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道:“皇兄的意思我明白,是不舍得用这十万精兵去做先锋吧!”
“不错!你我都是上过战场的人,都晓得这先锋其实就是送死的道理,每每军中的先锋队都是死伤极其严重的,所以……”
“皇兄不必多说了,臣弟明白,臣弟手中有些新兵,都是这近两年来新征上来的,虽然还未曾训练有素,但也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队伍,臣弟愿意为皇兄做这先锋队,初出攻打南江国!”
看着赵廷宜坚定且肯定的神色,赵元朗这一招试探也算是完毕,转而笑道:“廷宜又胡说了,孤怎么能让你如此冒险,孤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能听听你的良策,你怎么反而揽事上身呢!”
“皇兄!不论皇兄是怎么想的,但臣弟认为,臣弟应该为皇兄做这一支先锋队,也让其它将军臣子们看看,臣弟并不是只靠着皇兄的庇佑度日的!”
话已至此,赵元朗也不便反驳,只好顺着此话说下去:“廷宜既然如此决定了,那孤只好随了你的意思,但记住,千万不要逞能呀!毕竟战场之上刀剑无眼!”
“是!皇兄所言,臣弟铭记于心,那臣弟就先告退了,待出兵之日,臣弟亲率队伍为皇兄开疆扩土!”
“好!孤在此大殿之上等着你凯旋!”
“是!臣弟先借皇兄吉言了!”
待这一副兄友弟恭的和祥图样散去,前来禀告的陈是则是瞅见龙椅上的皇帝堪堪出神,只好悄声问道:“皇上?”
“何事?”
立刻出声的赵元朗,连眼神都没变,可见……
“哦……臣以为皇上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陈是被这样一捉弄,反而自己的脸上讪讪的。
“孤的确是在想重要的事情!”
闻言,陈是不敢多问,但不免好奇疑惑,却听到皇上接着说道……
“孤一直觉得廷宜是一个有野心、有魄力、也有能力的人,曾经也有过在自己遇到不测之时,可以让廷宜接替自己的位置,但那时我们还是一方将军诸侯罢了,未曾稳坐江山天下,如今,孤已经斩杀了太后杜氏,他也没有庇佑之人,如同折翼的幼鹰,只能依靠孤这位最后的亲人,但孤又疑惑了,关于太后的陷害孤的事情,分明是廷宜告诉孤的,而以廷宜的智谋不可能不知道孤对太后的所作所为,那么他为何不趁此逼宫,不趁此昭告天下,他是在等什么?还是……还是真的没有异心?”
陈是仔细的听完,竟比赵元朗还要入迷三分,完全被陷入此等疑惑之中,深深不得自拔!
“算了……孤只剩他一个亲弟弟了,孤的两位幼子才年仅两岁,孤若是……出了事,这江山定是廷宜做主了,陈是!”
“是!皇上!”
冷不丁被拉回心神的陈是立刻拱手道。
“记住孤今日的话,若真有那样一天,你可将孤的话昭告天下众人!”
“这……”
犹豫的陈是在承受了赵元朗那道目光之后,低头拱手道:“是,属下记住了!”
“嗯……孤只希望廷宜他真的是孤的亲弟弟,真的是孤的好弟弟!”
出了宫门一路骑马飞奔至王府后,赵廷宜吩咐将府中的亲兵点将,又身着铠甲一路行至城外驻兵处。
“小王爷!”门口的士兵见了,纷纷上前行礼道。
“嗯!叫既白前来见我!”
“是!”
领命的小兵立刻朝练武场奔去,而赵廷宜脚步不停的进入大帐内稳坐着。
片刻后,一名身穿戎装的年轻人掀起帐帘堪堪入内,这干净利落的动作自带一股厉风。
“既白参见小王爷!”
“嗯!平身!”
这既白是赵廷宜从众多新兵中挑选出来的精英,本是想留在身边做侍卫的,却不想派上了此等用场!
“既白,你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本王的亲兵首领闲云,此番前来,本王是将你们俩人的兵和在一起训练,作为一支先锋队,跟随本王攻打南江国。”
“先锋队?”
