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沈沐辰几乎把油箱踩到了底,等他们赶到信息里发来的定位时,栾素看到医院主楼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居然是魏氏医院,真是巧到不能在巧了。
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疯子一般的冲了进去,挽起的头发早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
沈沐辰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一路小跑的跟着她找到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红灯还亮着,门外只有来回走动的栾芪。
“爸怎么样了?怎么会心脏病发呢?”
栾素跑到栾芪身边,双手摇着她的胳膊,情绪激动的问道。
“姐,你总算来了,爸爸早晨跟妈妈吵架了,两个人吵完,妈一气之下就离开家了,可是没过一会儿,爸的心脏病就发作了。”
栾芪说完,哭着一把抱住了栾素,她真的吓坏了。
“姐,爸爸会不会有事,我好担心他。”
栾素的肩膀被攥的越来越紧,栾芪哭的像个小孩子一样,早已经泣不成声。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轻拍栾芪的肩膀,栾素一边仅仅的盯着手术灯,一边安慰着栾芪。
“你们谁是家属,过来签下字。”
手术室的门忽然被打开了,一名医生拿着一张单子对着她们喊道。
“我是。”
栾素松开了栾芪,第一个冲了过去,可是拿到手里的签字书时,所有的坚强都顷刻不复存在了,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哗哗的往下流。
医生拿出来的是病危通知书,意思就是说,这场手术很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栾素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跌坐在地上,死死的盯着手中的通知书。
“快点签字吧,你少签一秒,你爸爸就会多一秒的危险。”
沈沐辰走到栾素身边,把她扶了起来,认真的提醒她道。
栾素双手颤抖的在签字书上签了名字,递给了医生,然后扑到沈沐辰的怀里,嗷嗷痛哭着。
“姐,我好害怕。”
栾芪也看到了签字书的内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爸爸现在躺在手术室里不知死活,你那个妈呢?你那个妈在哪呢?”
栾素激动的甩开栾芪抓在她胳膊上的手,声嘶力竭的吼道,要不是因为她那个倒霉的妈,她爸爸现在也不会躺在这里。
栾芪被栾素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从小到家,她都没见姐姐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姐,你别这样,我好怕,妈妈电话打不通,我也不知道她在哪。”
她感到非常的委屈,她也不想这样子的,她也不想爸爸躺在手术室里,可是她站在这里,除了哭和害怕,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打不通就一直打,你妈明知道爸有心脏病,还故意这样气他,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栾素牙齿咬的咯咯直响,瞪着通红的双眼,唇齿颤抖的看着她。
“我打,我马上打,姐你别生气。”
栾芪说完慌乱的从包包里掏出手机,就给秦媛拨了出去。
就在大家都以为电话就要挂断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你个小催命鬼,打什么打,我都快输死了你知不知道,是不是栾景天让你打的,告诉他,不同意签字,我是不会回去的。”
栾芪的手机声音很大,医院又很安静,栾素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女人把爸爸气得躺在病床上,居然还有心思在打麻将,她真是恨不得拿把菜刀直接砍了她。
“秦媛,我爸爸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拿命来赔。”
栾素一把抢过栾芪手中的电话,一字一字咬的清晰狠绝,然后不等秦媛说话,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电话另一端的秦媛,刚好自摸了一张牌胡了,而且胡的还很大,电话挂断之前,她好像依稀听到了栾素的声音,想也没想对着已经断线的手机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推开手中的牌,笑意银银的伸出手让大家给钱给钱。
栾芪听到自己的妈这个时候还在打麻将,也十分的生气,咬着下嘴唇,蹲到了角落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栾素刚刚的情绪可能有些大,怕是影响到了肚子里的宝宝,电话一挂断就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直接瘫坐在了椅子上。
人到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能体会亲情的难能可贵。
这句话,真真切切让她体会到了痛苦和不甘,明明她不想让她爸爸走,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手术灯,在心里祈祷着爸爸会没事。
那种感觉,就好像死神就在你身边,并且嘲笑着你之前的所有的不珍惜。
栾素回忆着之前和栾景天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起去买生煎包,一起去游乐园,常常放学时来接她一起回家的路。
这一切就好像过筛子一样的在她眼前晃动,事情就好像发生在了昨天,她还是爸爸手中那个纯洁乖巧的掌上明珠。
沈沐辰站在旁边,看到目光呆滞的栾素,想伸手去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因为这种感觉他有过,西微死的时候,他比现在的栾素要痛上一百倍。
“你爸不会有事的,病危通知书又不是死亡通知书,比起那时候的我,你要好很多。”
沈沐辰最后还是按住了栾素的肩膀,像勾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样,他希望栾素可以坚强的去面对这一切,不管结果会是怎样的。
当初他拿到西微的死亡通知书时,恨不得自己直接跟她去了,是什么支撑着让他活过了那几年,他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他很担心,待会儿手术结果如果不是乐观的,那么眼前这个女人,到底能不能挺过去。
轻叹了一口气,沈沐辰转身走到了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已经飘起了细小的雪花,十一月的末端,带着寒意和冰凉,伴随着第一场初雪,迎来了所谓的冬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一个看似年轻的女医生最先从里面走了出来,立在门前,摘掉了嘴上的口罩,看着病房外的三个人一齐朝着她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