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长老这么说,洛重的眉毛跳了跳,没想到那个实力强劲的神秘年轻人手中还掌握着一件圣器。
不过,大长老似乎从洛重的表情上看出了端倪,笑着解释道:“坠星沉月是魔道之物,若无正确的心境去驱使只会反伤自己。那人现在尚未将之彻底炼化,如果轻易拿来与人交手,最后真正吃亏的人,还是他而已。”
解释过后,大长老又道:“至于神炎部族的圣器,名叫神炎轮,乃是当年古族与另一强大宗门联手打造而成的圣器。这件圣器的属性与神炎部族的古族传承极为相辅,只怕早就被烈晟给收复了。”
“这样看来,如今三大圣器只有沙狼部族守护的王剑还没有主人。”
洛重略是沉吟了一声,然后看向大长老:“所以您觉得,我这个与王剑主人拥有相同命运轨迹的变数,是催使开启古族遗迹之事真正成熟的契机?”
“不错。”大长老赞许道:“你就是这件事情的变数,也是我一直等待的成熟时机。”
洛重点了点头,心中的疑惑已经被解答,自然没有问题。
但是南山却不敢相信的看着大长老,道:“难道您连那件东西都已经给他了?”
她问的那件东西,便是束缚王剑力量的那只剑柄。
对于沙狼部族而言,最重要的两件东西便是古族传承与王剑之秘,而王剑的秘密向来是由大长老亲自保护,包括那只束缚王剑力量的剑柄,也是由大长老贴身收藏。
南山没有想到,大长老居然会把王剑的剑柄交给洛重。而且听他们两人的对话,似乎早在先前,大长老就已经把如此重要的东西送给了这个素未蒙面的年轻人。
一日之内连续受到了几次冲击,南山此刻几乎有一种世界崩塌的错觉,怔怔的看着大长老,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长老却是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微笑道:“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日之举,都是为了沙狼部族能够更好的传承下去。”
“等到那一天,你只需要带领沙狼部族走出荒灵大漠,让他们可以不再被这永世的诅咒折磨。”
“而我,即使在幽冥之中,也可以含笑闭眼了。”
听到这句话中的一丝暮气,南山心头一震,无声的看着大长老,片刻之后低下头道:“如果这就是您的意志,就算我再怎么反对也是无用的,不是吗?”
“不,我这个老头子,只算是倚老卖老的请求你去完成这件事。但是真正的决定权,却始终握在你自己的手里。”
大长老严肃道:“因为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沙狼部族的圣女。你,就是沙狼部族的新任大祭司,是部族中最高的领导者。这个部族究竟是以脱胎换骨的姿态延续下去,还是永远被困死在荒灵大漠,最终只能变成一捧黄沙,不存半点痕迹,就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说着,大长老向南山低下头,在他背后,有一道莫名的光芒照了过来,将南山笼罩在其中。
那光芒出现的同时,洛重感觉到一种十分宏大的气息降临在这祭祀殿里。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光芒的来源处竟是那座孤狼雕像。
那头孤狼高傲的抬起头,身体散发出的光芒形成一束,让南山整个人沐浴在其中。
这显然是沙狼部族的某种传承之法,只要接受了光芒的笼罩,从今开始,南山的身份就从圣女彻底蜕变成了部族的大祭司。
而在祭祀殿外,如同雕塑般闭目站立的烈晟忽然睁开双眼看向大殿,随后,他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双手慢慢垂到了身侧。
但在烈晟以外,那些沙狼部族的族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纷纷立足,并且面朝祭祀殿的方向跪了下去,就连宗夜雨这种心高气傲的人都不例外,十分虔诚的跪倒在地,用额头紧贴着地面。
随后,有一道光芒从祭祀殿中冲天而起,在天空中凝结成一头孤狼的虚影。那头孤狼目光冷漠,却带着复杂的情绪看向祭祀殿,最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长啸,慢慢隐于虚空。
“参见大祭司!”
当那头孤狼虚影消失后,宗夜雨闭上双眼,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吼了一声。
这一声大吼如同星星之火,瞬间就在小镇里掀起了燎原烈焰,无数声激昂的大吼此起彼伏,整齐如一!
“参见大祭司!”
在这如同潮水般的吼声中,烈晟依然看着祭祀殿的方向,那冷漠的脸庞慢慢动容,仿佛想到了某些久远的记忆,最终无声的闭上了双眼。
当沙狼部族彻底收拾好残局之后,时间已经又过了一天,暮色降临,荒灵大漠再次被黑暗笼罩。
小镇中,沙狼部族的族人没有被白日里的战斗所影响,依旧升起一团团的篝火,三两成群的讨论着什么。
而且,此时的沙狼部族比之先前,更多了几分朝气,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
洛重看到这些人脸上的笑容,转身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南山,说道:“你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身上多了一些担子吗。”
南山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眼前来往的族人,看到他们眼中的喜悦,以及对自己的尊重,沉默片刻后说道:“难道真的每个人都渴望离开荒灵大漠,脱离祖训吗?”
洛重转过头看着她,回答道:“这个问题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
“问我自己?”南山不解的看着洛重。
洛重道:“如今你是沙狼部族的大祭司,你代表的就是沙狼部族最高的意志。或许你可以这样问自己,难道你就没有过一次怀疑过祖训的正确性吗?难道,你就没有一次想要替这些族人打破这种永世的诅咒吗?”
“可是,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保护古族遗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开启它……”
南山楞了楞,语气有些失落道。
洛重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真的是一个不能被开启的遗迹,那为什么古族还要让三大部族去守护它?为什么一定要三大部族的祭司血脉,才能将这遗迹开启?你就没有想过,如果古族遗迹只是一个骗局,你们这无数代人的时间,究竟在守护什么东西?”
“古族遗迹不可能是骗局!”
南山激动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古族遗迹的存在!而且如果古族遗迹是骗局,那你又怎么解释荒灵大漠中的封灵阵法?怎么解释我们所学的传承恰好可以在这阵法中恢复灵气?”
“你说的这些都很合理,但恰好是古族遗迹最大的漏洞。”洛重见南山如此激动,反而笑了起来:“你有没有试想过,如果古族遗迹真的存在,那为何你们三大部族的祭司血脉能够开启它?为什么曾经威震九州大陆的古族帝国,会把自己的宝藏交给一群护卫的后代去保管?”
南山微微一楞,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洛重深深看了她一眼,道:“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是古族之人,若真的在帝国覆灭之前要将最珍贵的东西藏起来,那你希望它起到什么作用?”
南山皱着精致的鼻子,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希望古族的后人能够好好利用它,哪怕无法光复古族帝国,也要用它把古族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
“没错。”
洛重道:“连你都这样想,难道古族帝国的人都是些蠢货不成?”
南山听出他这句话的弦外之音,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即道:“可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
“这已经代表了很多东西。”洛重道:“既然你希望古族的后人用这些遗迹与传承更好的活下去,那么古族留下的遗迹,究竟会交到谁的手里?”
南山怔了怔,但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三大部族其实并不是什么护卫的后代,而是真正的古族之人?”
洛重点了下头,正想继续说出自己的猜测,却被一个苍老的声音给打断。
“三大部族不仅仅是古族之人,而且还是古族皇族血脉。”
随着这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穿火红长袍的老人走了过来,正是烈晟。
看到烈晟,南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因为他毕竟曾是自己爷爷的敌人,虽然自己的爷爷并非被他害死,但也与他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