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又满满当当地倒上了一杯。不得不说,这箱酒出现的很及时,我现在急需要酒精来麻痹自己,才不会那么难受。
我对阮婉玉说:“我还是那句话,你从我这里下手没有用。这段婚姻,我从来就没有话语权。你要想让我离开他,让他亲自来对我说。”
不是我要违背和顾之远在人前秀恩爱的约定,是他先违背的。他唯独在她面前装不下去,我又何苦再装?一个人演独角戏的时候,容易被看透剧情的人嘲笑。就像现在的我,疯狂的被阮婉玉嘲笑一样。
我的情绪由开始的恼怒渐渐变得平静,平静底下是对现实生活的深深无奈,和对顾之远的彻底失望。
我视若珍宝的过去,在顾之远的嘴里终究变成了一文不值。
阮婉玉讥讽地笑笑,说:“我听出来了,你还是有些舍不得。你不是没有话语权,而是没有那个决心。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帮你一把。你先不要挂电话,我给你听点东西。”
说完,阮婉玉突然离开了,却没有挂断电话。我能听到听筒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她在走动,接着顾之远说话了。
“婉玉,反正你已经安全到家了,我想先去安然那边看看。我出来的时候她正犯酒瘾,我怕她等下控制不住,偷偷跑出去买酒喝,那这一个月的坚持就都前功尽弃了。”
顾之远独有的浑厚嗓音还是那么有磁性,辨识度极高,只需要一声,我就能够听出来那是他。可笑的是,我对他的这种熟悉感并不是来自于我对他的爱意,相反,是因为我对他的惧怕,让我对他的声音格外敏感。
从他的嘴里听到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现在的他还记得我,但是也忘得差不多了。
“我今天心情有点低落,之远,我希望你别走,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这是阮婉玉的声音,温柔似水。尽管我不清楚她对顾之远说这番话的用意,但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有点期待他会如何回答,虽然我对结果并不乐观,可还是忍不住期待。
隔着空气,隔着话筒,传到我耳朵里的声音有些沙沙作响,但他,还是那个他。
他问阮婉玉为什么低落,关心地询问:“是那个小律师又欺负你了吗?我早就让你不要跟着他,你偏不听我的!趁现在还没有和他结婚,你后悔还来得及。他是真的不适合你,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顾之远说话的语速有些快,我知道他是在压抑自己的激动。她不过是说了一句心情低落,他却自然而然地联想到她和颜若白的感情出了问题,或者说,这是他的希望。@$%!
按理说,这个时候我应该挂断电话的,因为我知道继续听下去,会听到一些我不想的东西。可是好奇心总是能够战胜理智,我紧紧地握着电话,生怕漏听了一个字。
看,我还是那么没出息。
“他不适合我,你就适合我了吗?”
“当然!论家世,我们门当户对。论外貌,我们郎才女貌。如果说我都不适合你,那这世界上就没有更适合你的人了。”他充满着自信,屡次尝试说服她,哪怕是已经结婚了,这种说服他也没有放弃或者停止过。
阮婉玉叹了口气,听上去颇为无无奈,可是站在我的角度分析,她就连这口气叹得也是表演意味十足。她对顾之远说:“你都已经和陆小姐结婚了,再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就算我们再适合,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她明明知道我在听,却还是要问这种问题。我突然就明白了,她是在钓鱼,顾之远就是她的鱼。她等着他上钩,等着他说出她想要我听的话。而接下来的十几秒钟里,事情也真的我还是那么没出息如她所愿那般发展着。
“婉玉,你明知道我和陆安然结婚,只是为了气你和那个小律师。只要你松口你答应嫁给我,我可以马上和她离婚!这些都不是你该顾虑的事情,你所需要告诉我的就是,你愿不愿意为了我离开颜若白?”
眼下我虽然只能听到他们的交谈声,再通过语气判断他们的情绪,可是刚刚这一句问话,我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能感受到顾之远心中的期待。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此时一定深情地注视着他爱的女人,等着她说出肯定的答案,好随时拥抱她、亲吻她。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喝下了一大口酒。
“你这样对陆小姐不太公平吧?她好歹是你的合法妻子,我们应该尊重她。”
看看,又故技重施了。
周止海说过,这么多年以来,阮婉玉一直拒绝顾之远的求爱,但是又一再地给他希望,无耻地吊着他。看来这种手段她似乎已经驾轻就熟,用起来十分顺手。这不,她又在转移重点,既不说出顾之远想要听到的答案,也不直接掐灭他的希望。我自认纵横外围场这么些时日,吊男人胃口这一点,仍然不是阮婉玉的对手。
果然,顾之远不再纠结刚刚那个问题,开始把矛头指向了我:“合法妻子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一个用钱可以买到的女人,哪能和你比?想要我尊重她,她还不够格。你知道的,从小时候起,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愿意,别说是和她离婚,就是你要我把她赶出海市,我也能答应你。但如果你坚持要跟那个小律师在一起,我就会把对你的好,十倍百倍地加到她身上,让你尝尝后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