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按下接听键。
“喂,小陆啊?我是主编啊。”我嗯嗯地应付着,他继续说道。
“我现在要过来了,关于书的事要和你谈谈。”
我歉意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事多,又生了场病,就把这事给误了。”
“你可得抓紧啊,我们总编天天在追问。”
“嗯,你过来再说吧!”
我对白菲菲说去趟洗手间。
在洗手间里,我取出了那个纸团,摊开来仔细地看着,上面只有一句话:萧凡,方便记得回我130……。
看过之后,我把纸团扔掉了,但记住了电话号码。
从洗手间出来没多久,主编就来了,这是一个谢了顶的男人,高高瘦瘦,戴着副黑框眼睛,一进门他说高声说道。
“小潘啊,你可让我给总编训惨了,你那书还有多久才能够完成?”
我看着他,他在我眼里同样也是一个陌生人,但我还是笑道。
“你也不用催我,再给我些时间吧。”我胡乱地应付着他。
最后倒是白菲菲帮我接下了茬,我在一旁静静地坐着,脑海里在想那张纸团上的内容。
萧凡,是指我吗?我不是叫陆亦吗?我使劲地摇了摇头,用手摁了下太阳穴。白菲菲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我点了点头,她对许主编说道:“不好意思,您稍等,我给他找药。”
她飞快地跑进了卧室,手里拿着一瓶药,然后又给我倒了杯水,把药和水递到我的手上:“你该吃药了,忘记交待你你就不自觉。”
我问道:“这是什么药?”
“专治偏头痛的,你这老毛病你不会也忘记了吧?”
我把药放进嘴里,喝了口水服下,头疼居然缓解多了,但慢慢的感觉倦意袭来,昏沉沉竟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主编已经走了,白菲菲像是正在和谁煲电话粥,说得眉飞色舞,见我醒过来她对着话筒说道。
“好了,不和你聊了,你姐夫醒了,我得给他弄点吃的去。”
我揉了揉脑袋,问道:“主编呢?”她说道:“他看你人不舒服,就先走了。”
我“哦”了一声:“几点了?”
“八点多了,你这一睡就三个钟头!”她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吧。”
我说道:“不忙,才睡醒,没什么味口。”
我的心情很糟糕,想起下午那乞丐给我的纸条,但我发现我居然把那个电话号码给忘记了,我确信我是把它记下来了的,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记忆力这么差了?
快十点钟,白菲菲给我煮了碗鸡蛋面。
白菲菲说道:“今晚就别到客房睡了吧?”
我看着她,她的脸色潮红,眼里有一些凄迷,我的心也为之一动,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贴我很近的时候,我总会有莫名的恐惧,至于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我淡淡地说道:“今天买了那么多书,我想好好看看,你早点休息吧,如果太晚我就在客房睡了。”
说罢,放下碗,我站起来准备到书房去,她没有象昨晚一样让我早些休息,坐在客厅,嘴噘得老高。
坐在书房里,我开始看今天买回来的书,我发现这些书我竟然都能够知道大致的内容。我不相信自己是天才,只有一种可能,这些内容我曾经看过,合上书,我靠在椅子背上,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这次我的脑海中的画面很清晰,我看到一个房间,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我能够感觉到她在轻轻抽泣,房间里面还有一条哈士奇。
我关上灯,拉上了门。那个房间让我感觉很温馨,很熟悉,好象里面浓缩了我很多的回忆。我努力想去看清女人的模样,可却怎么也够不着。
我猛然惊醒了!
那是哪?那个女人是谁?我快崩溃了,我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清不楚的,真的很悲催!
白菲菲!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可她却偏偏是我的老婆,她好像瞒着我许多的事情,为什么?还有那个乞丐,我为什么那么面熟,为什么他要叫我萧凡?我的头又疼了。
白菲菲这时候又把药拿了过来:“你该吃药了,吃了好好休息呢,病才好,医生不让你过度用脑。”
我接过药来和着水一口吞下。
我随手拿了两本书,去了客房,白菲菲脸上写着失望。
翻了几页书,我又睡着了,昏昏沉沉之中,好象有人在我耳边说话,那声音很是古怪,就象从一口枯井里发出来的一样,我隐约听到什么催眠什么的,像是课堂上老师的提问。
我努力想听清楚它的问题,催眠是怎么完成的?虽然那个声音依旧沉闷,但我却隐约的听清了,我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问题的答案,脑海中又飘过一些模糊的人影,有打斗,还有鲜血。我一惊,被吓醒了,原来是南柯一梦。
这时候我看到白菲菲正坐在床边,我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说道:“你一直在说着梦话,叫都叫不醒你,怕你出事,就守在这里了。”
她手里拿着纸巾,在我额头上轻轻擦着:“瞧你,一头的冷汗,是不是做恶梦了。”
是梦么?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我的梦里会有催眠?
