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医院
妇产科
“你是怎么在照顾自己的妻子的?居然让她在孕后期郁结于心,这样下去别说孩子,就是大人都很难保住。”
已近六十的复华复教授向来都是个耿直的,对事不对人,她接手的孕妇只要是哪里不对的,照顾她的人,管他是谁,她都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就连单炎泽也不例外。
单炎泽脸色苍白,高挺的鼻梁都是细汗,此刻他黑色的衬衣已经湿透,汗水夹杂着血水,让他倚栏着的白色墙壁都留下浓浓的印子。
直起身,拧了拧眉心,声音有些低沉问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复教授有些惊心的看着墙上的血印,扶了扶眼镜,“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我是妇产科医生,直走电梯上四楼,先保住你的小命在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复教授叹息着摇了摇头,“对了,请把墙壁清理干净。怪难看的!”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不知道保护自己?一个外伤,一个内伤,哎!这叫什么事嘛?
等复教授走了以后,单炎泽才意识到他由于站了太久,既然有些体力不支。
头重脚轻,脚步轻浮,像踩着棉花,一步一步往病房里移动。
……
三天后,夏念初终于醒了过来,白皙纤细的手指微微颤动,运量了很久,长密的睫毛扑哧扑哧的扇动,费力的睁开眼,入目的都是纯白的东西,让她感觉自己是到了天堂!
手下意识的向下,感受到凸起的肚子,心微安!
原本趴在床边睡过去的冷擎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右手抬起,使劲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身体前倾,有些试探的问道:“你……醒啦,念初?”
夏念初想开口,可是喉咙火辣辣的疼,嘴里仿佛含着沙。回忆如潮水,瞬间涌向脑海,让她几近晕厥。右手抚摸着被冷培雅掐过的脖颈,她直觉的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疼。
冷擎天看出她的不适,“是不是想喝水?还是哪里不舒服?”,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自己的后脑,“你等等,我给你倒水。”
夏念初试着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冷擎天立刻放下水杯,制止住她,“医生说,你现在很虚弱,不能乱动,要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拿就好。”
他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其实不敢面对夏念初,要不是为了让隔壁病房里的男人安心,让他不至于把自己折磨死,他怎么好意思再见她!
夏念初喝喝了水,觉得嗓子好了很多,躺在床上闭了闭眼,“我睡了多久?”,声音喑哑虚弱!
“三天,你睡了三天。”
三天?她脑袋痛得快要爆炸,“不行,我要去见齐敏,我要去见她!”,夏念初挣扎着,想要起来,不小心扯坏了左手背上的针,血止不住的冒出来,被褥上,衣服上都染上了鲜红的颜色!
“念初,你冷静点儿!”,冷擎天俊脸沉郁,双手压制住夏念初的身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大出血,要不是送来即时,此刻不仅是孩子,就连你都没啦?”
夏念初无力的侧过头,泪打湿了白色的枕头,以往温暖干净、偶尔透着狡黠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就像被乌云遮住了一般!
冷擎天看着这样的夏念初,心里止不住的酸涩!“念初,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保护孩子,其他的事,暂时不要去想,你所担心的,我都知道……”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们冷家的任何一个人。”
夏念初打断他的话,不想在听他说下去,她知道不该把怨气撒在冷擎天身上,可是她没办法,压制不住心底的恨意,她恨,恨冷培雅,恨冷云峰,更恨自己,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连累齐敏。她夏念初到底算什么,值得齐敏这样做。
手不自觉的捏紧心口,泪如雨下!
冷擎天手握紧,狭长的风目里哀伤和无奈,一闪而过,“念初,我不求你原谅培雅,只希望你不要怪炎泽,他为你做的比你想象的更多!”
这一次要不是单炎泽,他就回不来了,可是单炎泽也因此受了重伤,本来不必回国疗养,在国外,不用折腾,他的伤早就好了。可是那个家伙放不下家里的夏念初,就连昏迷的那一刻,还不忘嘱咐威,带他回家。他怕夏念初再次消失,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单炎泽,居然为了怕一个女人,说出去很可笑,可是它真实存在。
“念初,你不要怪他,他心里从来都是你。”
“哼!是吗?我不怪谁?只希望你们从此以后都不要打扰我的生活,你们的游戏我玩不起。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我太过傻。”
不过冷培雅伤害她,她可以不管,就当是介入她跟单炎泽之间的代价,她可以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可是牵扯到她在乎的人,她绝不会善罢甘休!至于单炎泽,在他要将她送到监狱里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剜心剔骨,要把关于那个人的所有都从身体里面拿走。
冷擎天听着夏念初如此绝情的话,心里绞痛不已!从来都知道她是一个表面温吞,迷糊,没心没肺的,但是骨子里的血性,韧性,倔性不输男儿。只是没想到有一天,她骨子里的这一面会是他冷家的人激发出来的,这,何其残忍?
“齐敏没事,只不过她暂时不能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出事的!”
夏念初回过头看着冷擎天,怒问道:“你们凭什么关她,明明是冷培雅想要陷害我,自己跳下去的,难道就因为我跟齐敏孤苦无依,所以就该受你们随意安插的罪名吗?”
她觉的肚子一阵绞痛,手紧紧的抓着身下的床单,身体蜷缩成一团,苍白透明的小脸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汗,盐白的贝齿狠狠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