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急诊室门前,霍昇乖乖地跟着护士进去,要是不做个彻底的全身检查,赵彧璟铁定告知他妈,他妈铁定看着他稀里哗啦地流眼泪,最后他爹铁定让他哗啦哗啦地流眼泪。
“进去做个检查!”赵彧璟命令道。
安平不想理他,错开他沉郁的黑眸,漠然走开。
安平的举动彻底激怒了隐忍一路的赵彧璟,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一把拉着她大步走向医院楼层后楼梯方向,肩膀无所顾忌地撞开安全门,把她甩到墙壁上双手青筋暴起地摁住她的双肩,神色暴戾地说道:“不客气?嗯?分内事?”他说着就用力捏住她的手肘。
“哧!”安平疼得轻呼道。
赵彧璟猛地拉开她的衣袖,一片淤青黑红混杂红肿赫然浮于眼前,他顿时暴怒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钢铁侠吗?”
一路憋着气的安平亦然已经动怒了,挣扎着提出异议道:“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自己是钢铁侠,是个刀枪不入的人,在你看来这块淤青需要搽药照顾,在我看来这块淤青就只是屁大点事,我们两的世界本就不同,你为什么一定要勉强求同,求一致。”
赵彧璟放开她,**裸地回道:“勉强的人不是我,是你。离开战场出自于你的自愿,出自于你想要追求平安普通的生活方式,但是,你觉得你自己融入了吗?一个普通人,一个想要平平安安生活的人,会随身携带刺刀?会不当自己的命儿是一回事儿吗?你不愿丢弃过去,我理解,没有人愿意丢弃自己的过去,即使过得再烂都不会愿意,因为丢弃自己的过去就跟自我否定一样,让人觉得恐惧觉得苍白觉得心虚。丫头,你首先该做的事情就是当自己的命儿是一回事,认清自己的过去,你才能明白自己现今想要的是什么模样的生活?”
安平就算承认赵彧璟所说的话,但是,她就是讨厌他这样,讨厌他像个外科医生那样拿着解剖刀一步步剖析她的内心,那样会让她很没有安全感,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如一个**没有穿衣的人。她习惯伪装,善于躲藏在暗处,乐于当个旁观者冷眼看待别人的丑态。
她要反击他,她要驳倒他,她瞪大眼睛望进他暗黑幽深的眼里,咬牙说道:“你说得好听,唱得响亮,你初学走路摔倒了就有人扶,我是哭哑了喉咙却只能自己爬起来再走,你初始认识这个世界听得是贝多芬、柴可夫斯基一样的世界名曲,我听的是隔壁木屋男人女人那龌龊又可耻的喘气声。幼年时,你的玩具是汽车机器人,我的玩具是长刀核弹。赵彧璟,我告诉你,无论你现在心里藏着多么痛苦难熬的事情,在我的眼里也只是屁大点事儿,所以,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赵彧璟咽下喉咙深处喷燃烈火燃烧似得酸疼苦痛,望着她雾气腾腾的双眼哑声说道:“丫头,你不识好人心!”
安平看着他转身离开,反骨道:“与你何干!”
她看着两扇安全门一张一合,一合一张……,最后彻底关上。她无力地瘫坐在冰冷刺骨的地板上,然后,抱膝而坐,然后,扒拉起自己的头发,然后,起身去找赵彧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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