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男人抬起头四下望望,当他望向我的时候我低下了头,我感觉他好像是认出我一样,其实我知道并没有这样的可能,但却有种做贼心虚的心理作祟。
吃完饭单增说想到处走走,而我却提议回酒店,今天的休整过后下一站我们将直达拉萨,我希望大家能够养好精神。
进了酒店的大堂,看到有几个警察正拿着我的通缉令在服务台那询问着什么,我看了看影子,他摇摇头示意没事,我们从警察身边擦过,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个老人家,请等一下。”
我没有反应出来是在叫我,倒是影子扶了我一下并轻轻掐了我一把,我才意识过来回头说道:“你们是叫我吗?”
影子笑着说:“诸位,对不住,我老板有些耳背。”
叫住我的那个警察走近前来说道:“老人家身子骨蛮硬朗的嘛。”
我装做没听清,影子大声在我耳边重复了一遍,震得我耳朵一阵嗡嗡,我才点了点头说:“嗯,还好。”
他拿起那张通缉令说:“有个杀人犯潜逃往我们这边来了,你们外出要小心一点,如果见到了千万别硬来,马上报警,我们会及时赶到的。”
影子照旧对着我重复一遍,我点了点头说:“好的。”
然后转身对老万和单增说道:“警官的话你们记住了吧。”
他们都点了点头,单增有些忍不住想偷笑,我瞪了他一眼。
然后我对那个警察说道:“警官,还有事吗?”
他说:“没什么了,就是提醒一下大家。都小心点,这歹徒很凶残的。”
回到房间,单增终于大笑出来,我狠狠地打了他一拳,说道:“我叫你笑,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朋友吗?”
他说道:“看来你现在真的出名了,而且是名扬天下。”
我悻悻地说:“应该说是臭名远扬吧。”
我对影子说:“不过你这妆化得还真有水平,面对面他们都没认出我来。”
老万走过来递给我张纸条打断了我们的谈笑,说道:“凡哥,又是给你的。”
我接过那纸条,还是那熟悉的字迹:“今晚十点半,酒店咖啡厅见。”
我笑了:“看来她终于忍不住了。”
影子瞟了一眼字条,说道:“晚上你要去吗?”
我点了点头:“为什么不去,和美女约会可是人生幸事。”
影子点了点头说:“也好,看看他们究竟想耍什么花招。”
单增说:“既然约你在酒店咖啡厅见面,我想他们也应该就住在这家酒店吧?”
我点上烟说:“管他的,去会会总没坏处。”
晚饭我们是在房间里吃的。
大概九点过一点影子就出去了,我知道他一定是提前到咖啡厅去熟悉下环境,而且我断定他一定还有帮手的,因此我并没有为晚上的约会担心,字条明显就是董珊珊的笔迹,她的字我太熟悉了,隐形人案子的时候她的那封遗书我不知道看过了多少遍。
离十点半还早,我便歪在床上看电视,单增这一整天已经怕了老万,老万所是缠着他说鬼故事,单增虽然汉语说得不错,但也经不起他这样的纠缠。
找了个机会,单增跑到了我的床边:“有什么好看的电视?”
“不知道,我根本没看,翻着台好玩。”单增抢过遥控器,胡乱摁着:“哈,你居然还上了电视。”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想,要是阿秀和女儿看到了会是什么样的感受?曾经的朋友同事又会怎么说呢?想到这,心中竟然有些悲凉。
十点一刻,我离开房间,在老万的陪同下我去了咖啡厅。
没看到影子,应该是躲在某个暗处,我找了个位置坐下,而老万则坐在了我的邻桌。
十点半,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扭过头去,来的居然不是董珊珊,是那个紫衣女人。
她显然没认出我来,我走过去悄悄在她耳边道:“小姐,你迟到了。”
她看了看我差点叫出声来,但很快又用手捂住了嘴,我礼貌地给她拉出了椅子,请她坐下,她很淡然地对我笑了笑,坐了下来,一身紫色丝质的连衣裙,白色的高跟凉鞋,白净的皮肤,修长的身材,加上美丽的脸庞,活脱脱江南水乡的灵秀之物。
坐下来后我问道:“想喝点什么?”
她说:“来壶茶吧。”
我说:“我建议你喝桂圆红枣茶,养颜、健脾、润肺的,很适合你这样的漂亮女人。”她点了点头:“好的谢谢。”我招手唤服务生。
我并没有急于进入正题,我知道既然她们约了我,那急的应该是她们。
我掏出烟来,问道:“可以吗?”
“请便。”
我点上一支,问道:“我们已经第三次见面了,还没请教小姐芳名呢。”
她轻轻地说道:“莫紫衣,你可以叫我紫衣。”
“紫衣就是你的名字?”我有些不太相信,她却点点头说:“是的,就因为这个名字,我从小就偏爱穿紫色的衣服。”
我笑道:“应该是江浙一带的人吧?”
她点了点头:“无锡的。”她声音很甜。
我轻轻地说:“无锡很美。”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你去过无锡?”
我点了点头:“去过,太湖,灵山,都挺美的。”
她叹息道:“是的,我家就住在太湖边上。”
她喝了一口柠檬水,然后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右手食指沿着杯沿划着,眼神深邃,透着浓浓的思乡情结。
我抽着烟,细细地品着茶,偶尔把目光投射到她那美丽且白皙的脸上,在那上面我读到了悲伤。
她发现我注视着她,她把头抬了起来,用右手理了理头发,并轻抚着额头露出个微笑:“今天约你出来我知道很唐突,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我盯着她的眼睛:“为什么内疚?”
她有些不解,反问道:“什么?”
我重复说:“我说你的心里为什么要内疚?或者羞愧?”
她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笑了笑:“抚摸额头本身就代表了你的内心有愧疚,而且你的心事很重,是不是有人正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有些紧张,看了看四周,并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淡淡地说:“我们还是谈谈正事吧。”
我说:“难道你的事不算是正事?”
她有些愠怒道:“能不能不要说我?”
我笑了:“你在害怕,你并不是心甘情愿为他们做事,你有把柄在他们手上对吗?”
她近乎绝望地对我说:“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再说我了?”
我说道:“不能,在我们两人之间无法建立信任之前,我不会和你谈更多实质的东西,只能谈你。”
我是故意这样对她的,我看出了她内心的恐惧与脆弱,我要想了解到更多的情况,只能一层层撕开她的伤口,虽然这会很残忍。
“董珊珊呢?她怎么不出来见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我一连串的问题就是不希望她有太多思考的余地,不让她能够慢慢地编织谎言。
她显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应付,她用手托着下巴,食指和中指在鼻子上摩梭着说道:“她,她有事走不了,我是她表姐,来帮她传几句话。”
我表情严肃地望着她说:“你说谎。”
她抬头道:“我没有说谎。”
我摇了摇头:“难道董珊珊没告诉过你我是做什么的?你以为在一个心理专家,一个行为心理分析专家的面前说谎有那么容易吗?”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她说道:“她真的有事来不了。”
我点头道:“这点我不怀疑,但你不是她表姐,而且你很怕她。”
她默然,脸上再也没有很笑意。
“董珊珊和日本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她惊愕地抬起了头反问我:“日本人?什么日本人?”
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在为谁做事,我马上意识到不好,我站了起来对老万说:“糟了,单增有危险。”
老万飞一般跑出了咖啡厅,我大叫:“影子,出来。”
随即从黑暗出射出一个人来,正是影子,我对他说道:“带她回去。”然后我扔下一百块钱也连忙离开了咖啡厅,里面的客人望着这一幕,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