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栖迟 第217章 雪夜谈笑
作者:苏子楠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章玉翔率先打破了沉默。

  “妹妹,我听说你今日中了珍珠之毒,可大好了?”

  章玉翔的声音,犹如秋夜里的夜来香的香气,听着,有一种虚虚幻幻的味道。

  章玉羚道:“自然是大好了。

  哥哥你不要担心。”

  明溪看着这两人兄妹情深的样子,无端就想起在卡其宫的岁月了。

  说到底,自己,对于卡其宫,对于欧南叶氏,怀想和回味,远远大于恨。

  怀想和回味,经了岁月,竟是这样让人心,柔软如绸缎。

  原来,唯有爱,是最能恒久的。

  章玉翔接话道:“好久没有聚在一起过了,看这情形,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

  溪儿,这回回来预备住多久?”

  明溪淡淡答道:“过了年节再走吧!炽儿,年节的时候,要熔儿他们一道过来玩儿几天吧。

  人多一些,热闹些。”

  栖炽应了,也不多说什么。

  章玉翔问道:“三殿下也会过来吗?”

  明溪笑道:“三哥是要成亲的人了,年节自然不会过来了。

  我记得,你同三哥,似乎是一年的吧?”

  羚儿笑着接话,道:“是呢,偏生哥哥整个儿像是修仙一般,一点儿也不着急似的!瞧哥哥这样子,像是在怪姑姑一样!”

  羚儿说这话时,脸上是带着笑的。

  可是,瞬间,章玉翔的脸,便变得不怎么好看了。

  章玉翔接话道:“羚儿,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你休要再提了。”

  栖炽见状,说道:“这样的雪夜,这样闲坐着太可惜了。

  不如也学学古人,风雅风雅。”

  明溪笑着接话道:“文雅些的法子,弹琴吹箫的,都腻了。

  来点新意吧!”

  栖炽笑道:“宫里有新呈上来的鹿肉,烤肉喝酒,舞文弄墨,岂不新鲜?”

  明溪笑道:“夜间喝酒,自然要喝应景的酒才好。”

  栖炽道:“宫里的好酒,怕是入不了你的眼。

  宫里比荔妃酒好的酒,怕是没了。

  你想喝什么呢?”

  明溪笑道:“有酒名拂夜,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章玉翔接话道:“可是‘流光胜却人间无数,不如拂夜名酒香。

  ’的拂夜?”

  明溪笑眼盈盈,道:“正是。”

  栖炽道:“有了美酒可饮,自然便要好诗来相配了。

  雪夜之下,景色一定极美,不如诗的题目,便叫雪夜咏雪吧!”

  章玉羚接话道:“于诗词一道,我是个门外汉。

  你们可都别笑话我。”

  明溪道:“姐姐这话说得,像是我们写得有多好一样,我们也不过玩一玩罢了,哪里分什么高下?我看,就不限韵了。

  这样也自由些。”

  栖炽命人取来了香炉,道:“咱们三炷香之内,看谁先做出来,做不出来的就罚酒。”

  说话间,明溪已经安排人将拂夜酒搬了过来。

  酒坛一开,便有一股清香冷冽的醇厚的香气,在殿内散开。

  明溪见众人已经铺开了纸,便命人燃香。

  又说道:“这里面我的年纪是最小的,我若是没写出来,也要罚得轻一些的。”

  章玉翔道:“哪有这样的理儿,打小儿你就是最会作诗的那一个。

  你要是做出来了,没什么,做不出来,还当真要好好儿惩罚才是。”

  栖炽接话道:“无妨,不过是做一做诗罢了,罚不罚有什么要紧。

  自己心里高兴,才是最紧要的。”

  三人说着,章玉羚提醒道:“第一支香已经燃了一大半了!”

  说着,又凑到明溪跟前,看她做出来了没有。

  明溪连题目都还没写。

  见章玉羚来看自己做了没有,明溪笑道:“我还没有动笔呢!”

  说着,起身吃了点放在盘子里已经烤好了的鹿肉。

  明溪刚吃了一口,便对着烤肉的执事们说道:“芥末放少了。

  肉烤的老了点,多放些芝士和乳酪再烤。”

  明溪看起来毫不在意的样子,只顾着吃了。

  栖炽和章玉翔则已经在纸上挥毫了。

  看样子,是要成了。

  栖炽写了一半,停了下来,似乎又在冥思苦想了。

  章玉翔则还在刷刷地写着。

  章玉羚也坐在椅子上,一边磨墨,一边拨弄着压住白纸的青色的镇纸。

  青色的镇纸纸上,还有精致的狐面,真真是可爱极了。

  眼看着一炷香已经燃过了,执事已经燃了第二柱香了。

  明溪吃了肉,又自饮自酌了一小口,方笑道:“你们可都有了?”

  三人皆摇头,栖炽道:“我还有最后一句,快了。”

  明溪放下酒盅,道:“我有了几句诗了。”

  说着,她大笔一挥,白纸之上,便有了这样一首诗:

  “窗外风雪酣,炉内春意暖。

  暮色苍山远,良夜把盏欢。

  城中清角寒,宫内笙歌叹。

  肉里芥末浅,酒中滋味绵。”

  三人凑过来看,道:“你竟做了一首律诗来了。”

  栖炽挑眉道:“这宫里,哪儿来的笙歌?尽在胡诌。”

  明溪笑道:“笙歌叹又不是笙歌凉,我可没说你什么!”

  章玉翔道:“诗很工整。

  对账也齐整,滋味很醇厚,像诗,也像美酒。”

  章玉羚看了诗,道:“好诗好诗,诗家讲究虚实相合,意境深远。

  这一首七律,可以称得上是尽得诗家真传。”

  明溪笑道:“谬赞了,随手写下的,算不得什么高明的。

  我素来是不爱写诗的,我来写一首词吧!”

  明溪说罢,便又铺开了一张白纸。

  落笔轻缓,徐徐写了起来。

  两炷香已经燃尽了。

  执事已经上了第三柱香了。

  燃香的味道,和酒香的味道、墨香的味道、肉香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了一种奇异的感觉来。

  此情此景,似乎,在哪儿见过。

  是在哪儿呢?

  仿佛看到了一道无尽的长河,裹着日月星光,向着未知的远方,滚滚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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