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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喉咙里只能挤出来这干巴巴的三个字。

　　“你怎么了？”

　　他向我靠近一步，手刚要搭在我肩膀，我迟疑了一瞬间，还是错开了他的手。

　　蒋昊眉心紧拧了起来，探询地盯着我。

　　所有的疲惫和后怕，都在这一刹那涌了来，感觉自己摇摇欲坠，脑子也有点迷糊。

　　很多清醒时候说不出口的，这时候反而容易开口了。

　　我对他伸出手，“恭喜你，快跟罗娅姐订婚了。”

　　罗娅在电话里，跟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他们要订婚了。

　　她没有趾高气扬，没有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高冷的对待我，甚至连不耐烦都没有。

　　罗娅的语气温柔又大方，那种淡然让我自惭形秽。

　　她只是在以一个女主人的身份，请我不要再去影响到她身边的男人。

　　罗娅甚至都不用说什么，只是那种态度，已经足够让我……

　　蒋昊脸色瞬间变了，“谁这么告诉你的？”

　　“今天是罗娅姐接的电话。”我笑笑，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一点崩溃的迹象。

　　他只是问我，是谁说的，而不是否认。

　　其实我真的，太爱太爱蒋昊，从重新跟他相遇的时候开始，注定了我对他无法自拔。

　　对他的感情，甚至让我在某些时候彻底失去了理智。

　　当他抱紧我，说他想我，让我回到他身边的时候，我甚至都被幸福冲昏了头，忘记了问一问他，再回去的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

　　而且，我始终不能放下，罗娅最后那一声无奈的轻轻叹息，她说，筱筱，我一定会让蒋昊过去，但我能不能求你，别抢走我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蒋昊。

　　罗娅她哪怕骂我，打我，用最恶毒的诅咒来诅咒我，我可能都不会这么纠结。

　　但我受不了她那么卑微的请求，那么高傲的罗娅，如果不是爱这个男人到了骨子里，她怎么会那么求我？

　　蒋昊盯着我的脸，专注地看，神情越发复杂。

　　最终，他脸的表情定格在了有些冷漠的笑。

　　“我的耐心，在你眼里这么不值钱是么？”

　　我抖了一下。

　　他看着我的眼神，十足是在克制着什么，但有些让我感到恐惧的东西，还是刺破了他的克制，冲了出来。

　　“你连豁出去了，让郭蔼那种男人包、养你的事都做的出来，现在又要强行让我立块贞节牌坊给你看？”

　　我眼皮重重一跳，胸口那想被什么狠刺了一刀似的。

　　“夏筱筱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不是你这样一直吊着我，一直跟我玩‘得不到最珍贵’的游戏，能让我对你越来越死心塌地。”

　　“我知道，我是不想抢别人的东西。”我攥紧拳头，别抖了，没必要抖成这个样子，不是几句伤害你的话么，类似的话夏筱筱你都听过多少了，早不该当回事了不是么？

　　他笑笑，眼底却不见半点笑意，“选择权我给了你，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有耐心。”

　　在他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为什么要让我回来？你都有罗娅了！”

　　他转过身，目光逼视着我，带着一丝快要压不住的愠怒，“我有谁，不等于我最想要谁。”

　　也许，他再这样和我对视几秒，我可能会丢盔弃甲，把所有一切都甩在脑后，不管不顾地扑去，一头扎进我城堡里。

　　然而事与愿违，他的电话响了。

　　是罗娅打来的，他说，好，我马回去。

　　这句话来的太及时，我把快要冲出来的感情，用力地压了回去，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所以当他挂掉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安静地退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真讽刺，当她一个电话，可以让他从我身边离开的时候，我要怎么相信，他最想要的人是我？

　　我强迫自己转过头，回病房，不再多看他一眼。

　　别做梦了夏筱筱，什么你的城堡，那是属于别人的，你在里面体会过的心安，只不过是别人借给你的而已。

　　有借，得有还，别人的东西我不抢，这是我的做人底线。

　　什么把选择权交给了我，他都已经做出了选择，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拖沓着脚步，推开门，我愣了一下，“启哥？”

　　我还以为，刚才霍启已经和蒋昊一起走了呢。

　　霍启正在按床头铃，输液袋已经空了，他回头看我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看都没人在这，你姐又睡了。”

　　我连声说着对不起，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妈x的那个万海厉简直不是男人，千万别再让我遇，要不肯定打他个满地找牙！”

　　难得的，他连骂人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成了，你好好留在这看着你姐，没事别乱走，我得回去了，这阵子忙，昊哥都两天没睡了。”

