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手心 第三十三章:梦
作者:茶茶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秦安墨一口气下车冲进了房里,门没有锁,满客厅的玫瑰也没有人打扫。现在已经枯黑,散发着一种香气与沤烂的气味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像是……没有人住过一样……

  秦安墨心里很慌。自从爷爷死后就学会沉着冷静,对谁都冷漠无情的秦安墨。从来没有一次、也从来没有过一个人让他如此六神无主,如此害怕失去过。

  秦安墨走遍了一楼的每个角落。客厅、浴室、小书房、厨房、客房……甚至连门后面和沙发底下都找了,他一直叫着:“十七!十七!十七你在吗?我回来啦!”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在这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的回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和孤独。他站在楼梯口,有些害怕走上去。如果……万一……上面也只有空荡荡、冷冰冰的房间和家具。没有那个女人,他该怎么办?不会的。十七没有理由抛下他一个人走的,没有理由。

  他这样告诉自己。鼓起勇气走了上去,如果说别人以为是秦安墨一直没有过逆境。如果说秦安墨本来也以为世界上只有爷爷会让自己伤心,那么这次,无论客观还是主观。他都输了,输得彻底。一塌糊涂。

  二楼的所有角落也没有白十七。

  秦安墨落魄地躺在明明昨天早上还安静的白十七躺的那个地方。似乎还能够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泪水横流。他不想承认自己竟然哭了,因为自从爷爷走后,他就再也没有哭过了,多久了,十九年了,他已经十九年没有哭过了。

  秦安墨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似乎只要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白十七就会回来了。

  他知道白十七已经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在房间里的羊绒毯上,发现了那个、他给她买的、和他的手机同款的银色手机,上面显示着三十个未接电话,就是说,在她拿着手机的时候,就有二十个未接电话,然而,她并没有做出回应,并且扔下了手机。

  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对她这么好,恨不得把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塞给她,恨不得把天上明月摘下来送给她,只要她愿意,他会毫不犹豫地娶她,一辈子只守着她,可是为什么呢?

  难道他对她的好,她一点点也看不到吗?难道他对她的在乎,她真的可以视若无睹然后一脚踩碎他的心?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林翰打过来的。

  秦安墨按下接听键,没有说话。

  “你知不知道白十七就是当年的纪雨菲?快点去看看吧秦爷爷的遗嘱还在不在吧!”林翰刚刚得到确切的消息,就马上给秦安墨打电话。他也没有想到纪坛的女儿会如此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接近秦安墨并且不让人引起一丝怀疑,更没想到白十七竟然就是纪雨菲,恐怕现在遗嘱已经不在了,那么接下来等待秦安墨的,就是来自纪家的投诉,和无穷无尽的官司……

  秦安墨眼睛一闭,像是顿时被人抽去了所有精力,他只听到了一句话:你知不知道白十七就是当年的纪雨菲?

  然后就像被五雷轰顶一样,他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耳朵一直嗡嗡响。

  原来,一直是他在自作多情。

  白十七只是在利用他,只是在利用他拿到证据从而反击他,夺走他现在在公司的所有股权而已。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父亲的一念之差而发生的一场美好的幻境,像肥皂泡一样,一不留心,什么都没有了。

  他以为他有了一个家,从此以后都有了牵挂,从此以后都不再是一个人,总有人在等他。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以为,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白十七这么喜欢说他自以为是了,他真的很自以为是。

  商场如战场,背叛和杀戮只是一眨眼的事情,情场,比战场更加残酷,背叛和杀戮的,是一个人的心,心碎了,就什么都输了。

  白十七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却是好伤心好伤心的一个梦。

  梦里,都是秦安墨的脸。

  在dreamworld,他往自己装小费的罐子里放进一叠钞票,他邪魅地笑着,对自己说:“办法还是有的。”

  在杜浮生家里,他将自己一把拉过去,和他紧紧地靠在一起,自以为是地问:“你看我需要化妆吗?”

  在小花园的时候,他的表情温和无害,卸下所有防备,就像一个从未涉世的孩子,对她说:“因为你是我的女人啊。”

  在山里的淡黄色小房子里面的时候,他温暖地笑着,像终于找到了家的浪人,认真地对她说:“十七,我爱你。”

  在秦安墨的大别墅里的时候,他安静地抱着她,在一片玫瑰的花海里面,遗憾地安慰她说:“没关系的,也就只有十几天。”

  在超市的时候,他一脸严肃地看着专柜里面摆着的女婴的鞋,偏头不耐烦地对她说:“快点过来看看我们女儿穿哪一种鞋子好一点?”

  好多零碎的场面,如此散乱却如此清晰。

  她能够清楚地看到秦安墨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扬眉的瞬间,每一次不耐烦或者心疼的皱眉,还有他穿过的风衣,就是那天他牵着她的手一口气冲进去cj为她维护时穿的那件,那是她第一次觉得秦安墨很帅,也是穿着那件衣服,秦安墨对她说:“做我的女朋友吧。”

  梦的最后,是秦安墨放大了的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他对她咆哮:“白十七,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白十七一惊,被吓了醒来,抹了一把脸,已经满满都是泪水,枕头已经湿了一大片。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床头柜,端起粥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好久没有这么饿过了,想起饿,她又想到了那天晚上秦安墨带她去小房子,她好像也是这么饿。

  白十七停下来看着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像是心里的一块肉被人用刀硬生生地剜走了,留下一个很大的献血淋漓的伤口,睁一下眼睛都会牵到伤口,痛的她龇牙咧嘴,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