我看着面前的白菲菲,心里却在想,客房和卧室中间隔了书房,她真能够听到我的梦话吗?她脸上的关切,我是应该感激还是应该害怕。
我用手搓了搓脸,说道:“嗯,做了个梦,没事的。”
“嗯,没事就好。”
我笑了笑道:“去睡吧,明天还上班呢。”
她点了点头:“你也早点睡,别想了。”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清晰地记得梦里的一切,我觉得应该不只是梦那么简单。
白菲菲好像在刻意隐瞒我的过去,仿佛不希望我想起过去的一切,但除了这一点,她的所作所为并不失一个妻子的本份,难道我的过去耻为人知么?
从我醒过来到现在,过着谜一般的生活,而这生活对于我而言是那么的虚无,没有一分实质的感受,对了,还有梦中出现的那个房间,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这样的深刻。
第二天的早餐变了,是面包和牛奶,吃完过后,白菲菲还是照例去上班,而我在家里看着昨天买的书,所有的知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我可以确定我以前是看过这些的,可除了心理学其他的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我又想到了那个乞丐,他那张熟悉的脸,还有那眼神,我现在再想起那眼神中充满了激动,他叫我萧凡,难道我姓萧而并非姓陆?
我关上门,到了小区门口,昨天的保安不在,换了一个,他只是冲我点了点头,我回了一个微笑,出了小区,在附近几条街上逛着,我希望能够再看到那个乞丐。
可是逛了一个多小时,根本就没有他的影子,我有些后悔,不应该把那纸条给扔了,不然可以挂个电话过去问个明白。
才九点多钟,我实在不愿意回去,我拉住个路人:“这附近有什么公园吗?”
那人说道:“哦,有是有,不过不是很近。”
我点了点头说道:“没事,你说吧。”
他说道:“你对直走,要不了多久会有一个三岔路口,你转右就上了湖东路,然后一直走,遇到十字路口也别转弯,走到湖滨路,那有个湖,左海公园和景区都在那儿。”
我来了兴趣,暂时忘记了心里诸多的烦恼,按着路人的指引,慢慢地一路摇着过去,突然我的头又剧烈地疼痛起来,我蹲到了地上,双手捧着头。
我勉强地站了起来,招手拦了一辆出租。
“先生,你到哪里?”
我回答道:“铭德小区。”
回到家里,在沙发上坐下,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上有着太多的秘密,但却无从探究,我庆幸一开始就没有向白菲菲打听关于自己的一切,我发现她在刻意对我隐瞒着关于我的事情。
白菲菲下班回来后的第一句话就问我:“今天吃药了吗?”
我点了点头:“吃了。”其实我并没有吃,我觉得之所以忘记了乞丐给我的电话号码和这药有很大的关系。
她问我晚上想吃什么,我摇了摇头,还真回答不上,对于吃的我现在基本就没什么概念,像样的菜名都说不出几个。
她说道:“要不我们去吃东北菜吧,‘乱炖’,挺好吃的。”
我笑道:“听你的。”
她高兴地跳了起来:“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我说道:“急什么啊?还早,再陪我坐会吧。”
她挨着我坐下,说道:“老公,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对我好冷淡的。”
我笑了,捏了捏她的脸:“哪里有啊?”
她说道:“当然有,从你醒来到现在,你都一直到客房去睡,两夫妻哪有这样的啊。”
我一时间尴尬起来,我说道:“我最近感觉有些疲倦,但却又经常失眠,再不就是做恶梦,你每天要早起上班的,我不想影响你的睡眠。”
她圈住我的脖子,在我的唇上点了一下说道:“老公,你真好。”
她的身子紧挨着我,我的心里也升起了异样的感觉,但当我看到她那美丽的眼睛时,觉得好象一口深井,深不可测,我的心一颤,情绪才平静下来,我搂住她的腰说道:“好了,快去换衣服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