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这个秘密，就算是顾之远也查不出来。毕竟当年我外公的势力足以让任何秘密尘封地底，可是现实就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那些曾经上赶子巴结陆家的人，现在早已经上赶子去巴结陆氏集团的新主人了。
我理了理思路，想好该怎么表达后，继续对他说道：“陆氏集团，其实是我外公的产业。当年我妈执意要嫁给我爸这个穷小子，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外公实在拗不过我妈，最终不得已松口妥协。可是陆家在荣市算是个百年老望族，外公怎么会让别人随便抓住陆家的话柄，说陆家的女婿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呢？他表面上是答应了我爸妈的婚事，骨子里却还是有点看不起我爸的家世背景，所以，在我爸的极力反对下，外公仍旧强行出资替他创办了陆氏集团。也正因为有了这次一意孤行的赞助，才有了我爸的发挥空间，让陆氏集团一步步壮大到后来无人不知的地步。”
顾之远知道了来龙去脉后，难以置信地问道：“所以，陆氏集团背后真正的老板，其实应该是你外公？”
这个秘密，我连萧慕珂都不曾透露。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有过太多肌肤之亲的原因，我竟把顾之远当做了比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都要更亲近一步的人。
“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爸是‘被’入赘的。因为外公的强势加上他对我妈的爱，他不得已妥协。他是个极具商业头脑的天才，外公只负责出资部分，整个陆氏集团的运作和壮大真正靠的还是我爸一个人，所以外界只知道陆氏集团陆震天，却不知道陆氏背后真正的老板其实是我外公。”
“原来如此。的确，即便在海市，你爸爸陆震天的名字那也是响当当的，只是不知道陆氏集团怎么一夜之间就没落了，关于这个原因，连我们家老爷子也困惑了好一段时间。”
岂止是顾家，我相信整个上流社会的人都在揣测其中的原因。有谁能想到，一个那么庞大的商业帝国，竟然是因为他们的继承人爱错了一个人，就被无端葬送了？
聊起这段往事，我莫名觉得有些心累，连带四肢也瘫软起来。
我走到顾之远旁边坐下，将头无力地依偎在他的肩膀，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某人后来得到我外公的认可，是因为救了我爸一命。”我淡淡地说起这件当时感动了我整个生命的事件，再提起时，感动已经散去，只剩下漠视。
“救了你爸？”顾之远奇怪地问：“他怎么救了你爸的？”
我轻轻一笑，现在想来，那场舍命相救，也不知道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我说：“其实也谈不上是救了我爸，更准确地说是在他们之间，他选择了把生的希望留给我爸。”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顾之远挺直身躯，一脸严肃地问我，我对他突如其来的严肃对待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呆呆地回答：“就是我外公派我爸为代表去找某人谈判，要求他离开我时，出了车祸。当时某人强行把方向盘往我爸的方向打，然后那辆逆行的车刚好撞到了副驾驶的位置，害得他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连躺了两个月，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命悬一线，好在最后都挺过来了。”
顾之远撇了撇嘴，嗤之以鼻地道：“这叫什么生的希望，他不没死嘛。”
“可是在打方向盘的时候谁都不确定会不会死，万一死了呢？经过这件事后，我们全家上下都认可了某人，尤其是我爸。他觉得，一个男人爱我爱到可以为了我的家人舍弃自己的性命，那么是值得他把女儿的一生交付出去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在重症监护室外面，我看着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萧慕珂时，我有多么心疼。那个时候的我就对自己暗暗下了一个决心，这个男人，我跟定了。
顾之远大概是看到了我眼神里仍然残留了当时剩下的情绪，不悦地眯了眯眼，霸道地低头攫取我的唇，含糊地命令道：“我不管你在想什么，把对那个男人的留念从你的脑海中剔除。”
一贯地唯我独尊的作风，可是这次我并不感觉到讨厌。
“你放心，我对他早已经没有留念了，如果非要说有，我只是在留念自己珍贵单纯又没心没肺的初恋，而不是那个亲手毁了我人生的男人。”
听到我的回答，顾之远才满意地松开了我的唇，薄唇一勾，又问道：“他都已经可以为了你的亲人舍命了，后来又怎么会和星月集团的千金搅和到一起？”
“说实话，我和你一样想知道答案。几乎是没有征兆的，他爬上了刘清美的床，然后甩给我那么一段龌龊而又辣眼睛的视频。”
那个雨夜，让我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讨厌雨。而那个男人，当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赤身裸体纠缠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自己像是吃进了一碗隔夜的馊饭冷菜，就算消化了许久，那股难闻的味道还是残留在了记忆里。
顾之远好奇地问：“你就没有追问过答案？”
“没有。”我轻轻摇头否认。
都已经被人把自尊和爱情踩在脚底下践踏了，又怎么敢去追问答案，难道要把自己彻头彻尾再羞辱一遍？
那段床戏，是我第一次看到男女之间做那种事。那么疯狂，那么投入，美好到让我恨不得冲进画面里撕了那对狗男女。
“不知道答案，你甘心吗？”他看着我问道。
怎么可能甘心？都已经走到要结婚的地步了，而且好不容易得到家人的认可和支持，事情却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只怕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甘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