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问我,我迷迷糊糊地把原委说了,只听到众人都在责骂,单增更说不允许我这样,办法我们总会有的。
那诅咒的影响因单增的笛声停下而越发强烈,我对单增喊道:“快吹,别管我,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单增看了看我,终于闭上了眼睛又慢慢吹起了笛,那仁萨满虽然仍旧念着咒语,但我看到她的眼跳充满了泪水,和尚也流泪了,而刘钰更是哭出声音来,一个劲的自责。
所有的人都因我的决定而感到悲痛,我用尽了力气说:“快跟着和尚念经吧,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冰冷的声音说:“你为什么要死?一定要你去吗?我去行不行?”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这是灵魂封印,总得有人牺牲的。”
她说:“我不就是灵魂,我不可以吗?”
我没听见她的说话,我的胸口仿佛已经被紧紧压迫住,无法喘息,突然一口鲜血喷出,和尚忙扶起我,说道:“她行不行啊,你别忙睡啊。”
我看了看向前模糊的影,回忆着她的声音,我记起来了,就是上次我们到江铃坟前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女鬼,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如果你真的赶往封印那就会万劫不复的。”
那女鬼并没有迟疑,反而问我:“我应该怎么做?”这次单增却说:“魂魄附到乌金名牌上去,快!”
女鬼化一道影就向单增放在脚边的乌金名牌飞去,单增夺过我放在丁春雷手中的银剑,等到女鬼的魂魄附上了乌金名牌,我们听到那飘渺之音说道:“不可能,你们不可能知道灵魂封印。”
这时只见单增用银剑在手腕上用力一拉,一股热血喷洒在名牌之上,奇迹发生了,乌金名牌居然燃烧起来,瞬间,一切妄想都停了下来,四周也归于平静,所有人都虚脱了一般,杜威抓起单增受伤的手,从衣服上撕下片布条给他绑上把血止住。
单增深深地喘了口气:“一切都结束了。”我望着单增说:“你知道灵魂封印?”
单增没有说话,眼中有愧疚,大家都没有说话,但都望向了单增,单增尴尬地点了点头。刘钰站出来说:“回去再说吧。”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乌金名牌:“这个怎么办?”
我笑笑说:“拿回去吧,应该管些钱的。”杜威怯怯地问:“真的没事了?它还会出来吗?”
单增说:“不会了,它已经失去吸附的能力而焚掉了。”大家的兴致都很低,一路没有说什么,上了车都回了刘钰的家。
“单增,为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既然知道灵魂封印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大家,他摸出烟来点上一支,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说,因为我不能说。”
接着他说道:“其实这个诅咒我们密宗的很多活佛都知道,而且也都知道必须用灵魂封印,但真正做起来太难,正如嘎玛大活佛说过的,必须要有牺牲。”
他说着望了我一眼说:“你很聪明,你悟到了牺牲灵魂,而你也很勇敢,你已经做好了牺牲的打算。”
我的脸有些发烧,忙低下了头,他接着说:“这是我不能说的第一个原因,如果我先说了,你们如何决定谁去牺牲?而我们又有谁能决定谁去牺牲?最主要的是封印的牺牲者必须是心甘情愿的。”
“其二,封印的另一个牺牲是指,必须是三世转佛活佛的童身之血封闭牺牲者吸付的灵魂,而这血一旦放出,三世的积法便化为乌有,而且再无转世的可能,”
说到这,他苦笑了一下:“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和和尚已经没分别了。”我顿时感到错怪了单增,其实他早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从他展现金身的时候,从他开始以护体金身摒退鬼怪的时候,他只是不忍心看到我们牺牲,我有点心酸,我说道:“对不起,小活佛,我错怪你了。但我还是要说你,你都能够决定为大家牺牲,我为什么不能?如果你对我说了,我还是会做一样的决定的。”
他笑了笑说:“这我相信。”突然他神色黯然:“我没想到那女鬼后来会代你去死,明知道灰飞烟灭还义无反顾。”
大家听了单增的话都有些难过,那仁萨满说道:“活佛,无论以后你怎么样,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活佛,如果愿意,欢迎你到蒙古来,萨满教将以最热情隆重的仪式接待你这位贵宾。”
单增笑道:“那是一定,总有一天我会到草原来逛逛的。”那仁说:“这事情了了,明天我和阿音就准备回去了,大家以后有机会到蒙古来,尝尝我们的奶子酒。”
又聊了好一阵,单增才和和尚一起离开,而丁春雷则把我送到家后自己回去了。
开门进屋,心里有点感伤,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告诉阿秀,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恐慌。
我洗漱一番,就钻进了书房,我特别想喝茶,想抽烟,想做一切事情,因为我差点就此和它们永别了。
我的脑海中一直在想着单增,我知道没了修为的他和普通的和尚没什么区别,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他会很凶险,都是我把他扯进这个事件中来,我对他充满了内疚,不由叹息起来。