　　霍启冲我扬了扬手机，“等会给你赚点钱，好好给你姐补补身体，我有空再来看你们，啊？”

　　我点点头，又赶紧补一句，“我一赚了钱还你！”

　　“拉jx倒吧！”他横的要命，使劲瞪我一眼，“跟你亲哥也谈钱啊？再提揍你了啊。”

　　我觉得，霍启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的，说脏话最不让人反感的人了。

　　姐姐在住院的时候，郭蔼一次都没有来过。

　　连可以出院，要回去的那天，都是我陪着姐姐打车回去的。

　　枫姐当时也在，憋了老半天，还是憋不住来了一句，“x，我他妈这辈子没见过小三当的这么憋屈的。”

　　“我不在乎。”姐姐垂着眼皮，心如止水。

　　枫姐紧跟一句，“对，你在乎姓万的那个渣货。”

　　止水被投进一颗石子，登时便乱了。

　　姐姐红了眼圈，枫姐也懊悔自己口无遮拦，俩人半天没动静。

　　姐姐住院的时候，万海厉倒是来过。

　　只不过，他来看姐姐，是为了钱。

　　高利贷不敢得罪蒋昊，但这不妨碍等蒋昊走人以后他们继续逼债要钱。

　　我以为姐姐会看透了，不会再帮他还哪怕是一分钱的赌债。

　　谁知道，姐姐还是给了。

　　死心塌地，大概是这样。

　　郭蔼给姐姐住的地方，近乎奢华，但总让人觉得冷的可怕。

　　厨房里堆着一堆泡面袋子，看得人心里堵的要命。

　　“他是不是不经常来啊？”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

　　“不常来。”

　　姐姐又要点烟，被我一把夺了下来。

　　她笑笑，没事人一样，“他本来也不可能常来，别把那个男人想那么痴情，你以为他要包、养我，是为了什么？”

　　我说我没钱，实在想不出来花这么多钱，把一个人养起来，会为了什么。

　　总之不会是为了孩子，郭蔼早说明明白白了，他不缺孩子，不缺正儿八经出生的孩子，姐姐肚子里这个，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姐姐咬着嘴唇，咬的泛起了一圈苍白，“面子，为了面子。”

　　他以前对姐姐花心思那件事，圈子里没有不知道的，也有不少人嘲笑他，一个女人都搞不定。

　　越是像郭蔼这种从底层爬来，越一般人更爱面子，任何一点让他觉得没了面子的事情，他都一定得从别的地方把面子给找回来。

　　像现在，他这么做，也是给人看看，再难搞定的女人，他也能给收拾到服服帖帖。

　　他是要把她养起来，给她锦衣玉食，是不给她一点温暖。

　　郭蔼确实不爱姐姐，要不然他不会舍得这么折磨她。

　　我心疼，心疼她，也心疼那个孩子。

　　“姐。”我说，“求求你了，好好养它，行吗？”

　　她笑的让我更心疼了，“行，怎么不行。”

　　顿了顿，她突然说，“筱筱，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为了自己活一回？”

　　“我打工赚钱养活你，你愿意走吗？”我说，其实她会回答什么，不用听到，我也清楚。

　　她不会愿意的，她放不下万海厉。

　　我走过去，抱了抱她，“姐，没人拦着你，可你自己总得放过自己吧？”

　　“你不是也放不下吗？”

　　我愣住了，的确，我好像也没资格说姐姐什么。

　　撞破霍启对姐姐感情不一般的那天，我接到了蒋昊的电话，他问我知道霍启的事情吗。

　　我被问的一头雾水，他告诉我霍启去找了万海厉。

　　我一听急了，给姐姐打电话又是不通，赶紧往她住的地方跑。

　　姐姐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以防万一。

　　我去了，看到的是霍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地扔了一堆姐姐爱吃的东西，她双手挽在胸前，满脸的冷漠。

　　“我不觉得你这是为了我好，我只觉得很困扰，麻烦你以后别再去跟我老公找茬，不然我一定不客气，我一定会报警。”

　　这是我第一次见霍启木讷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我能感觉到他的窘迫，姐姐已经很反感了，他还楞在那，我只能赶紧前，找个借口把他拖出去。

　　“你到底干嘛了？”我挺着急的，还有点生气，“你不知道她现在不能生气啊！？”

　　霍启一脸的无辜，“我也没干嘛啊！”

　　“没干嘛是干嘛了！”

　　我半点也不信他的没干嘛，终于他开了口，我听的下巴都要掉了。

　　“启哥，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让车撞了！？你怎么能干这个啊！你……”

　　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干出这么扯淡的事情来，姐姐没直接活剥了他的皮，已经算手下留情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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