出手机对着窗外铁板的残留部分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对夏若和米米说：“走吧。”

　　米米虽然天真简单，但是能察觉到几分不对劲，便问：“哥哥，姐姐，砸伤香香的板子，有什么问题吗？”

　　夏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落衡说：“没什么，这只是我们调查的一步而已。”

　　苏落衡根本就是在打擦边球。

　　米米相信了苏落衡的说辞，煞有介事的说：“我还以为这个是有人故意扔下去的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大成，否则他不可能看见香香受伤之后云淡风轻的说什么‘活该’？！”

　　夏若和苏落衡在一边听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个女孩子简单的世界里，有着爱恨分明的世界观。这对他们成年人来说，是珍贵但是不能拥有的东西。

　　苏落衡他们将米米送回了学校。

　　等到米米进了教室，走廊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夏若才问苏落衡：“那块板子有问题？”

　　虽然是问句，但是夏若的神情笃定。她能读懂苏落衡的意思。

　　苏落衡将手机里拍下来的照片给夏若看：“你看看，边角都有明显切割的痕迹，虽然不平滑，但也可以看出来是有人用不怎么趁手的刀割断的。”

　　夏若翻着将几张照片看了，说：“所以说，当时凶手就躲在那个房间里，看到香香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就将板子推断。”

　　“对。”苏落衡点头。

　　想到米米说的另外发生的几件事情，夏若说：“这个凶手想杀香香很久了啊。”

　　“对。”苏落衡陷入了思考，联想起这机器案子的时间间隔，说：“小若你看，第一期案子距离第二个案子之间有半个月的间隔，第二个案子和第三个案子有一个多月的间隔，但是凶手在谋划杀香香的时候和第二起案子之间也足有一个月了。”

　　苏落衡的话点醒了夏若，她说：“那么，就一定是会有什么事情诱发凶手杀人的动机。而且是隔月发生一次。”

　　“对。”

　　那么，隔月发生一次的事情会是什么事情呢？

　　夏若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大拇指指尖。

　　一阵车开过来的声音。

　　夏若转身低头朝着楼下看过去。

　　咦，是他们的警车。

　　车上紧接着就走下来了张和西常。

　　西常和张也看到了他们，伸高了手臂和夏若他们打招呼。

　　这两个姗姗来迟的人。

　　西常和张来了之后就好办多了，苏落衡和夏若分开行事，一个去问故斯的同学，一个去找轻轻的同学，分别询问两个死者的情况，效率高了很多。

　　故斯是二班的学生，和殢雨一个班。

　　李老师将故斯的朋友叫到了办公室。

　　是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利落的短头发，校服敞着怀，只有拉链下面一小段是连着的，校服裤子的裤脚也被他向上提到脚踝处。像是刚刚上了体育课回来的。

　　据班主任李老师介绍，男生名叫谷声，和故斯的关系最好，从高一就是一个班，两个人都喜欢打篮球，脾气性格各方面都合理的来。

　　“老师好。”谷声先同李老师打了招呼，然后又跟苏落衡和张打招呼：“警察姐姐好，警察叔……哦不，警察哥哥好。”

　　苏落衡的脸黑了一半。

　　他想知道这些小子们是不是故意的，一个两个的都这么叫他。

　　谷声直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张注意到苏苏sir不怎么好的脸色，忍不住在心里笑。

　　“谷声同学你好，我们想跟你了解下故斯同学的情况。”张笑着做了开场白，试图缓和气氛。

　　苏落衡心理别扭，本来不想理这个小子，但是张对案件的进展也不了解，只能他亲自出马。

　　“好。”谷声答应得很痛快，然后左右看了看，指着一把空椅子说：“我能做下说吗？”

　　这还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主动要求坐下的学生，李老师似乎也对谷声的这种态度见怪不怪，苏落衡对他产生了一点兴趣。

　　“当然可以。”张说。

　　“谢谢。”说着，谷声将一边的椅子拉了过来，坐在了苏落衡和张的对面，问：“警察姐姐，警察哥哥，你们想了解些什么？”

　　“故斯出事那天，是和谁在一起的？”

　　看之前的资料，故斯是在放学后遇害的，当时学校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凶手和故斯。凶手必定是提前约了他留校的。

　　“不知道，他经常只是跟我们说一声然后就一个人走了，我们也不会细问。”虽然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谷声的态度非常认真。即使没有表露出很深的难过，但是大家都知道这个少年的心里有一处一定很很难受。

　　“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苏落衡问。

　　谷声摇头，说：“这小子学习好，脾气好，人缘好，一般不会得罪什么人。虽然他跟四班的李坡经常有冲突，但也是打个球什么的就解决了，没有那种会记恨到要杀了他的人。”

　　“他们为什么经常有冲突？”

　　谷声耸耸肩，说：“因为我们班的萧甜呗。”说完，他还看了一眼李老师。毕竟事关早恋，但是显然，谷声并不怎么忌惮在老师面前提起这个话题。

　　萧甜？这个名字是苏落衡第二次听到了。就是那个数学成绩不错，和香香一起上提高班的女孩子。

　　“那萧甜喜欢谁？”苏落衡问。

　　谷声笑了，好像自己是在讲一个笑话，他说：“萧甜她哪个都不喜欢，我们班的数学小学霸，醉心于学习不能自拔。”谷声很聪明，猜到了苏落衡问这个话的意图，他说：“所以，李坡不会因为萧甜而杀害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