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慕长清走到大殿中央,缓缓跪下,先恳请父皇息怒,这才缓缓开口:“父皇,儿臣以为此次礼部尚书着实该罚,赵玉山闹出了人命,按照大齐律法,也该以命抵命。”
听到太子这般说辞,慕行衍的怒气倒是消了不少,脸色也有所缓和。慕长清看到皇帝脸色的变幻,这正是他所要的结果。
“可是父皇,儿臣以为,若是因为赵玉山的过错便就此处置了礼部尚书,怕是有些牵强。”太子继续说道,似乎分析的头头是道。
“是啊,皇上,礼部尚书虽护子心切,多有失言,可也罪不至死啊!”
“还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朝堂之上众呼一词,倒也让高位上的皇帝拉回了理智。可怒气未消,这死罪可免,活罪必然难逃。
三皇子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打压太子的机会,便主动请命愿意测查此事,言道礼部尚书也曾是国之栋梁,就此处置怕是寒了老臣的心,若是父皇真的怒气难消,便不妨就先让礼部尚书请辞,待父皇消了怒气再重用倒也不是不能,且这样一来,倒也多有体面。
皇帝思索上一会,倒是觉得三皇子说的有礼,可一想到赵玉山的事情,又是怒气蹭蹭的就上来了,便也不再多言,就恩准了三皇子所言之事。
这厢便下了旨意,令礼部尚书告老请辞,倒也是算的上是锦衣还乡了。
大理寺卿方大人看着情形,倒也有几分心有余悸,正要请辞去这大理寺卿的职位,却被皇帝一个冷眼给驳回了。
为此,这方大人更是战战兢兢。
可皇帝心中自然是有谱的,不能因为两个纨绔子弟让自己损失了两员功臣。更何况礼部尚书作为太子一党,他早已心知肚明,原本他最不喜的便是这朝堂之上拉帮结派,经此一事,对太子倒是又多了几分失望。
帝王的心思,不是谁都能猜透的,圣旨已下,只得遵从。
这般下了朝。三皇子就匆匆去了刑部。
整个案件的卷宗都在刑部,这刑部虽曾被皇帝下令派了慕长风的人来严加看管,可经上次走水一事之后,慕长风的人便也悉数撤离。
再加上刑部尚书原本就是三皇子慕长礼的人,怎么回因为皇帝的旨意就站在了慕长风的一边,更何况慕长风不过是个只会领兵打仗的莽夫,兵权一上交,哪里还有什么值得押宝的地方。
赵玉山方颜一事,并不需要三皇子过多的插手,事实便是赵玉山折磨死了一个花魁罢了,这方颜帮着掩尸倒也受了拖累。
可一想到二皇兄这招将尸体吊挂在大理寺卿门前的做法,又觉的这草包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既然皇帝让测查,这礼部尚书,自然不能再给他还有重回朝堂的机会。
想到这里,慕长礼得意极了。翻看案宗倒也更快了。这刑部尚书看到三皇子欢喜,自然也就跟着开心起来。
倒是二皇子康王慕长云这里,在自己的王府中来回踱步,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谁将这妓女的尸体悬挂在大理寺卿的府门前。
康王妃看到自家王爷忧思了许久也未曾得到结果,便开口安慰道:“王爷这番已经起到了打压端王的作用,从此以后怕是皇帝也不会再重用这大理寺卿。”
“可是这到底是何人所为呢?”慕长云依旧是有几分疑惑的。
康王妃掩唇轻笑,“何管他是何人所为,如今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大理寺卿不被重要,且四皇子被罚面壁思过,皇帝对太子必然也多了几分失望。王爷只需要静观其变便好了,还想着烦心的事情作甚?”
