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回来了。”目送茶潺潺离开之后，阿须蕾给方衍打了个电话。

　　“呃……我这里有一些意外情况，你能不能来帮我一把？”

　　方衍的语气里满是抱歉。刚才他从窗户翻出去爬到裙房顶上，却在落地时一不小心崴了脚，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再爬上去了。

　　阿须蕾来到窗口，沿着落水管利落地滑了下来，动作流畅而迅速。

　　简直就是盗贼界的典范啊……方衍暗自感叹道，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

　　“真是不好意思，明明已经佩戴了护身宝石，却还是受了伤。”不等对方开口责备，他就率先自嘲起来。

　　出乎意料地，阿须蕾冷淡地说：“恕我直言，你那枚根本不是护身宝石。”

　　不会吧？那可是邢遥亲自做了魔法加持的护身宝石——对方还是白魔法师呢！

　　而阿须蕾却一边按摩他的脚踝，一边自顾自地说道：“你那枚的确是名贵的猫眼石不假，但猫眼石最恰如其分的功能是监视，而非护身。”

　　她的话说到一半，在方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手上一使劲，只听“咔嗒”一声，随着脚踝处传来的剧痛，他知道骨骼已被正位了。

　　“我们还要在这个国家待一段时间，在此期间，你就用这个吧。”她从脖子上解下了自己的护身宝石交给对方。

　　这枚宝石她曾经在方衍受到仇艾的毒气攻击时借用给他过，方衍看着项链上不太规则的白色坠子问道：“那你怎么办？”

　　“我有这个。”阿须蕾露出了手腕，她带着一串与项链坠子相同材质的手链。

　　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宝石？”

　　“这不是宝石，是牙齿。”@$%!

　　方衍曾听说过草食性龙的牙齿有相当强的防御功能，极适合被作为护身宝石，他脱口而出——“该不会是毛毛的牙齿吧？”

　　阿须蕾顿了一顿，面带异色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毛毛？”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革龙的事是他在极乐鸟处读取记忆时了解到的，这一点决不能让对方知道！

　　“我……我是说猫猫啊！”他尴尬地找补道。

　　猫的牙齿怎么可能这么大！不过好在对方的怀疑之色总算渐渐褪去，她说道：

　　“这是革龙的牙齿，他的一生会换好几次牙呢！”

　　看见她似乎还带有喜色，方衍紧张的心总算成功落地，他问——“那个手包成功得手了吗？”

　　“那是当然。”

　　昨天早上，在他们收到督导的回信，确认刺死胡钦凶器上的指纹与怀表上茶潺潺的指纹一致后，便知道杀死胡钦的真正凶手正是茶潺潺。

　　“这么说来万象之展的展品和拍卖会上的原石也有可能是她茶潺潺下的手——或者说是同胡钦协同作案。”阿须蕾终于不称呼她为“客户”，她当即决定，“我得去趟图书馆查一下近期的报纸有没有其它珍宝失窃的新闻——她不会仅仅满足于这点斩获。”

　　方衍拦住了对方，“这点资料不用特地跑出去调查。”他打开电脑浏览起了网页，“在这里也可以查得到。”

　　说实话，当阿须蕾再度露出叹为观止的神情时，他的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除了万象之展和拍卖会金库之外，先前兹途大道上一家老字号的珠宝行也被盗走一枚巨额的红宝石。”

　　方衍点开了失窃宝石的照片，阿须蕾一眼便认了出来——“就是它，奇珍秀上茶潺潺让我鉴定过这块红宝石。”

　　“我也有印象。”正当他们浏览资料时，屏幕右下角跳出了即时的新闻框——拍卖会金库再度被盗，五星上将遗物被盗走！

　　“是那根西洋手杖——上面镶嵌着日长石。”阿须蕾断定到，“又是她下的手。”

　　手杖和之前的黑钻石原石一样，都是在没有监控的金库内被人盗取的。由于之前有过一次教训，这次的金库已经换了一个地点，却依然没能逃过厄运。同样的，金库门口的摄像头未曾拍摄到除工作人员之外的闲杂人等进出——犯人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在了真空地带。

　　方衍满是疑问：“你说过瞬间移动只能用于曾经到达过的地方，金库频繁更换场地，她不可能事先埋伏吧。”

　　“如果是瞬间移动的话确实是这样没错。”阿须蕾似乎是在思考，“除非……她有异禀。”

　　“异禀？”

　　“假设她有某种特殊能力，能够自由来去各种场所，不光是展品或拍品被盗，其它事也能说得通了。”

　　“其它事？”

　　“胡钦被杀的事。你也说过他是全程坐在出租车上，在凶手完全没有现身的情况下被刺死的吧！”

　　对哦！光是各种失窃案就令方衍满腹猜疑，以至于他忘了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调查胡钦的失踪！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倒是有点线索……”方衍说，“你还记得我们来酒店时茶潺潺曾经说过她在兹途大道上乘坐出租车，有一辆谷歌取景车一直跟在她身后？”

　　“有点印象……那又怎样？”

　　“她一般都是自己开豪车吧，怎么会乘坐出租车呢？”他熟练地打开了谷歌地图的官网，将坐标定在兹途大道上，点击进入街景模式。

　　画面上显示的是一辆出租车，虽然号码作了模糊处理，但却可以清晰地看清后排男乘客的后脑勺。

　　“你难道想说这个男人是胡钦？”阿须蕾问道。

　　“你看这次街景拍摄的日期，正是胡钦被害当天。”他示意对方看左下角的取景日期上。

　　阿须蕾点点头，“从画面上看，时间也差不多是正午。”

　　鼠标沿着道路方向不断前进，虽然是静态画面，由于取景车和前方出租一直保持匀速前行的关系，他们始终能看见后排男乘客的背影。

　　突然，男乘客的背影消失了。

　　“哎！”屏幕前的两个人同时发出惊呼。方衍继续点击鼠标，出租车持续了一段时间的空载状态。

　　“他突然消失了……”方衍在口中喃喃自语，手指却没有停止动作。

　　屏幕上的出租车后排出现了两个人。

　　虽然仅凭后脑勺并不能辨认身份，但另一位乘客应该就是茶潺潺没跑了。

　　随着鼠标的继续点击，茶潺潺又消失了，车内只剩下胡钦一个人。

　　再之后，谷歌取景车打了个弯，与前面的出租车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