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夏嫤娘窝在田骁的臂弯中沉沉醒来。
一睁眼,她就看到了他含笑凝视的眼眉。
嫤娘的呼吸瞬间停滞。
说起来,她认识他也有三四个年头了,却从不敢仔细看他一眼。
如今他的脸就在距离她不足一掌远的地方……
她不禁细细打量起他来。
田骁生得极俊。
只是,嫤娘熟悉的是几年前那个瘦弱高挑的少年郎。
而眼前的田骁,不知是年岁渐长,还是阅历富余,虽说还是当年的模样,但气质完全变了。
他额间开阔,朗眉星目,方面薄唇;五官看着有些平凡,但凑在一起,就是有种说不出口的硬朗和英挺。
此刻,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甚至能从他浓墨闪亮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田骁拥着她,让她枕在他的臂膀上;而他的手,直接穿过她的背,揽在了她的腰间。
只是两人赤诚相对了一整夜,嫤娘的身体似乎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应该……直到他的手指悄悄探向了她温润光洁的雪峰。
嫤娘一惊,“哎哟”了一声!
田骁的动作顿时一滞。
“疼?”他低声问道。
嫤娘又是一愣。
她突然就涨红了脸。
他的手,从被子悄悄地探进了她的双腿。
“啊!”
嫤娘惊呼了一声,使劲并拢了双腿。
直到这时她一用力,才感觉到自己全身酸软疼痛,而下身那儿更是有些异样的感觉,又不禁想起昨天夜里……他还将一件玉势塞进了她的体内。
这会儿,那玉势仍留在她的身子里头!
嫤娘杏脸飞霞。
她有心想将那玉势取出,却又顾忌着田骁就在身畔,既怕他轻薄自己,又怕自己在动作之间露出了赤裸的身体,不由得犹豫踌躇了起来。
田骁轻笑。
他一时兴起,索性掀了被子,翻身而上,再一次将她压在了身下。
嫤娘睁开了眸子,吃惊地看着他。
用来遮掩身体的被子被他抽走,她连忙伸出双手,遮住了自己饱满的胸脯。
可田骁却举起了她的纤足。
嫤娘呜咽了一声,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
在他面前,她就如一只落在猎人手里的兔子似的,丝毫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田骁用自己的膝盖牢牢地压住了她的右腿,又抬高了她的左腿……
嫤娘难堪得……恨不得自己立时就晕过去算了!
他却朝她身下探出了手。
“嗯……不,不要……”她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他已经抓住了留在她体外的玉势手柄,轻轻地将玉势抽了出来。
嫤娘满面羞红。
他却没有了动静。
嫤娘悄悄睁开了眼睛一看,却见他正认真地端详着玉势,估计是在研究残留在玉势上的药膏?
她不由自主地就缩紧了小腹。
说来也怪,昨天夜里她伤成了那样,几乎是她一动,那处的撕裂感让她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离死不远了。
可这会儿,那一处除了仍有些不适之外,至少那种让她生不如死的撕裂疼痛感已经消失殆尽了。
田骁拿着玉势,一动也不动。
昨天夜里,当田骁意识到自己的尺寸与她不合,勉强行房只会彻底伤害了她……
于是,他火急火燎地骑了良驹奔到远郊去寻云华道长,被吵醒的云华道长十分不悦,却看在他带去的两坛美酒份上,给了他一匣子大小不同的玉势和一些秘药,外加两本道修秘籍给他。
拿着云华道长给的好东西,田骁才敢碰她。
当看到未经人事的她因为承欢而受伤时,田骁又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这事儿总得解决。
按照云华道长的法子,昨儿的破瓜之夜只能让她先止血养息生肌。
从今天起,他每天夜里都要用抹了秘药的玉势来养她,等她慢慢习惯了尺寸最粗的那只玉势之后,大约也就能承受他了;也只有这样,让她养上些时日,两人的房事才能美满。
至于云华道长给的那些秘药……
田骁粗通医通,知道那都是些滋阴稳阳的药物。
他开始热烈的期盼起妻子被养成的那一天来。
身下的小妻子忸忸怩怩地挣扎了起来。
田骁一笑,将手中的玉势放在一边,伸手拿过一方干净的帕子小心地替她将残留的药膏轻柔拭去,这才离开了她的身体。
几乎是他一解除对她的禁锢,嫤娘立刻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也顾不得浑身酸软疼痛,匆匆拿了件衣物就逃似地奔向了净房。
净房中的浴桶里果然盛满了微温的水。
嫤娘咬牙爬进了浴桶,靠着壁沿坐了下来。
片刻,有人轻轻地敲响了净房的门。
嫤娘顿时一惊!