“王妃说的倒也有理,如今本王只需要看他们互相争斗,坐收渔利便好了。何管他此事是如何来的。”慕长云似乎茅塞顿开,还是自己的王妃说的对,无论是何人安排了此事,都与他并无什么关系。
他二皇子康王殿下只需要顺水推舟罢了,无需再多虑什么。
想通了这些,便也不再去计较这尸体为何出现的如此蹊跷,便笑呵呵的拿起自己的折扇,陪着王妃去后花园游玩去了。
端王府内,花祈扇依靠在贵妃椅上,轻轻的咬上一口手中的糕点,听着白吟细细的说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但笑不语。
三皇子慕长礼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是这容王爷就此罢手,安安心心的查案结案倒也罢了,可若是他急功近利,非要把这礼部尚书拉下水,这便更有好戏看了。
“太子那边的情况如何了?”花祈扇又轻轻饮了口茶,这才缓缓问出口。
“禀小姐,太子那边倒是并无太大的动静,四皇子平王被禁足,他自己明白自己的处境,皇帝对他的几分失望。”白吟的回话也是轻轻的,二人闲话家常般,倒也不曾有人来打扰。
花祈扇点点头,对这般境况倒也满意,看来太子也并非愚笨之人,如此更好。“你多盯着这几位的动静便好,有什么事情定要及时告知于我。”
“是。”白吟点头称是,二人便也再无对话,还如刚才般,花祈扇依靠在贵妃椅上轻轻咬着口中的桂花糕。
48
时间过得飞快,眼下便到了年关。
素瑶来的时候,锦茗这才服侍花祈扇用过早膳。
“姑娘,明日就是除夕了,看这光景,王爷怕是赶不回来。”素瑶行礼问过安,这才开口道明了来意。“不知道姑娘这里可还有什么需要的。奴婢这便着人前去准备。”
“一切都准备的妥当,有劳素瑶姑娘费心了。”花祈扇点头表示这里并无别的需求,毕竟这样的新年,于她而言,并无太多的意义。
素瑶倒也不在说什么,便告退去忙自己的事情。
约过了大半日的功夫,府里便传开了端王凯旋的消息,但是让花祈扇一惊。
只是这朝堂之上的事情,不知慕长风可都已经知晓。
那日四皇子慕长平被禁足,三皇子测查青楼妓女悬尸大理寺卿府门前一案,也终是有了定论。
可无论结果如何,这礼部尚书纵子行凶,告老请辞一事便已经成了结局。
然都城还未出去,便已染上了重病,皇帝怜惜曾派御医前去诊治,所剩下的时日,也不过是来年开春这般光景。
终究是年下了,该热闹上一番,这朝堂之上的事情,花祈扇便也不再过多的关心,毕竟礼部尚书这场病到底如何,还需看来年开春了。
慕长风凯旋归来,自然是先进宫一趟的,且作为皇子,家宴也是免不了的,花祈扇想着,他大约是要留宿在宫里的,这天色一黑,她便早早歇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花祈扇只觉得昏沉沉的,外侧的被褥仿佛被人轻轻掀开,接着便是一股凉意窜了进来。
花祈扇一个激灵,睡意全无。她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慕长风正脱掉了外衣,向着她身边躺去。
她自然是不愿的,便裹裹了被子本能的要起身。
慕长风眼疾手快,那里会给她躲开的机会?便一把将她拥到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
他刚从外边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梅花香气,甚是好闻。
“没想到你睡觉竟还这般轻,倒是本王不小心,弄醒了你。”慕长风的声音依旧如往常般,同花祈扇说话时总带着淡淡的关怀。“你可知,这么久不见,本王有多想你。”
她力气不如他大,无论如何,今夜是逃不开的。花祈扇倒也识相,前车之鉴,便直接放弃了挣扎。
“睡吧,本王今夜要拥着你睡。”慕长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这是要哄她入睡。
蜷缩在慕长风怀中,听着他的心跳稳重有力,言语之间还带着淡淡的喘息,想来是一出宫便来了欣梅苑。
身上除了淡淡的梅花香气,便再无别的味道,看来他不曾饮酒。
想到这里,花祈扇的睡意颇有些朦胧,明知道逃不开,她便也不再挣扎什么,倒是真的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起来。
不知为何,被慕长风拥在怀抱中,花祈扇突然觉得分外的安心。
次日醒来,天色还未大亮,倒是这端王府中已经是热闹一片,再加上慕长风凯旋回了王府,奴才门做事更是上心。
花祈扇翻身,慕长风倒还未醒来。他的手臂还在她的脖颈下,另一只手轻轻搂在她的腰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里衣,她能感受到他的身体上的温度。
抬眼看到近在眼前的这张脸,星眉剑目,倒是比离开时多了几分沧桑,胡茬也冒了出来,她轻轻抬手,抚上他的眉眼,有些凉凉的,倒是胡茬扎的有些发痒。
这般端详着慕长风,倒也不觉得他如平日里那般冷峻严肃。可一想到自己还在他怀中,便悄悄羞红了脸颊,心中那一抹一样的情绪更是不安分的涌动着。
不知是自己盯的时间久了,亦或是外边忙碌的声音太吵,慕长风突然就醒了过来。倒是让正在发呆的花祈扇有几分触不及发。
手还抚在他的脸上,这下是拿下来也不是,继续放着也不是。花祈扇更是尴尬,正不知所措时,慕长风伸手将她的纤指抓在了手心。
“怎会这般冰凉?”慕长风缓缓开口,带着几分的责备。
花祈扇自然不会说是将手伸出去只为摸了摸他的脸。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自然是闭口不言。稍稍低下头,也不再去看他。
慕长风哪里见过花祈扇会有这般小女儿态的娇羞,心中甚是欣喜。抬手将她紧紧拥在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