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重新回到黄四郎家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是午了。
想起里面还睡着一具干尸,我也不敢再进他那间小庙了。
现在,我最关心的是小燕儿的安危,于是问他小燕儿的事情该怎么办。
黄四郎让我不要着急,他先清一下那个坤包里的东西,然后再说下一步的打算。
我们两个在他家外面,把包里的东西全都清理了一遍。最后发现那个包里全都是一些女孩子常用的东西。如梳子、化妆镜一类。
那些东西,多数都是粉红色的。看样子,这个包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女孩,不然不会这么青睐粉红色。
可是我实在想不出来,这和我们要查的鬼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黄四郎也是一脸的疑惑,显然他也猜不透这其的关系。
不过我们两个得出一个共识,这个包肯定跟我在死水潭里看到的那张脸有关。
最后,黄四郎断言,那个死水潭里肯定死过一个女人,而且怨气很重。
这时候我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于是脱口问道:你说这个女人的死,会不会跟李亨他们有关。
黄四郎点点头说:有可能,不过这和鬼婴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被他问得一噎,没能回答来。
最后,黄四郎告诉我让我先回去,他要理一理思路。
那时候,我心里也存在着一丝侥幸,希望小燕儿已经回家了。于是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到家之后,我妈问我找没找到小燕儿。
我一听心里一沉,觉得这事儿不能再拖了,于是下去去县城报了警。
这么一来一去,再加警察取证的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傍晚了,可是小燕儿依然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本来我还想借助警察的力量找到她,可是眼下这个情况,我渐渐死了这条心了。
我遇到的事警察解决不了,要想解决,我只能找黄四郎。
晚我没顾吃饭,直奔黄四郎家,想问问他有没有找到线索。
可是进了他家的门之后,我发现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要是换了别人家,说不定我会多逗留一会儿。
但是在黄四郎那小庙一样的屋子里,我一眼瞭到了被子底下的那个凸起。
我一下子想起来,那底下躺着的是一具干尸,不由得有打了个寒颤。
我吓得不轻,想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在我要出去的时候,一眼瞥见了被扔在墙角的那个女士坤包。
本来我对这东西没什么兴趣,可是此刻,那个坤包里鼓鼓囊囊,像是塞了不少的东西。
我不由得诧异了一下,在我印象里,我们从老林子里带回来的那个包里,也没有几样东西,怎么现在会忽然变得这么满。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心,走了过去。
坤包打开之后,里面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堆女生用,只不过之前多了很多。
让我惊讶的是,多出来的东西里,有几样化妆竟然跟先前包里的,是同一个牌子的。
这些东西应该是同一个人的!
我几乎下意识的作出了这样的判断。
可是随后我疑惑了,既然这些东西是同一个人的,那黄四郎从哪儿把它们弄来的。
如果黄四郎一早得到了这些东西,并且知道这些是同一个人的,那先前他为什么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
疑心一起,我顿时感觉这个黄四郎没有那么可信了。
我回忆着这几天所有关于黄四郎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这个人有种很让人看不透的感觉。
他在这个地方待了几十年,可是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是个神棍,其他一无所知。
想到这儿,我的脑子里陡然冒出一个词来:画皮!
黄四郎在我面前,简直跟画皮一模一样,我只能看到那张皮。
至于画皮之下的东西到底有多惊骇,我真的想不出来。
现在我开始考虑他跟我说的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真的。
半夜摸进死人家,自己床睡着一具干尸,这些事情处处都透着一股子诡异。
对于这几件事情,黄四郎给出的理由简直漏洞百出,何其的荒谬。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我的情绪受到那种氛围的感染,居然全都相信了。
我顿时意识到,我把找到小燕儿希望寄托在他身,可能不太现实。
这件事情,恐怕还得我自己来。
想着,我萌生了赶紧离开这里的念头。
可是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动静。
那个声音很轻微,要不是出在这种极度安静的环境,可能被我给忽略了。
开始我还以为是黄四郎回来了,可是在下一刻,我忽然觉察到,这个声音是从我背后那张床传来的。
床,那张床是什么?
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过多的思考,在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陡的出现了一具干瘪干尸的画面。
刚才那个声音,难道是那具干尸发出来的吗?
