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修远那边顿了五秒，没搭腔。

　　顾小可捧腹大笑：“小妖精，我这诗里是不是特有意境，很有涵养，完美体现出了诗人我，顾小可，超凡脱俗的高雅品位。”

　　她在这边笑岔了气，结果纪修远还是不搭腔，这恶作剧没成，她还想挑衅他，于是又说：“我顾大诗人，再为伟大和善乐于助人的纪大老板，量身定做一首好诗。”

　　顾小可估摸他得挂电话了，却没想到纪修远说：“念。”

　　“呃……”这一猝不及防，顾小可编不出来了。

　　“顾小可。”纪修远说，“你别老说我迫害你，你不就想从山里出来？”

　　他一顿：“你再作二十首，我立马把你接出来。”

　　顾小可一阵雀跃，二十首嘛，小意思！

　　他说：“避上尾，避三仄，对仗工整，符合承转。”

　　“哈？！你在说中国话吗？”顾小可傻了，“我怎么听不懂。”

　　“那我再退一步。”纪修远说：“两万字的检查。”

　　“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写检查？！”她不认账。

　　“是，你没做错事，你是人见人爱的天使。”纪修远说，“所以苏秘书闲来无事，出于兴趣爱好，特别喜欢为你写道歉书。”

　　顾小可没法吭气了。

　　“感情真挚，内容丰富，不能有一个错别字，手写，楷体，左对齐，谢谢。”

　　在顾小可向二十个人求救，全部杳无音信，确认自己被全世界讨厌之后，她没辙了，不抵抗了，半瘫在太师椅上，拿着纸笔摇头晃脑。

　　顾小可现在是个文盲，满脑子豆腐渣，一提笔全是错别字，她这两万字检查写得够呛。

　　好不容易把这堆检查发过去，半夜三更的，纪修远的电话不请自来。

　　顾小可躺木板床上睡得迷糊，恍惚之间接起电话：“哈？”

　　“顾小可。”他说。

　　“哈？”顾小可睁不开眼睛。

　　“我觉得你的检讨写得非常优秀。”纪修远说。

　　“啊？！！”这把她瞌睡全吓醒了。

　　纪修远说：“你朗诵一遍。”

　　顾小可听得尴尬症都起来了：“这……这不太好吧。”

　　“念。”他说。

　　这话简直是命令，顾小可迷迷糊糊地摁开灯，趴床上看着那堆奇丑的检讨，清了清喉咙：“检-讨！”

　　她顿了十秒。

　　“好了，我念完了。”

　　“顾小可。”纪修远只叫她一声名儿，她就得起鸡皮疙瘩。

　　她只得乖乖念道：“检讨，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对不起辛勤栽培我的纪大老板……”

　　结果又被打断了：“照你写的念。”

　　“哈……”顾小可一阵尴尬，“这……这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