略略皱眉的既白随即拱手道:“小王爷,既白对此安排并无任何异议,只要小王爷一声令下,既白愿意去任何地方效力,但是……但是王爷您是知道的呀,这些新兵,不过训练数月,刚刚有一点舞刀弄枪的样子,眼下就让他们去送命,这……”
“别说了,本王何曾不知道这些?只是皇命难为,不光是这些新兵,就是本王……也在这先锋队中,战场上本王定会第一个杀敌!”
看着既白的脸色,赵廷宜起身冷声道,比他脸色更冷的是他的目光。
“那好!既白愿听王爷调遣!”
“闲云愿听王爷调遣!”
低头看着半跪在地上的两人,赵廷宜抬着细细的下巴眺望帐外,仿佛在脑中回想着战场上的一举一动。
“王爷!”
站在赵廷宜身后的闲云看着练武场上正在操练士兵的既白,犹豫半响后问道。
“什么?”
“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何要答应皇上此事?”
“呵……你当然不明白了!”
看着那些士兵们一举一动的赵廷宜,转眼开口道:“本王这是在为以后铺路,本王若是没有什么功绩,如何让那些大臣臣服?”
“是……属下明白!”
“明白就好,你这几日就跟既白一起操练这些新兵,让王府中的每一位亲兵带着他们操练,快速成军,本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是!属下领命!”
待一切吩咐完之后,赵廷宜才缓缓吐口长气,回想着自己经历着的这一个月,仿佛比他过去的数十年都要难忘!无论是自己背叛母后,还是皇兄杀死母后,这里面没有一样事情是可以让他释然的……
这一切的噩梦该到何时才能结束呀!
……
此时此刻在南江国的朝堂上,早已经是乱成一锅粥了!
“皇上,这宋京国已经出兵,我等实力根本不能与之相抗衡呀!”
“哦?那照张大人的意思,孤应该退位等待那赵元朗来赐死了!”
听着张博的话,李从嘉倒是平静的许多,只是这调侃的话说出来甚是不给这位庸臣面子。
“这……老臣不敢!”
“哼!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就是扰乱我等民心之罪,来人!”
“在!”
“把张博拉出去,斩首示众,为我南江国的战场祭旗!”
看着皇上这般威武雄壮之姿,众人都是颤颤巍巍的以求自保,竟无人给这位昔日的光禄大夫张博大人说一句求饶的话,可见此人的人品了!
“皇上!请恕老臣一言!”
就在张博被拉出大殿之际,吕程突然出列拱手道。
“吕大人可要为此人求情?”
“皇上圣明!但老臣并不是为此人求情,而是为此事求情!”
“哦?是吗,那你且说说看吧!”
收了点嚣张气势的李从嘉好整以暇的坐在龙椅上,斜斜的支着脑袋补充体力,刚才那一场可真是把他给累惨了。
“回皇上的话,臣认为此时正是宋京国出兵攻打之际,我南江国应该上下一心共同抗敌,无论是大将军还是小士兵,无论是宫奴还是大臣,都应该为我南江国尽一份心力,哪怕这是最后一份心力,老臣将此话放在此处,若我朝被灭亡,那臣的脑袋便第一个用来抵挡敌军的步伐!”
“臣也愿意!”
“臣等愿意同吕大人一样阻止敌军的步伐!”
“臣等愿意誓死追随!”
待吕程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誓言说完之后,满朝文武皆是一片鼎沸之声……
看着自己第一次没有通过表演作秀而形成的如斯局面,李从嘉心底一派自燃,仿佛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着他自己!
“属下也愿意誓死保护皇上!”
“奴婢等愿意保护皇上!”
随着玉笙寒的第一个下跪开口,大殿内外的太监、宫女也纷纷表态道。
“好!太好了!”
李从嘉挥袖起身拍案叫绝,对着满地跪拜的臣子忠仆,心思激昂的比自己登基为王的那一日更加激动百分,抬手握拳直指着空荡的蓝天,大声吼道:“孤与卿誓死与南江国共存亡!”
“誓死与南江国共存亡!共存亡……共存亡!”
这大抵是史册上记录的最有意义的一卷,群臣激昂愤慨,满朝文武共抗敌,君臣一心共迎敌,大约也就如斯了!
谁说弱国没有气势,谁说强国一定胜利,在没有决定的那一刻,什么都有可能!
只要我们有决心!
作为一向只愿意归隐的李从嘉而言,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何人人都愿意争当君主,为何人人都要如此斗争,原来为的只是这样俯看天地,原来为的只是这一朝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