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俯下身子，半边脸贴在她的脸上，窄腰弯到不可思议的程度，顾不上姿势难受不难受，只想那么贴着她，贴着她的半边脸，感受着她的体温，听着她微弱凌乱的呼吸。
“小雨，小雨……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
“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以后咱们不怀孕了，再也不要孩子了，再不让你这么疼了。”
“要是我能替你疼该有多好……”
“小雨，你忍一忍，只要能捱过来，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
“小雨，小雨……”
正说着，怀里的人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即一口带着酸水的腐败液体冲口而出！
那味道说不出的恶心，可沐清晨根本顾不得这些，赶紧起身轻拍她的后背。
“快吐！吐完了就好了！”
叶小雨无意识的又吐了好几口，这才勉强停下。
沐清晨抽了几张纸巾帮她擦掉那些秽物，还有她眼角溢出的生理盐水。
擦了几下之后，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抖着手轻轻探了探她的鼻息。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呼吸！
十几秒过去了，居然没有感到一丝呼吸的波动！
“小雨！”
只这么一瞬间他就慌了，彻底慌了，脑子乱成一团，根本没办法思考任何事情！
叶小雨死了！
她死了！
不！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冷静！
一定要冷静！
恐惧到极点反而是极致的冷静。
沐清晨突然想起傅立彬的话。
难道是堵着气管了？
他顾不得多想，探手伸进她的嘴里。
她的嘴咬的很紧，他费了点力气才扒开探了进去。
刚进去，还没来得及动一下，牙关又咬了下来，咬的无比的狠绝，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
十指连心，沐清晨当即疼的额角就冒出了冷汗。
他勉强忍住，一边狠狠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刮搔着她的喉咙。
叶小雨突然抽搐了一下，堵在喉咙深处的秽物顺着齿缝涌了出来，她接连咳了好几声，总算是有惊无险，缓过了那口气。
沐清晨也跟着松了口气。
那些秽物很恶心，味道更是难闻，可他一点不觉得恶心，只觉得心疼。
这种心疼的快要窒息的感觉，他尝过不止一次，之前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一个人。
林夕夕。
为什么怀里的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也会让他心疼的恨不得用所有的一切去交换，让她别再疼了，多少钱随便，任何东西都可以，甚至是他的命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只要她能不疼，只要她能没事。
这种想法很疯狂，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没空去想为什么会觉得即便为她去死都没什么，她的情况又开始有些不好了。
她的牙关越咬越紧，额角的汗一层又一层的出着，身上厚实的孕妇装都透出一丝潮意。
这是疼出来的！
这分明就是疼出来！
眼看她再咬就要伤着自己了，沐清晨伸手再次撬开她的嘴，想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先让她咬着，可环视了一圈也没有合适的。
万一她再吐了，东西堵着嘴吐不出来呛着她怎么办？
他想了想，做了一件他这辈子做梦都不可能想过的蠢到极点的蠢事！
他把他的手掌塞进了她嘴里！
这样的话，一旦她吐了，他立刻就会知道，不止如此，手上有肉，她这么咬着也不至于伤着牙齿。
疼吗？
疼！
真疼！
可沐清晨疼的安心。
她能咬的这么用力，说明她还活的好好的，很安全。
傅立彬来的时候，叶小雨已经捱了过去，正在昏睡。
他顾不得和沐清晨多做解释，推针、喂药、打点滴，还列举了详细到每餐的具体食谱。
等所有的一切全都安排好了之后，他才勾了勾手，和沐清晨一起去了露台。
望着暗夜中沉沉的月色，傅立彬难得竟然问沐清晨要了支烟点上。
青烟袅袅，笼着他满腹的心事。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沐清晨眉心一跳，“她会死？”
傅立彬吓的手一抖，手里的烟差点掉了，“不不不！你想到哪儿去了。”
沐清晨眼神暗了暗，“孩子会死？”
“这个我说不好，有一定几率吧。”
沐清晨烦躁的也跟着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傅立彬看了他一眼，也跟着吸了一口，这才说道：“她这不是病，是被人喂了过量，不，不只是过量，是严重过量的抑制剂。”
“什么抑制剂？”幽暗的墨瞳瞬间深不见底。
“是一种避孕药的主要成分。你应该知道，避孕药吃多了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甚至可能导致不孕，孕妇吃多了会对胎儿的生长发育起到抑制作用，换句话说，会减缓胎儿发育，同时，对孕妇也是一种伤害，会造成内分泌严重紊乱，甚至是神经痛。”
“叶小雨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吃多这么简单了，从她的血液中抑制剂的浓度来分析，她吃下去的相当于一个避孕药厂整整一年所需要的抑制剂的量！”
说到这儿，傅立彬长叹一口气，“现在你应该明白胎儿的胎龄为什么不对了吧，这抑制剂的量已经浓到验血都验不出怀孕的程度了，胎儿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那小雨呢？小雨会怎么样？”相对于孩子而言，沐清晨更关心的是叶小雨的健康。
“她……”傅立彬啧了啧舌，还是照实说了，“孩子出生前，她还会间歇性的出现这种神经痛，为了她长久的身体健康着想，不能注射任何镇痛药物，只能靠她自己的意志力抗过来，直到孩子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