“娘子,奴婢小红听任娘子的吩咐。”
嫤娘松了口气,说道:“你在外头,让春兰进来。”
小红应了一声。
不多时,春兰的声音响了起来:“娘子,奴婢春兰听任娘子的吩咐。”
“快进来!”
春兰闪身进入了净房,她低垂着头,后背贴在墙壁处,一动也不敢动的。
嫤娘先问了一句,“昨天是不是把你吓坏了?”
春兰欲言又止。
嫤娘沉默了下来。
她也不是傻子。
田骁对自己的关注,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特别是经历了宝妆楼一事之后,恐怕田骁对自己身边的仆婢已经有了不满。
毫无疑问,几年前在宝妆楼一事中,春兰是失职的;而在昨日清晨在娘家自己屋里发生的遇袭一事,既有自己的不备,说起来也是春兰不够细心的缘故。
站在田骁的立场上,自然会迁怒于春兰和小红。
而小红毕竟是个未嫁的小丫头,因此田骁的满腔怒火,全都发到了春兰的头上。
春兰跪了下来。
“奴婢任由娘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身犯险境,已是,已是万死不辞了!”她匍匐在地,哽咽着说道,“如今实在无脸再在娘子身边服侍,娘子,您,您……逐了奴婢出去吧!”
嫤娘沉默了一会儿。
“这次先记着,还有下次,不饶你了。”她低声说道。
自己从夏家也只带了两房人过来。
而李奶娘一家还去了瀼州,跟着她留下来的,只有刘妈妈一家。
如今她还没在刺史府站稳脚跟,哪能真将春兰遣出去!
再说了,春兰只是输在性子软懦了些,比聪明伶俐又有些灵活过了头的小红,自有她沉稳可靠又值得信任的一面。
春兰低低地应了一声,垂首起立。
“去拿了衣服过来给我。”嫤娘吩咐了一声,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春兰麻利地去架子上取了一套干净的中衣过来,答道:“现在辰时三刻了,夫人派了崔妈妈
来,已在外头候了多时了。”
嫤娘一惊!
“……候了多时了?”她喃喃重复了一句,嗔怪道:“你和小红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春兰低头说道:“奴婢试着在屋子外头提醒娘子几声,被郎君制止了。后来崔妈妈也到了,就和咱们一块儿站在院子里等着。”
嫤娘涨红了脸。
她在屋子里睡着,侍女婆子们在外头站着?
嫤娘急了!
“快快快,咱们不得去给公爹和婆母请安?”嫤娘真着急了,立刻就从浴桶里站了起来,急
切地说道,“快给我穿了衣裳……”
春兰连忙也捋高了袖子,拿过一块帕子准备替嫤娘擦拭。
可一看到主子身上成片的青紫色吻痕,春兰忍不住就是面上一红,心想难怪主子方才不让小红进来侍候……
可春兰只帮着嫤娘擦了一会儿背,突然惊叫了起来,“娘子!您,您……您身上脸上,还有颈子上的伤……”
嫤娘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得光滑细腻得如同往常一般,并不像昨天晌午时那样高高肿起了一大块的样子。
只是净房里没有镜子,她也看不到。
“我的脸怎么了?”嫤娘急问道
春兰上前仔细看了看,答道:“娘子脸上的疤痕完全平了,但还有些红印子。只颈上和背后的痕迹看着还有些吓人……”
嫤娘顿时松了一口气,交代道:“呆会儿上妆的时候,替我把粉敷厚些,盖住那个疤,再给我拿件立挑领的中衣来。”
春兰应了一声,又将方才已经取下来的那套中衣放回了架子上,然后翻找了一番,取了件桃粉色的立领中衣下来。
嫤娘在春兰的服侍下,慌慌张张地穿好了衣服,然后坐在妆台前强按下心头的不安,开始细细地描起妆来。
确如春兰所说,她面上那块破了皮的挠痕已经完全好了,甚至都没有结痂,只是伤口处新生出的一指甲块般大小的皮肤呈粉红色,与她白皙的肤色有些格格不入。
小红捧着镜子,春兰捧着妆盒,嫤娘拿着细棉布沾着脂粉对着镜子轻轻地扑粉。
来回扑了三四回,才总算将脸上那块新生皮肉的异常红色给遮住了。
穿着一身短打的田骁从外头回来了。
看得出,他出了一身一头的汗。
一进门他就开始解腰带,然后拿着腰带往净房走去。
小红被吓得低下了头。
嫤娘回过头瞪了他一眼,盈盈眼波中似有嗔怪与埋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