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露出一丝苦笑,说:“我说还好,你信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我脚上被野猫抓出来的划痕,说:“去打点针,野猫身上又很多病菌,小心感染。”
“嗯。””听爷爷说,他是在钓鱼的时候遇到你的。那是个偏远的地方,很少有人会去那里,你去做什么?”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躲清净。”
我低着头回答,声音不大不小,态度不卑不亢。我走到这步田地,也有他的原因在里面,怎能不迁怒?
“婉玉她……你忍忍吧。”
顾之远欲言又止,哗哗哗大笔一挥,递给我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钱,又是钱。我很爱它,也很需要它,可是这一张张的支票一次又一次地买走我的尊严,买走我的身体,我真的要不起了……
我接过支票,将它整齐地对折,再对折,然后插进了顾之远的上衣口袋里。
我疲惫地对他说:“顾少,我会忍,像一直以来那样。不管是挨打还是挨骂,我都忍得住。钱你已经付过了,就不需要再付了。如果你叫我等你只是为了这件事,那么我要先走了。”
顾之远手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拉住我,但看到我这不死不活的样子,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些天,你就少在外面走动吧。我会补偿你的。”
这一次,我连假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补偿?怎么补偿?是修补我的名誉?还是修补我的处女膜?他都做不到,所以他只能给我钱,用这一样东西,买走我所有的东西?
公寓被我给毁的一塌糊涂是没法儿呆了,颜若白那里我更加不想见,想了想,回到了久违的出租屋。
出租屋里陈设依旧,只是落满了一层薄薄的灰,我将钥匙放在鞋柜上,动手打扫起卫生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不过一会儿功夫,出租屋就被我打扫得一尘不染,像我离开之前一模一样。
在出租屋里站着,这么简单的一个举动,却恍如隔世。我望着头顶那台过时的水晶吊灯,突然痛苦地躺在了地上。
心,好疼啊。
地板凉凉的,他们都是凉凉的。这是个没有温度的世界,我的身边,只有来自过客的短暂温暖。
我屈着膝,像是一只小虾米一样团在了一起,就这么躺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给惊醒的。
刚一打开门,叼着烟头的房东太太就劈头盖脸地把我一顿数落:“小陆啊,我虽然知道你和小林都不是什么正经姑娘,天天晚出不归的,可我没想到你竟然那么不要脸。抢了人家阮小姐的未婚夫不说,还拍了那么多不知羞耻的照片。我这房子以后可还是要租的,被你把名声给搞臭了,以后还租出个好价钱?你马上给我搬走吧,这房子我不租给你了!至于损失,你得多赔付我三个月房租,否则我就把你那些破事儿全都抖落给媒体,卖也能卖出个好价钱。”
这第一波的落井下石马上就来了,比我预想的好了点。至少她没有把我的东西给直接扔出去,还算是留了点情面。
“你放心吧房东太太。房租我会赔给你,东西我也会搬走的。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我住过这里,对你以后再租出去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房东太太本来已经拿出了包租婆的气势,谁知道我那么好说话,愣是把她打好的腹稿堵在了喉咙里。
“那,那行吧。那限你今天之前搬出去啊,别给我惹麻烦,否则我叫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还虚张声势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鞋底碾了碾,算是吓唬我。
我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打发了她,然后开始收拾起东西来。本来只是想回来避一避,谁知道让人逮着机会赶了出去。这下好了,连最后一个安身之所都失去了。真是人倒霉,连喝口水都塞牙缝。
提着大包小包,我像一个流浪汉一样,彻底的无家可归了。
坐在车里,我将头埋在方向盘上,不知道该往哪儿开,停在出租屋楼下的停车场内,一个鸡蛋突然凭空飞了过来。
破碎的蛋黄散落在挡风玻璃上,液体流得到处都是。我看到前面有七八个小女生,每个人手上拿着两个鸡蛋,她们用嫌恶的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我看,那眼神似乎是恨不得在我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她们冲我大声叫嚣着:“你个贱人,赶抢婉玉姐姐的未婚夫,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当婊子!有种的你给我下车,别躲在里面像个缩头乌龟一样!”
原来,是她的粉丝。
我不以为意地打开雨刮器,当她们不存在一般,脚踩油门,从她们的面前趾高气昂地开过。
即使是一只落汤鸡,也要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昂着头,挺着胸,只为了不让别人看不起。
兜兜转转,我还是只能回到公寓。
公寓里虽然什么东西都被我给砸烂了,但好歹还有一张床,一口锅,能让我睡得下,吃得饱。眼下这情况,能做到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搬着行李,上了十三楼。电梯门一开,我当时就傻了眼。
整个十三楼的走廊全部摆满了花圈和我的裸照,那些裸照还被p成了黑白色的遗照,周围摆着一些融尽了的白色蜡烛,俨然是一个灵堂的模样!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我发了疯一样地踢开这些花圈、遗照,看那些蜡烛燃烧的情况,那些人似乎从昨天开始就设好了这个“灵堂”。而我控制了一夜的情绪,在看到这一幕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愤怒,是的,我非常愤怒!
颜若白叫我不要对阮婉玉抱有偏见,顾之远拿出支票叫我忍忍,房东一大早把我从出租屋给赶了出来,停车场又遇到莫名其妙扔我鸡蛋替阮婉玉出头的小女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阮婉玉!每个人都在在乎她的感受,却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是否承受得住。这个人人都喜欢的女神,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我只是想要找萧慕珂报仇,为什么就那么难?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