想到这儿,我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有那么一瞬的工夫,我觉得自己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血管里的血都是冰凉冰凉的。
此时此刻,我身后的那个声音仍旧继续着。
强烈的恐惧感袭来,在那种极度紧张、极度压迫的状态之下,我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我害怕一旦我回头,会看到一只会动的干尸。
此刻我的脑子里甚至有一个画面:那只干尸跟我四目相对,那是何其恐怖的一幕场景。
可是同时,我心里也无的清楚,我是不可能一直这么僵持下去的。
在那种极度惊悚的氛围当,最终求生欲压过了恐惧感,我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压制着那种要昏厥过去的感觉,费劲地转过头去。
在我转头的那一刻,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脖子的筋骨交错,发出的嘎巴嘎巴的声音。
最终,我将脖子转动了九十度,与此同时,我的视线也移动到了那张床。
床依然是那张床,可是床的东西,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我现在进来的时候,那床被子底下,只有一个微微的人形凸起,要是不知道底细的人,甚至会错以为是只是一只枕头而已。
可是现在,被子底下的那个东西,仿佛一个即将要坐起来的人一样,已经把那床被子撑得老高,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感觉像是一顶帐*一样。
我从那床被顶起来的被子,依稀能看出一个人形的模糊模样。
那具干尸真的起来了吗!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后脖颈的头发都炸了起来。
望着那床被顶起来的被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有点儿期待看到被子底下的情形。
可是,在我转过头来的那几秒钟里,被子底下的那个东西,竟然好像停在了那里,一动都不动了。
眼下这个情形,它不动,我也不敢动。
一时间,我们两个真的僵在了那里。
在短暂的对峙之后,被子底下那个东西,忽然动了一下。那个情形,很像是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我忽然意识到,如果真的让我看到一具干尸从被子底下钻出来,我可能真的会被活活吓死。
几乎在那东西动的同时,我嚎啕了一声,随后像只兔子一样,从那座小庙里蹿了出去。
这一下,我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的崩断了,一旦跑起来,再也不敢停下来了。
我一直跑了几百米的距离,直到脚底下一空,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这才停下来。
在停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回头瞭望了一眼,直到确定身后没有什么东西跟出来,我这才透过一口气来。
这次逃出来,我几乎都玩儿了命,此刻喘得气不接下气,感觉自己都快窒息过去了。
我直接躺在地,想这么一觉睡过去。
在我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从黄四郎家逃出来的这段时间,虽然躺在这儿没动,但是神经还没有放松下来。
现在乍一听到脚步声,我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那具干尸追来了!
我一个骨碌从地爬了起来,此时看到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两个人影走了过来。
那两个人的脚步很急,看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他们的注意力大概都放在了走路,没提防会动地面窜出一个人来。所以两个人同时刹住了脚步,往后倒退了一下。
然后我听到一个喊声:什么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这个声音我白天的时候还听过:是陈瞎子!
迎面向我走过来的,是陈瞎子和他的宝贝外孙李亨。
我回了一句,是我。
陈瞎子显然也认出了我来,随即打开手电筒在我身晃了一下。
等到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我听他惊疑的问了一句:怎么是你,你不是跟黄四郎在一块吗?
我哼了一声,没回答这个问题。实际,我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随后听陈瞎子狐疑地问道:小朋友,是不是黄四郎让你在这里等着我的。
我也不是傻瓜,顿时明白了,这个陈瞎子肯定是把我当成黄四郎一伙儿的了。
听这个语气,他们两个像是两相防备着,谁都不放心谁。
于是我回答说:我是我,他是他,我跟黄四郎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一件事碰巧凑一块儿了。
我这么说,其实是在撇清我跟黄四郎的关系了。
那个老神棍实在太邪门了,我现在觉得,最好是跟他划清界限为好。
说完我又补充了一句:那个想弄死我的周通呢,怎么,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陈瞎子干巴巴的笑了一声,然后说道:我们也在找他,不过我估摸着,这小子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我听了心里一跳,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陈瞎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可不可能,要问黄四郎了,怎么,他没全告诉你吗?
我忽然觉得陈瞎子像是在套我的话,此刻心里早开始骂娘了。但是嘴没承认。
陈瞎子沉了一下,对我说:我也快找到周通了,你要是对他感兴趣,跟我一块来吧。
说完,他把眼睛盯向了自己的手心。
我这才看到,此刻陈瞎子的手里端着先前的那只罗盘。
陈瞎子按照罗盘指示的方向往前走,我则跟在后面。
也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我意识到他们要去的那个方向,竟然是黄四郎的家。
我刚从那地方逃出来,此刻又要返回去,心里面难免有点儿恐惧。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刚才的事情先不告诉陈瞎子。他们爷孙两个也不像是什么好东西,要是黄四郎真有问题,让他们狗咬狗先。
想着,我拉开了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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