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洛惊奇:“这个点你怎么会在?”
安妮耸耸肩朝她挑眉道:“你不也在?”
两人相视一笑。
“我去见一个客户,路过这里,看到背影像你就过来了。”
安妮解释说。
“对了,你朋友怎么样?”
说道何泽御,舒洛敛了眉,神色平静:“刚醒过来。“
“那我现在送你回去吧!我正好时间还多。“
安妮看她脸色不太好,听说这几日一直在医院,明显清瘦了许多,这路上车辆络绎不绝的,怕她神志恍惚出点什么事。
舒洛连忙摆手:“不用了!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
安妮还是不放心,但是看她虽柔柔弱弱的,眼神倒是坚定无比:“那好吧,你自己小心点。“
“对了,你明天上班吗?“
舒洛有些不好意思,矿工这么多天,假也没请,她点点头。
安妮朝她弯弯眉:“行,那明天公司见!“
两人挥手告别。
安妮想想还是不放心,给自己的老板发了短信。
舒洛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感觉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远处是霞云满天。
晕染了地平线。
这景色美得不像话!
那应该是朝着西边走着的了。
‘滴’!!——
“找死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骑着电瓶车险险地擦身而过!
舒洛魂魄未定,看着他凶煞的模样又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下次找死别死在老子的面前!”
他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骑着他的小毛驴扬长而去。
舒洛看着自己明明走的是人行道,明明是他对面逆行过来。
这么嚣张跋扈!
她看了看手肘处,有些擦伤,果然不适合一个瞎走瞎逛。
忽然。
一只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臂。
舒洛抬头——
江凌川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深色。
“你,怎么会在?”
绿宇这是要集体罢工吗?
他没回应她,反而状似不经意问起:“听说何泽御醒了?”
舒洛低低地‘嗯’了声。
“所以你一个人出来了?”
“他父母也来了!”
江凌川挑起迷人沉冷的嘴角:“所以你落荒而逃?”
舒洛困惑的抬眸打量眼前这个男人,他怎么总是能一眼看穿她内心的难堪和创伤?
还总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幽暗的眼底是被他猜到微微不安慌乱的模样,江凌川笑意更深,他从没此刻这样感谢过何氏夫妇,感谢他们这么多年对她的不认可。
舒洛勾了勾嘴角:“他母亲那家人从政,在她们眼里,我的父亲,我们一家人,都是污点,靠近都会觉得肮脏吧!“
毕竟在她们眼里,父亲贪污受贿,无耻之尤。
江凌川拧眉:“哦?你是这么觉得?“
舒洛看他,眼色平静:“不然还有其他解释吗?“
江凌川深深地看她一眼,瞥过眸去。
“现在不但财政局长的位置空着,江州市副市长,市政委书记位置都是空着的,他们的落马导致了省乃至中央位居高位的都人心惶惶。“
“你是说他们现在全都被调查了是吗?”
语气里明显的不敢置信。
她没想过这一天这么早来到!
“不但被调查,他们就差那一个门槛了。当年涉案人数太多,你为什么就不会觉得他们是怕受到连累所以才排斥你的呢?!“
舒洛已经不敢往下想:“她们…也跟我爸爸的案件有关系吗?”
“我已经说了,当年那件事涉及到的人太多,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可能——
有如晴天霹雳!
舒洛知道,何泽御妈妈林彦那家人,均从政,且都是国家排的上名号的高官。
为什么越往下查她越觉得这件事没有尽头,参与的人太多,她开始惶恐,她的父亲,究竟帮助别人背负了多少条罪状?!
为什么连她最信任的人的家人都有可能牵涉其中?!
“检察院的人昨天从市委书记张林汉口中提供的线索猜测的,并未得到证实,江州的检察院是没有权限去调查中央的人!所以这件事不是那么容易的“
“当然,你也不必往最坏的地方想,万一张林汉只是想找一株大树庇荫,或者想把检察院的调查思路往别处引,他是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保护呢!“
那为什么偏偏是林家!
舒洛失了神。
这算是玩笑吗?
未免也开的太大了点!
“江总,麻烦您能送我回家吗?”
