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叹了口气，起身走了出来，琪嬷嬷及时过来扶住她。

　　“夫人，老奴瞧着小姐，似是有些问题。”琪嬷嬷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秦若雪，刚刚大夫给她疗伤时她也是毫无反应，似是不知痛楚。

　　秦夫人点了点头，她又何尝看不出秦若雪的不正常呢。

　　“我本想劝若雪回京去休养一段时日，可她现在这样子，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早知今日，我们就该早些出手了。”秦夫人有些自责，纵使再不争气也是她的亲生女儿啊，如今见她输得一败涂地，伤了身又伤了心。

　　她很是心疼，也不顾秦若雪错得有多离谱，此时她心里甚至有些愧疚自己没有出手帮若雪杀沈雅意。

　　琪嬷嬷也是叹息，“夫人，小姐总要自己成长的。时候不早了，老奴陪您回去休息吧。”

　　秦夫人点点头，两个走出了门口。

　　她们都没有看到，躺在床上的秦若雪还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嘴角却是诡异的弧度，似笑似哭。

　　江为止一行人回到风止楼，沈雅意还有点发愣，一句话都没有。

　　“雅意可是受了惊吓？”喻天佑关切地看着沈雅意，见她神色有异。

　　沈雅意轻轻摇头，仍是没有说话。

　　霍思柔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沈雅意的手，“今日都很累了，雅意我陪你回去休息吧。”

　　江为止点了点头，看着她们两个走了。

　　“为止，你今日有些着急了。”喻天佑把茶杯放在桌上，他明白，江为止不止是因为沈雅意，更是因为今日之事，让他想到了当年的惨烈。

　　“你也早些休息吧。”江为止把剑解下放在桌面上，躺在床上便闭上了眼睛。

　　喻天佑欲言又止，看了看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霍思柔陪着沈雅意回了屋子，见她仍是不想说话的样子，“雅意，不如今晚我陪你一起睡吧。”

　　沈雅意点了点头，自己去床内侧躺下了。

　　她的脑海中都是今晚的一幕幕，她原以为，查到了证据，江为止或许会赶秦若雪和如意出府，可能只是一顿教训。

　　她万万想不到，会是今日这种鲜血淋漓的情形。

　　如意看着她的眼神，是恨不能把她千刀万剐的目光。

　　霍思柔在沈雅意身边，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轻声道，“雅意，我第一次杀人，不过九岁。”

　　沈雅意没有回过身，身子却因为惊讶轻轻抖动了一下。

　　霍思柔继续道，“那一年我和姐姐偷跑出去赏花灯，只带着两个侍女。都以为自己很是厉害，却不想早就被人识破了小女子的身份，偏偏那些人是爹爹的仇家。他们杀过来的时候，我们四个小女娃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沈雅意仍是看着墙，却是很认真听着霍思柔说话。

　　“后来呢？”沈雅意轻声道。

　　霍思柔闭上了眼睛，“幸好爹爹手下的人及时找到了我们，可是他们之中还是有一个偷偷潜了过来想要抓走姐姐。我身旁是一具尸体，他手中有剑，我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什么。只能拿起剑刺过去。”

　　霍思柔说的很是平静，沈雅意却能听出她语气中的颤抖，她握住霍思柔的手。

　　“那是我第一次杀人，甚至不敢拔剑，你知道剑刺进肉里的感觉吗，会紧紧吸住你的剑锋。”

　　沈雅意心里却是有些明白的，她虽然没有杀过人，平日里杀鸡杀鹅的大抵也能感受一些吧。

　　她轻声道，“好了思柔，我们不想了。我没事，只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杀人的。”

　　沈雅意低垂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她并不是害怕，只是如意，是一直活生生在他们身边生活着的人啊。

　　何况她可是来自于社会主义啊，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实在是有些惊吓。

　　霍思柔见沈雅意说了出来，知道她好多了，轻拍着她后背，“江湖本就是这样的，三爷若不杀她，她便要杀你。若不是这一杀吓倒了秦若雪，只怕秦夫人来时，她还能脱罪。”

　　沈雅意点点头，她心里都是明白的。

　　“思柔，我们早些睡吧，明早给你们做一道玲珑牡丹五福饼可好？”沈雅意想起今日瞧见院子里的牡丹开了花，正好可以做一道甜品让大家放松一下。

　　霍思柔听着名字就期待不已，“好。”

　　两人这才睡下，这一夜沈雅意睡得并不太好，如意满脸是血的模样，秦若雪悲痛欲绝又恨透的神情，反复出现在她的梦中。

　　另一边，江为止几乎是一夜未眠，他闭上眼睛，满是鲜血，他很庆幸，他们救下了沈雅意。

　　若是当年，他也能再聪明一点，若是他发现了异样。

　　江为止又陷入了一片血泊的悲痛之中，那是他永远也忘怀不了的梦魇。

　　这一夜，并无人安枕。

　　等霍思柔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沈雅意早已不在身边。

　　沈雅意正在花园里，摘着牡丹花。

　　她细巧地把整朵最小的牡丹小心摘下，连带着花蕊上的晨露一起收进了食盒，又摘了几多盛放的牡丹和其他花朵，收集了一整瓶晨露。

　　沈雅意回到厨房，把那些盛放的花骨朵清洗好，捣成花泥。

　　又拿出了许多豆子煮熟了，沈雅意本就是一个率性洒脱之人，一夜睡醒好了许多。

　　做的又是这般甜蜜蜜的食物，更是心情大好，哼起了小曲。

　　霍思柔来到了厨房，看到沈雅意这般模样，总算是安下心来。

　　“雅意雅意，我来帮你好不好？”

　　沈雅意抬头看了一眼霍思柔，笑道，“思柔你把那个水箩筐给我拿来。”

　　霍思柔忙把箩筐拿了过去，打开一看却是几只可爱的小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