“为什么叹气?”我没注意到阿秀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书房,我笑笑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她说:“累了还不早点休息?晚上别喝太浓的茶,对身体不好。”
我点点头,起身把她抱到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道:“知道了。”
她笑了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感觉有点怪怪的,对了今天晚上还顺利吧?”我说:“还算顺利,有惊无险,好了,睡吧。”关了书房的灯,我把阿秀抱到了床上。
第二天起来,我赶过去送那仁,单增和和尚也来了,从内心来说,我们是很感谢那仁的,没有她我们到现在都不会知道有关“血诅咒”的一切,更别说去想如何破解。
我买了一些土产,让她给带回去,阿音为我们留下了她们的联系方法,大家一一作别,由丁春雷开车陪同刘钰、杜威送那仁和阿音去机场。
他们走后,我对和尚和单增说:“上黔灵山,我想喝和尚的茶了。”
坐在绝尘的禅房里,欣赏绝尘泡茶的手艺,喝着极品的“观音王”是一种享受。
我一直觉得单增这次回来有些不对劲,现在正好可以好好问问他。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望着单增说。他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我摇摇头:“你这次回来我总感觉你有什么地方不对,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叹息道:“还是没瞒过你的眼睛。”当他承认真的有事的时候,和尚也紧张地看着他,现在在我们心里,是万分不希望单增再有什么麻烦的。
单增笑着说:“我是有事,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着急地说:“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他脸上显露出难得的羞涩,他告诉我们他恋爱了,他话音一落,我和和尚都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才一下松弛开了。
他缓缓地道:“那次和你们分开,我第二天就从大理赶到了锦城,原本是预备订机票回西藏的,赶过去参加雪顿节,可却让我遇到了一个女人,我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好像在哪见过,那种感觉很亲切,也很熟悉,我上前去和她打招呼,她对着我笑,那笑容就像夏日的骄阳,仿佛可以融化喜玛拉雅山的积雪,我相信她就是那个我要等的人。”
他的目光有些迷离,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们知道他的心又飞到了那个女子的身边了。
和尚着急地问:“后来呢?”
我笑骂道:“你个和尚跟着着什么急啊?莫非你也起了凡心?”和尚白了我一眼嗔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菩萨,让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下拔舌地狱吧。”
单增也跟着笑了起来,继续道:“这个女人是西南航空的空中小姐,叫央金卓玛。”
我微笑着说:“一定很温柔吧?”单增说:“你怎么知道?”我说:“猜的,因为你喜欢这个类型的。”
单增笑了笑,“温柔,美丽,大方,我几乎找不到词汇来形容她,从相见那天起,我的脑海里就全是她的影子。”
我问道:“你有把自己对她的爱慕告诉她吗?”单增忙说:“当然有了,她听到我对她的感觉,只是笑,我知道他一定也很开心的。”
单增告诉我们说后来他就和央金开始约会了,他留在了锦城,只要央金不飞的时候他都会去找她,他告诉我们说央金结过婚的,不过她丈夫在一次事故中死了,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我知道单增不在乎这些,藏族人的性格多是豪爽的,我问单增:“你们的关系确定下来了吗?”
他点点头说:“是的,不过我和她还没有那个。”我笑问道:“哪个?”
他脸红了,说道:“就是还没有和她发生关系,前几天我还在为这事苦恼呢,现在看来竟然是好事,不然那个灵魂封印是没法完成的了。”
说到这他憨厚地笑了笑,不好意思的用手摸了摸头。我说:“是她不愿意吗?”单增摇摇头说:“没有,是我有些怕。”
和尚问:“为什么?你有什么好怕的?”
我拍了拍和尚的光头:“一边去吧,你懂什么?单增是第一次,心里紧张,当然会害怕了。”
单增用力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就是怕。”我对单增说:“没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不能结婚,喜欢就娶了她吧,你也应该有个家了,这样的漂着也不是个事。”
单增说:“你们说得对,我明天就回锦城,向她求婚。”我们很真诚地向单增道喜,我说:“小活佛,勇敢地去爱吧,我们都希望你有个家,结婚一定要通知我,不管我们在哪里,都会赶来参加你的婚礼的。”他高兴得笑了,并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