晚霞好似一把熊熊烈火,烧红了一片天。
……
后来张林汉进去后没几天,江州市正负级领导倒了一片,下面的人提拔的提拔,上面的选派的选派,江州的政界进行了一场换血洗礼。
林昌华还在逃。
游正华的招供中,当年舒伯年只是收受礼品卡烟酒之类不足上万的贿赂,但是他性格执拗,得罪了不少人。有人趁机想害他,故意在他家衣柜里藏钱,在送的花盆泥土下藏,在床板夹层中藏……
所以,当检察院的人上门,舒伯年看着自己的家中备搜查出来数目如此庞大的钱财时,他一脸惊恐。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家中会有这么多钱,他看着母亲妻子女儿不敢置信、羞耻的眼神,却只能哑口无言
游正华谈到昔日的老领导,眼角里有了一丝悔意,他本没想让他死在牢中,却不想想害他的人如此之多,竟然这么大胆在饭里下毒
当年的冤判导致了一些民众的不满,纷纷要求政府作出说法,民众的力量虽是强大的,但是舒伯年的确有受贿事实,这件事在政府的默许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看清这些,舒洛已不愿纠结。
还她及父亲一个清白就好,她现在只想调查当年是谁害死了父亲,是谁恶意至极一定要至他于死地!
病房里,何泽御沉着脸,床头柜上的米粥已经没了热气。
林彦的脸色更沉。
何星星在一旁不知所措,大伯母的严厉她是清楚的,自己那堂哥的脾气自己也知道,这两个人僵到底的下场很难堪,大伯父又不在,只能她这个小小调事员来和解了!
她悄悄凑到何泽御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你先当着大伯母的面儿,把粥喝了,等她不在的时候,我去通知舒洛姐姐,让她过来看你!”
闻言,何泽御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当初可是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跟洛洛闹翻,现在告诉他去主动找她?!
但是,目前为止,他已经没有了其他办法,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是落在病床上被何星星欺!
林彦看着自己儿子意外乖巧的拿起碗,一会儿功夫,全喝光了,惊讶没说什么。
暗暗给了何星星一个赞许的目光。
殊不知,这是两小辈串通好的计谋,目的就是让她放下心来走人!
不一会儿功夫,陆陆续续有人来探望。
“阿姨,我是阿御的朋友,我叫李凡!”
一个穿着浮夸,带着超大副无框眼镜的青年男子说道。
“伯母您好,我是何总的助理,您叫我小陈就行。”
这个小陈头发染着五颜六色,脖子上还挂着几串七八色的珠子。
“伯母,我是”
看望病人的‘朋友们’接踵而至,林彦应接不暇,年轻人吵吵闹闹,各色主义都有,她实在是看不惯,又碍于身份不得出面阻止,只能自己回避。
大约十分钟后——
目测大伯母也走的够远了!
何星星拍拍手,叫停大家:“谢谢大家今天的尽情表演,下次诱惑包场,大家尽情玩,全算我头上!”
……
何泽御不得不佩服她这召集狐朋狗友的能力,忍不住夸她:“可以啊,来江州才多久,就混的这么风生水起的!”
何星星满脸不屑:“可不么!”
后又戳戳他被纱布缠绕的脑门:“这个时候见舒洛姐姐,不怕她嫌弃你这副‘俊俏’的小模样啊!“
何泽御一把打开她胡闹的手,不耐烦地问:“你打电话没有?!“
“这就打,别急么!”
舒洛接到何星星的电话很讶异,电话里她语气轻松,似乎之前跟她吵翻的人不是她。
“舒洛姐姐,我哥他醒了,他想见你。”
舒洛的心神是迷乱的。
她犹豫了:“我现在,不方便去吧!”
何星星却自以为能一把看破她的顾虑:“大伯母她不在,走了,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你放心!“
舒洛现在是根本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何泽御,一方面,他对她有救命之恩,有如兄妹之情,一方面,他的家人可能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但她还是去了。
“洛洛!”
看见舒洛走进来,何泽御忘记自己是个还不能乱动的病人,激动的一下子坐起!
舒洛赶忙上前扶住他:“你小心点,准备在医院多留几天是不是?“
何泽御腆着脸笑,他知道自己昏迷这段时间是舒洛一直身边守着,知道自己的母亲肯定给了她难堪,所以他一睁开眼就没见到人,所以,他对她,比她对他的愧疚还多的多!
“别把我妈说的话放在心上,你知道的,她们那辈人”
舒洛打断她:“没有一个妈妈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只不过她们会用她们认为的最好的方式来表达!”
何泽御有些担忧地看着一脸平静的她,“洛洛。”
“我们以后,还是减少来往吧!”
她的语气
似乎想要自此以后,两不相干
何泽御慌了神,他不顾伤势,一把抱住他的腰:“不许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不许,不可以!”
“阿御”
“不要再说这种话了,洛洛,你知道我会疯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